第181章自作自受

“随后李夫人就与李大人打了起来,途中还推了一把李大人的爱妾,这一推竟让那位妾室怀着的孩子也随之流掉。”

“如今李家可谓是戏台,那二人就像是戏子,整个京都的人都在看着。”

来了段说书式结尾后,云溪一边感慨,一边抬头迎上谢芷柔哭笑不得的神情。

她轻咳一声,有些郝然,“就这些了。”

这时,风宁从屋外走了进来,她有些奇怪的看着缩成鹌鹑的云溪一眼,随后走到谢芷柔身旁低声道。

“小姐,事情都办好了。”

谢芷柔裹着狐裘,看书看得认真,“辛苦你了,李府现在是什么情况?”

风宁道,“谢文馨不孕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明日此事便会闹得人尽皆知。”

“李家人对她很是不满,李文浚似乎有意将文巧巧抬为侧室,她的主母名分算是名存实亡了。”

她对这种人没有什么敬畏,更何况现在是私底下,所以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

谢芷柔轻轻合上了书,那双黒嗔嗔的眼比宝石还流光溢彩得夺目,“那名道士呢?”

“已经以四海云游的名义,将人平安的送出城了。”

窗旁支着轻薄的纱帐,随着风沿着缝隙吹入,纱帐微微鼓起不起眼的弧度。

谢芷柔揉了揉有些生硬的手腕,感受到手脚的冰凉后,她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垂着眸,淡淡道,“这样就好。”

事已至此,不用她再多做什么,谢文馨自己就能把后半生的路亲手断送。

她扭头看向窗外,细碎的莹白自灰蒙蒙的天空缓缓飘落,地上已经漫着大片斑斑点点的雪花。

她笑了笑,神情柔和了许多,“看,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突然,白茫茫的雪冲淡京都沉重厚朴的长街的颜色,堆砌在鳞次栉比的屋舍青瓦上。

若在高处远远眺望,便能看到如盘龙般蛰伏在巍峨皇城之下,银装素裹的盛京。

锦春觉得自家小姐近来十分奇怪,她总是瞒着二房的人偷偷溜出府去,不是守在一间药铺内,便是在裴家周围如狼似虎的盯着。

她好几次欲言又止,可又畏惧谢芷絮的威势,只得小心翼翼的跟着。

谢芷絮跟了好几日,直看到裴静湘从耶律容宅邸的后院进入时,她心里头涌现出一抹狂喜之色!

慕容谚在皇城外还留有以往明帝赐下的府邸,他每隔一段时间会从东宫搬去府邸住着。就在他驱着马车从长街回府时,门口的侍卫好似正拦着一名女子。

慕容谚眼眸微眯,他微微抬起下颔,身旁随行的侍卫便上去问话。

那女子似是看见了马车,脸上倏然闪过一丝喜意。

待人走进了,慕容谚才看清来人是谁。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有些诧异,“谢二小姐?”

谢芷絮见他认出了自己,脸颊升起一抹薄红之色,她微行一礼,满脸娇羞道,“芷絮见过太子殿下。”

慕容谚下了马车,待她温和有礼,“外面天寒,若是有什么事先进屋说吧。”

谢芷絮呼吸一滞,一颗芳心几欲跳到嗓子眼,她强忍着漫上脸的喜色,跟着慕容谚进了府。

直到正堂,慕容谚挥手让侍女斟茶,他坐在主位之上,眉眼温润的看着她,“不知谢二小姐前来,可有何时。”

谢芷絮正是娇羞时,她组织了下措辞,开口道。

“我无意间发现了件令人吃惊的事情,犹豫了许久,不知是否告知太子殿下……”

“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因而小女日夜辗转难眠。思虑许久,心底仍是不忍太子殿下这般高贵的人蒙在鼓里,故而今日斗胆前来告知。”

说着,她好似有些难以启齿,却又装作鼓足了勇气,“我发现……裴小姐与人私通,还怀了身孕!”

她说出口的那一刻,心底涌起一阵隐秘而诡异的畅快。

什么辗转难眠,什么思虑许久,在她发现裴静湘那见不得人的丑事瞬间恨不得飞到东宫将那个贱、人的面目撕扯给太子殿下看。

可她不能,她必须按捺着心底那股迫不及待的焦躁,等待一个时机。

谢芷絮而几乎想放声大笑,而她面上却不显,一副为太子殿下倍感不公的模样。

“我知此事听来太过骇人听闻……也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她咬了咬唇,目光时不时的偷瞄慕容谚的反应。

可在她对上慕容谚的眼神时,指尖一屈,莫名窜上一股寒凉。

正当她打算细究这一瞬的奇怪感觉是什么时,只听太子殿下开口相问,“你确定,她怀了身子?”

谢芷絮一愣,杵在肚子腹诽的话一句都没派上用场,就被凝住了。

她只觉得奇怪,寻常男子被戴了绿帽,难道不是应当震怒吗?

若是说太子殿下好面子,如今只是为了薄面强忍着,她也能接受……

但是,为何他开口第一句话确认的是裴静湘是否怀了身子?

疑问再多,谢芷絮也只能埋在心里,她点了点头,“我先前因身子不适,打算去寻医女把脉,无意间碰到了裴小姐……也因此听到了她怀了身子的事实。”

慕容谚陷入了沉默,落在扶手上的指尖轻轻叩响着。

分明没有人开口,谢芷絮却莫名觉得堂中的气压渐渐压低,沉闷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指尖的扣响声一阵接着一阵,分明是细微的声音,落在谢芷絮的耳中却有如鸣鼓般骇响。

她的心莫名跟着这个声音逐渐紧张了起来,半晌,慕容谚弯曲的指尖伸展,他定定的看着谢芷絮,忽而问,

“谢二姑娘,莫不是心仪于我?”

谢芷絮脑袋嗡嗡的一响,她先是慌乱,随即涌起一阵狂喜。

太子这么问,会不会是……对她有意思?

一旦这个念头涌起,谢芷絮就不由得飘飘然了起来,她含羞带怯,眼眸泛着盈盈水波望了主位上那高贵的男子。

然后不胜娇羞的点了点头。

兴许是慕容谚待她温润有礼,以至于让她生出不该想的念头。

她自我安慰着,太子殿下今日待她,应当与其她女子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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