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楼外墙。
头发被夜风乱拂。
需要手指用力抓紧，东边是一丛丛灯光闪烁的高楼大厦，再往前是码头，岸吊，泊船，一辆车驶过码头，车灯扫了半个码头，两个人在码头上走过。
西边，城市的灯光连绵成片，随着地势的起伏高低错落。
下面是路灯闪烁的长街，两辆车在等红灯，三个送外卖的小哥骑着他们的摩托穿街走巷，车前灯锃明瓦亮。
马上就到楼顶了，还好，二十楼爬起来不算费劲。
李耀浑身一激灵，脑海中涌出海量信息，他知道自己这是穿越了，李耀抓紧楼体，这个时候穿越真够蛋疼的，好在他的两只手很有力气。
李耀来到这个平行世界，竟然变成了一个武者，这个世界的面貌和他前世的那个世界大体相似，但是细节存在诸多不同，比如武者就是，原来的那个世界没有武者。
从一个二十一世纪小躺平变成了一个武者，反差够大。
这个穿越的时机也太不巧了，竟然在他爬楼的时候穿过来了，这要是一个恍惚，非摔下去变成肉饼不可。
李耀紧抓住大楼转角处的一道突起，好在这大楼的设计师比较喜欢多线条的设计，抓手的地方比较多。
以武者的力量和灵敏度，即便他们在攀爬时偶有失误，他们也会迅速抓住楼体，协调身体姿势，避免滑落，除非有强大外力作用，他们是不会坠落下去的。
小波在下面喊到：“耀哥，二十楼有点高啊。”
“十五楼你都上去了，还怕二十楼？”
小波现在处在十四楼的位置，望着李耀接近楼顶，他感觉四肢疲累，只能慢慢跟上。
李耀往下看，越过他穿着暗红色紧身服的两腿下面，小波抬头望着他，既疲惫又兴奋，这是小波第一次攀爬二十楼，以前他最高爬过十五楼，今天他又进步了，胜利在望。
李耀奋力一跃，翻上二十楼顶，小波还在一步一步往上来。
老皮安排他们隔三差五攀爬大楼，是为了锻炼他们，老皮说的很清楚，不锻炼不精进，虽然你有武者的天赋也无法自动提升，要珍惜自己的天赋，武者都是天选之人，偌大的天海市，二百多万人口，也不过四位武者。
李耀现在是五品武者，根据记忆残片，这里的武者都在努力升级，尽管李耀很努力，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晋升六品武者。
李耀掏出手机，他给老皮发了个信息，告诉老皮，他和小波今晚攀爬富民大厦，这是小波第一次攀登二十层高的大楼。
老皮很快回话：“啥子？你们在富民大厦，我离你们不远诶，我在富民公园跑步呢。”
老皮是天海市武者的主心骨，六品。
小波是天海市武者里面的小弟，三品。
这时，传来小波的叫声，声音凄厉而绝望：“耀哥，救我！”
李耀探头看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小波下面，正在猛烈拉扯小波的脚，看力道这个黑衣人是想让小波摔下去啊，哪来的狗东西，什么仇什么怨，下手这么狠。
李耀发出最后一条信息：“糟糕，有人袭击小波。”
李耀收好手机，绑牢速降绳，翻身下去，迅速下降。
这是在离地面六十多米的高处，一切都要谨慎，虽然武者可以凭自身的强大力量阻止自己下坠，但是，身体如果抛离出去，没有抓手，那人还得被摔死。
“小波，我来救你，别慌！”李耀大喊，声音很大让那个黑衣人也听见，期望他能罢手，放小波一马。
小波没有回应，他已经被黑衣人锁住了一只脚，只能跟着黑衣人下坠，黑衣人牵着套在小波脚上的绳索，边下撤边毫不留情地猛拉绳索，迫使小波跟着他。
黑衣人也在使用速降绳，小波的处境很可怜，被动而无助，随时可能力竭坠落。
李耀暗忖，这世上除了攀岩高手只有武者能够攀爬这栋大楼，这个家伙是攀岩高手？还是一个未被发现的武者？难不成他也是个武者？看他做动作的样子一点不费力。
黑衣人是什么时候来到楼体上的？刚才爬楼时怎么一点也没注意，难道他在暗中监视我们，等待机会，袭击战力比较弱的小波。
他的突然杀出，绝对是预先谋划好的，时机把握的很精准，李耀跳上楼顶，等小波差不多力竭之时他才动手。
“小波挺住，我来了，看我打败他！”李耀大喊，既给小波壮胆也给自己壮胆，同时吓唬黑衣人。
这黑衣人大概也是个武者，只不过李耀和小波穿的是一身暗红色的紧身服，而他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紧身服，那身衣服使他在夜色中时隐时现，不好辨认。
