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回葡萄绕壁画黄沙走巨人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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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黄沙漫天,沙纹如同剃须刀。驼队遗留一串长长足迹,驼铃声舒缓而悠长。

“起初这样干燥的空气几乎让我鼻腔里的血管儿爆裂,现在习惯啦!细细品尝,沙子味道也挺好的嘛!”周玉帆骑在骆驼上面调侃:“沙漠呀!真是太美啦!”

“山水林田湖草沙冰,构建生命共同体!”夏槟说话,带着浓郁河南口音:“别以为沙漠寸草不生就没有价值,同样有它存在意义!当地人想开垦出来种植棉花,政府还不允许呢!”

吴钗反而有些受不了,掏出纸巾清理鼻腔居然有血:“以前听闻南方人说来XJ不适应这里的天气,我还不信。现在我在南方生活久了,回来居然也受不啦!”

“除了高鼻深目,说点川普,你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四川人,哪里还有半点儿XJ人的影子?”周玉帆知道,吴钗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过去:“北方人去南方很容易,南方人适应北方天气可就难啦!”聊着聊着,驼队走入了一片胡杨林。金色胡杨,铮铮铁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在黄沙中不屈屹立。那种明亮耀眼的色彩,精美绝伦,无与伦比,每一个枝娅都挂满太阳,每一片叶脉都盛开暖意,成为地球生命中的不死精灵。

有峰骆驼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原来蹄子磨出了血,大家只好在胡杨林里停下休整。他们没有使用越野车,因为机器损坏需要修理,无法自愈,这样的环境之中将会非常艰难!续航能力反而不如动物。骆驼称作“沙漠之舟”,蹄下有坚韧皮层,适宜行走沙漠,而且几乎能够吃沙漠之中一切植物,适应能力远远超出想象!普通小伤,自己舔舔就能愈合。

沿途间或出现动物残骸和遗骨,路边就有一根倒而不腐的胡杨木。周玉帆摸了摸,非常坚硬,早已石化:“这就是植物木乃伊!”

“哟!这个形容非常贴切。”吴钗骑在骆驼上面点赞:“胡杨是干燥沙漠生长的一种美丽生物,就像一个金黄色的梦。”

“金色的梦?”周玉帆准确地抓住对方关键字眼:“谁会做金色的梦?”

夏槟作壁上观并未参与两人讨论,此时适时插嘴:“看过盗梦空间吗?”

“当然看过。”

“电影有着详细解释,梦分创造和分享两个部分。”他用铅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向左弧形箭头,紧接着又画了一个向右弧形箭头,这个图形在电影中也出现过,边画边说:“我们在脑海中创造梦的时候,同时也就在分享和体验着它!”两个箭头首尾相连,共同组成一个完整的圆,直观地反应了创造和体验过程:“古典意义上的梦,两个部分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并且这个过程自动完成,同步创造和感知。”

“好像不是创造了它,而是找到了它!”

“精辟!很多时候梦并非只在睡眠中,,电影,游戏,漫画……任何艺术形式,其实都是白日梦……这些艺术形式就不是古典梦境那样由自己一个人完成了,而是有人介入其间,代劳创造部分。”夏槟在两个箭头中间画了一条横线,吴钗补充:“心理学术语叫做清醒催眠!”

“我们用你比较熟悉的举例:作者创作就是筑梦,读者阅读便是分享。客观上说文字仅仅只是一个个符号而已,通过作家巧妙地排列组合就可以形成一个个梦境!唐诗宋词,四大名著……这些经典都是气势恢宏的建筑,全是这样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分享就由读者完成了,根据自身经历进行体验,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另外游戏也一样,互动感更强!你们的英雄世界就是一个大众分享的巨型梦境……说多了你也记不住,总之清醒催眠也好,记忆移植也罢,就是在这两者之间实现的。”

“一会儿是,一会儿又是游戏,一会儿又是梦。”周玉帆感觉似乎很多概念混淆了:“不懂,什么意思?”

“做梦的人省略繁琐思考过程,往往记不得梦的开头,不知道自己做梦。”夏槟没有过多地纠缠概念:“仔细回忆一下,我们如何来到这里踏上冒险旅程的?”

“我们在TLF找到壁画……”周玉帆眉毛一轩,大为惊讶,何时来到这里的?确实空缺很大一段,就像喝酒断片儿:“这么说来,我们现在是在梦中?”

“准确地说是在画中,一幅画也是一个梦境。”

“我们走入了那幅壁画?”

“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成为画中人,分享唐玉佛当年编织的一个梦境。你再仔细想想,来到XJ之后还发生过什么荒诞事情?”

“黄沙巨人。”周玉帆浓忖:“石城和TLF经历肯定发生在现实中,达坂城就是梦了,尽管只是跑马观花,还有现在……怪不得出现黑衣人,原来不是冰儿,而是我梦中的幽灵!还有火车,潜意识中的意象……不对!冰儿出现在TLF坎儿井,潜意识幽灵如何会在现实之中出现,这两者就相悖了,如何解释?”