武者相互之间可以感知，他们的内力是藏不住的，李耀没感觉到。
李耀加速下坠，一瞬间，犹如一个坠楼者，迅速接近黑衣人和小波。
黑衣人感到了威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也来个急速下坠。
啊——
小波发出绝望的叫喊，风撕扯着他的头发，眼睛几乎睁不开，他团着身子，被裹挟着下坠。
刷刷刷，楼体表面落下一阵秋雨。
李耀的脸上落了几滴冰凉的深秋的冷雨，妈的，这时候下雨太糟糕了，稍微打滑就得撞楼啊，说话间，雨势加大。
万幸的是，这不是一座外墙挂玻璃幕的大楼。
李耀看着黑衣人和小波落地，黑衣人拽着小波就跑，他们穿过马路，脚下溅起水花，马路已经被雨水覆盖，反射着暖色的路灯光。
“站住！”李耀边喊边追，前面两人已到了马路对面，那里黑黢黢的，浸入一团黑暗中，正是富民公园。
这时，李耀察觉了黑衣人的内力波动，在楼上时，有可能是他爬楼太紧张了，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存在，毕竟刚刚穿越来的，不适应。
雨越下越大，哗哗哗，密雨斜侵，洗涤万物。
黑衣人突然放开小波，他猛一顿绳索，小波被拽倒。
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向李耀扑来，黑衣人的右拳冲破雨幕，迅疾而来。
李耀立即向左侧闪身，黑衣人的拳头落空，看力道，这一拳可将对手打飞。
黑衣人迅速使出后招，收拳，身体旋起，两脚荡开水珠，横扫过来。
这个攻击速度，连李耀这样的五品武者都感到吃紧，他就地一滚，堪堪躲开剪刀一样袭来的两脚，沾上这一脚非死即伤。
李耀心中一怒，身形暴起，你攻击我的兄弟，还想打倒本少爷，太嚣张了吧，让你见识下我的本事。
李耀连出三拳，虚实相间，有的拳是试探，有的拳是实打实的，搞的黑衣人手忙脚乱。
两人身形交错，李耀窥见黑衣人的正面，他的连体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那双眼睛杀意浓厚，犹如两柄利刀。
如果李耀露出半点破绽，这黑衣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他出拳的狠劲，攻击的部位，都是为杀死对手。
李耀的第二拳掠过黑衣人的腋下，贴着他的衣服外边划过去，这一拳太惊险，离命中目标，只差毫厘。
两人都不禁一愣，对面的有两把刷子啊。
身后传来暴喝：“我来了！”随即是嗒嗒嗒跑近的脚步声。
老皮的声音带着粗糙和几分沙哑，李耀露出一丝笑意，老皮可是比他还强的六品武者，谅这黑衣人也没本事打赢他们两个，老皮的到来让双方的力量对比失去了平衡。
黑衣人连一秒都没迟疑，转身就跑，老皮跑到李耀身边，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重重雨帘遮住了远处的人和景物。
“什么人袭击你们？”老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息着问。
“一个黑衣人，穿着连体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功夫跟我差不多。”李耀喘着粗气说。
“黑衣人？跟你差不多？我去，不会是暗武者吧？”老皮还在找那个黑衣人。
“哎哟——”李耀和老皮听见小波的叫声，赶紧去救他。
小波倒在地上，左腿平伸，右腿卷曲，“我的左脚腕子伤了。”
小波的左脚腕上还套着一段黑色的绳子，绳子很细，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走吧，带小波去医院看看。”李耀和老皮架起小波，直奔最近的医院。
“我的脚断了，我的脚断了。”小波沮丧至极。
从高楼下来时，黑衣人拼命拉扯小波左脚腕上的细绳，小波一度以为自己的左腿要被他扯掉，还好李耀及时出现。
滂沱大雨戛然而止，深秋的夜晚寒意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