“我早就跟你说了,别听我爸胡说,XJ根本没有什么草帽坑,黑石头,如今相信了吧?大家将XJ神秘化得有些过了。”

“别这么说你爸,小心天打雷劈!”电视台黑眼镜曾经对他的教育,周玉帆转而用在了吴钗身上,同时虚空划了一道闪电!拧开水袋喝水,靠着胡杨树坐下,旁边有具古老骸骨,几坨骆驼粪便。须臾,有只圣甲虫爬入粪便,在那里滚粪球。

“推屎爬?”圣甲虫并非讨人喜欢的昆虫,北方叫做屎壳郎。周玉帆感觉恶心,起身离开,来到夏槟旁边请教问题:“我们怎么筑梦?”

“写文,游戏编程,筑梦也差不多!可以理解成为用一种特殊代码完成,想象力非常重要!”夏槟拿出一枝画笔,笔管藏有入梦令,用调色盘颜料在画板白纸上画了一个小小太阳,霎时在梦境之中实质化悬浮空中,如同植物大战僵尸游戏里需要收集的阳光:“既然是一幅壁画,我们就用绘画这种古典艺术形式。神笔马良的故事,听说过吧?”

“我知道怎么玩儿了!”周玉帆接过画笔,填充颜料,用红、黄、蓝三色在纸上画出一道彩虹!霎时间晚霞中的天空变成一个温馨彩罩,落日余晖点燃远处七彩古城,如同上帝打翻了颜料盘,那些色彩强烈起来,千姿百态,光怪陆离。随着他的设计,胡杨林又出现一片明亮湖泊,波光粼粼,如同天空之镜,倒影蓝天白云,彩虹胡杨……使得林中多了一层风景,甚至多了一重时空。

“画得挺不错的嘛!学过美术?”

“小时候,学过一点。长大以后开发游戏,跟着美工也接触过。”周玉帆手中多了一根绳子,将一端系上湖岸木桩,使劲一拉,湖泊居然竖了起来!真就成为一面巨大镜子。

这样惊人的想象力,夏槟和吴钗惊叹!然而,严重违反基础物理设定:“这是一幅古老壁画,悠远的梦境,不要改动太大,否则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玉帆洋洋自得,突然镜子里出现那个篦头女子,辫发绾成簪发,吓得一身冷汗!随后镜片碎裂,镜子里的胡杨,虚影变成实质化,林区扩大了一倍:“我们还是走吧!如何判断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需要一个特殊物件儿,秘密只有自己知道。”吴钗拿出一枝珠花金钗,可以盘出现实之中没有的发髻:“你也需要一个。”

周玉帆顺手从画板上面撕下一张白纸,可以勾勒现实之中不可能出现的高维素描:“就这个吧!”

驼队再次启程,离开胡杨林。

那只圣甲虫悄悄尾随,滚的粪球,裹着黄沙,越来越大!起初还是鹅蛋大小,最后居然到了圆桌一般大!等到两人感觉有异,暮然回首,这颗粪球已经遮天蔽日,如同头顶似火骄阳!

古埃及人宇宙起源学说中,蜣螂代表太阳,滚的粪球代表地球。他们认为蜣螂是一种神圣动物,相信在空中有一个巨大蜣螂,后腿推动地球转动。据说,古埃及人是从蜣螂孵育室中得到启示,找到了使法老遗体防腐的方法。《伊索寓言》也有关于它的故事,便是卡夫卡《变形记》里主人公格里高尔也变成了一只昆虫。女佣称呼他,老屎壳郎。因此,它可不是令人厌弃的“铲屎官”,而是象征神圣不可侵犯的太阳神。

阳光耀眼,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这颗粪球实在太大,远远超过正常范围。吴钗再怎么能干也只是一个女人,关键时刻还是需要男人作为主心骨:“这个梦,做得太离谱了一点吧?!”

“既然是梦,索性来把大的!”周玉帆用笔名“慕言”写过,设计游戏,想象力非同一般!说话之间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芝加哥打字机。他同粪球硬刚,一通乱扫!粪球打成筛子,裂纹蜿蜒,最终迸裂!圣甲虫爬了两步,躺在地上不动了。几人尚未喘一口气,旋即又有三枚大粪球,携带黄沙滚滚而来!周玉帆怫然而叹,一枚粪球便够他们喝一壶,何况三枚。

这个时候,古老丝绸之路,奔来一群野骆驼。领头的是一头单峰骆驼,通体雪白,闪闪发亮!在黄沙之中分外醒目,它比寻常双峰骆驼足足大了一倍,因为超高颜值,显得鹤立鸡群!

中国历史上这类白化动物几乎皆被视为祥物,比如白虎、白狐、白鹿等等,白骆驼也一样乃是沙漠之中的精灵!驼峰上的女郎身裹斗篷,纱巾蒙面,似乎也是纯净到了极致:“这些圣甲虫不能动,快进古城!”周玉帆指挥他们驼队,跟了上去。

“她又出现了。”吴钗是他的医生,非常了解他的心病:“这是梦境,她是你潜意识里的人。”

“看起来她也没有恶意,我们静观其变吧!”周玉帆询问夏槟:“你在达坂城火车上面对壁画做了修改,将古城设计成了迷宫?”

“不是我将它设计成了迷宫,而是古城本来就是迷宫。”夏槟认真地回答:“本来很简单,但是你说把它设计成圆形引入循环,那就复杂啦!”

吴钗想起小时候在XJ听到的一个哏:“以前有人迷路,走着走着找到了自己脚印,于是沿着脚印走了下去,最后累死在了沙漠里面。”

“给你讲这个故事的人,肯定看过金庸。”周玉帆安慰:“这个迷宫夏槟同志进行了修改,非常熟稔,不会进入这样的死循环!”

“我还加了一峰白骆驼用于指引方向,哪里晓得你的什么潜意识又冒出来了!”

相传白骆驼能够指引人们找到大漠中的水源,女郎带领驼队找到古城一口神秘枯井,白雾茫茫!旁边土墙之下躺着一具尸体,因为年代久远早已化为枯骨,依稀可见衣物残存。

“这人应该就是尤利西斯伯爵先生。”骸骨头戴大礼帽,身裹燕尾服,破败不堪!周玉帆伸手触碰,丝织品大多灰飞烟灭,只剩几个锈蚀的金属齿轮,也没什么用处了,随后翻找伯爵背包,找到日记后面部分。石城吴小可给他看的是誊录的前半部分,这本笔记本才是真迹,用特殊皮革制作而成,因此多年不腐。

吴钗指着井穴深处,指甲亮如晶瓦:“那是什么?”

三人看见诡异而惊悚的一幕!清朝僵尸身穿官服,不停蠕动,爬出枯井。吴钗的心再次揪紧,突然回忆起了那天酒吧里的splay,嘴唇哆嗦地道:“不会……诈尸吧?”这样的景象实在太恐怖!周玉帆头皮发麻,夏槟惊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清朝僵尸步步生莲,满身金缕。据说,僵尸死后尸体不腐,血肉缩至骨内,开始有条筋,筋有白毛。五百年后,白毛变黑,又五百年,黑毛变黄或者变红,再五百年修成金毛。当修到一千年时有天雷劫,几乎所有僵尸都会灰飞烟灭,唯独修到金毛遭天雷而不灭,但是脖子处有些许白毛是其罩门。传说观音坐骑金毛犼,《西游记》孙悟空计盗紫金铃的妖怪就是这样的存在:“看来只有观音可以收服这等妖孽!”它好像对三人也没恶意,蹦蹦跳跳直接冲着白骆驼而去!黑衣女郎被迫跃下,佩刀龙吟出鞘,清光夺目,冷气侵人,同清朝僵尸牛尾刀,恶斗起来!

“六月雪?”黑衣女郎手中乃是一把雁翎刀,如同玉沼春冰,琼台瑞雪,吴钗惊讶:“这不是你的里的人物吗?秦眉玉?”

“既然是在梦里,那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周玉帆想起僵尸电影里面获取到的经验,绞尽脑汁使用这些冷知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使用糯米和墨斗线。”

“哪里去找这些工具?”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梦中。”周玉帆在白纸上面描画,随后得到这些工具,指挥大家吃糯米以驱除邪气:“来,搭把手!”

吴钗和夏槟一人手执一端,周玉帆用墨斗线一弹,僵尸一退,果然有所畏惧!这是一种木匠工具,用来在墙上画直线,墨斗里的墨是用墨汁加的朱砂。三人克制住了僵尸,瞬间将其五花大绑!同时也解救了黑衣女郎。

周玉帆想起六月雪,正在纳闷。黑衣女郎手中的刀,闪过一道耀眼寒光!吴钗惊叫:“小心!”黑衣女郎的刀,刺向夏槟:“李玉莲,我要杀了你!”

“李玉莲是谁?”夏槟一脸懵逼:“你认错人了吧?”

为了推动故事情节,秦眉玉人设之中复仇占据很大比重,几乎可以说是为了复仇而生!这样的人物自然满腔怒火,看谁都不顺眼,恐怖份子一般见人就杀,也就见惯不怪啦!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清朝僵尸如同一枚出膛炮弹飞过半空,横亘两人之间形成一面盾牌,直不楞登地挡在夏槟身前,替他受了这一刀。

这样一个反转,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清朝僵尸太恐怖,三人自然而然地将它视为对立面,甚至可以说是这次冒险的最大反派,终极boss!殊不知不可貌相,真正恶鬼是白骆驼上的女人。三人终于知道黑衣女郎为什么拉僵尸仇恨了,原来后者是在保护他们!进而撞向黑衣女郎,金色身影如同大鸟,飞身猛扑!带着后者一起,重新落入那口枯井。

三人松了口气,用大石头将井口封死,但是不敢彻底放松!毕竟慕言想象力丰富,指不定又有什么中的人物出现,从而带来新的变故。吴钗比较理性,向来做事抓得住重点:“还是看看那本笔记吧!完了之后,赶紧离开这里。”

远处是巍峨大雪山,周玉帆拿出伯爵笔记,字迹虽然模糊,而且全是英文,但是总算看得清楚内容,也能大致了解那段历史,虽是一片灰烬,但是有着余温。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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