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大涂玄黄

“夷人,你没事吧?”甄宓在八卦盘中感知夷人并无返回,特冒险出来相助。

“没事,这青龙身上竟有当日为伏羲大王做药引的我的一根腹下骨头?”夷人解释着,心下也是大有疑惑,“这青龙王似乎认出了我,呵斥住其他小龙,还求我们带他出去!”

“看那,”甄宓向上一指,两人有时间向龙宫中央望去,只见一条巨大黄色龙身几乎占住了半个宫殿,只见它头生双角,京有鬣毛,肋有双翼,鳞身脊棘,五爪外张,极为威武,却是个空壳了,“应该是上古的应龙了。”

“那是我们的先祖应龙,它未能等到盘古大神开赦,于千年前郁郁离世!”青龙在应龙边游过,轻轻说道,如今的它个头与应龙相差不大,甚至身体比应龙还有宽出一些。

“你能听懂他的话吗?”甄宓吃惊问道。

“是的,我刚才饮了几滴龙血,或许贯通了神交壁垒,那确实是这群龙的祖先应龙。”二人对话间,青龙远远的守候着,也不上前打扰。

接下来的话,甄宓怕青龙听到,在夷人耳边窃窃道:“这青龙乃上古凶兽,盘古大神都一时难以将其驯服,故封禁于此,它虽为东方卦位的元灵,我担心一旦带他们出去,万一原形毕露,到时不受控制,岂不祸乱天下,生灵涂炭?”

夷人看着周边皑皑白骨,再想到刚才被逼迫近死的一幕,心中打个冷战,“你讲的对,宁可此位空悬,东方只有草木,无有生灵,也不难冒此大险!”

夷人便对青龙道:“我等法力尚浅,暂不能破了这结界救你们出去,还请耐心等待!”

“胡说!”这时方才的赤龙暴戾反驳道,“当我等不知,数千年来没有谁可突破结界,今日你等前来,必有脱身之法,若不从了我们,立刻将你们撕碎!”赤龙说着猛地欺身而进,吓得甄宓钻到夷人怀中。

赤龙距二人还有丈余,忽然戛然而止,更可怖的一幕是它被雷火之光般闪下的巨大青龙,咬住了脖颈,利齿深陷赤龙颈肉,然后猛地一甩,赤龙“咚”的一声重重撞在宫壁之上,摔落下去,躺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死活不知。

吓得群龙畏首缩尾,聚在了远处一角之上。

“谁再对恩人不敬,小心我不留情面!”

夷人见青龙申明大义,为保护自己竟然中伤族群。

“恩人,此间食物已尽,母龙也都被我禁压在这龙宫之下,若再无升天之法,我等怕是要亡族灭种,请先将我等放出,见到盘古大神我自会亲自代先祖向他请罪!”

夷人心头一惊,看来它并不知道盘古大神已经离世往生了。当然,为了让它有所忌惮,夷人并未告知实情。

“你们族众繁多,不下数千,看你这宫底累累白骨,如果我带你们出去,一旦失控,岂不是人类浩劫?”夷人心地单纯,直接问了出来,“况且,你已改过自新,可你的族众却是凶戾的很,我们万万不敢应允!”

青龙低下巨头,若有所思,“好吧,你可以只把我带出去,等我得了正法,再来教化尔等!”青龙一顿,“而且二位既然远道而来,想必也是需要我们龙族做些什么的!”

夷人想,对方退了一步,而且确实也提到了重要一点,就是龙族为东位卦灵。

不想,还不等夷人与甄宓答应,龙族内乱了。

几个块头也极大的巨龙慢慢游逼上来,“只救你自己出去,逍遥快活,难道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一条黄龙厉声道!

“青龙头,你虽为族主,可是生死存亡之际我等也顾不了那么多,还不如擒下这两人,逼他们带我们出去!”一条黑龙幽幽说道。

“你等心术为端,暴戾未除,怎可放你们出去?”大青龙十分坚决,夷人听到这话,心中安慰,并转述给甄宓。

“你虽强悍,又是众龙之亚祖,可是我等几千年受到的煎熬太痛苦,接下来又面临性命之忧,你若执意自己偷生,我等齐攻,你也未必能招架。”

这里七成以上都是青龙后裔,但此时血亲残杀之战势在难免。

青龙略作沉思,“看来今天我青龙要大义灭亲,大开杀戒了!”

青龙环视四周,王威赫赫,“谁想挑战的,一起上吧!”

“弟兄们,反正是一死,不如跟它拼了,我们群起而攻不信治不住它,等收拾了它,再跟那两人人族计较!”

“一起上,受它压迫很久了,今日又想一人偷生!”

“杀了青龙,重获自由之身!”

在几条中年壮龙的战前动员极为成功,龙群似乎对青龙不再惧怕,慢慢向他围拢过来。

夷人见势头不好,忙携甄宓躲在了一角。

这次激战夷人与甄宓将会毕生难忘,上古神兽混战之力,当真是震天动地,雷霆万钧。

青龙似乎也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所以上来就是杀招,它厉吼一声,几个回合,直接把上攻之龙中身咬断,甩出去两段,又是爪撕尾扫角挑,很快十余条龙没了生气。

不想战斗场面如此残酷,又是同族厮杀,吓得甄宓闭上了眼睛。

“轰—隆—”的撞击声,“啁—啾—哦”的痛苦悲唳之声,“咔—咔—簌—簌—”的骨断筋折之声,不绝于耳,这骇人的场面似乎令时间定格一般,甄宓只期待这时间赶紧过去。

很快,水流激鸣之声传来,原来是轰天之力致使龙宫震裂,渤海洪涛灌入,甄宓朦胧之下,感觉这海水被龙血染成了玄黄之色,可见战事之烈。

许多亡龙尸体夹杂着龙体肢干、内脏、筋骨、皮肉泼散流撞,夷人与甄宓直感一阵恶心,不想这次闯入给龙族带来了如此变故。

青龙也有多处受伤,可是神力不减,海水之中更显游刃有余,个子小的龙直接被它整个吞下,群龙力量渐衰,三千群龙竟然不能奈何一条青龙。

群龙大势已去,几个战力较强的猛龙此刻不是重伤就是亡命,在青龙将那条群龙追随的二三号头领黑龙整个吞下,黄龙脊骨咬断之后,其他龙彻底心力崩溃。

青龙似乎战力犹酣,虽多处挂彩,可是气力不减,看来青龙天赋秉性绝对不同。

大局已定,青龙倒也不穷追不舍,它只是轻声说道,“既然大家不想打了那就到这里,这海水中的血肉够你们饱餐一顿了!”

此言一出,夷人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甄宓不解龙语,以为青龙要将小龙都吃掉,但接下来一幕,让她几乎吐了出来。

剩下群龙净泳入海水,寻觅同伴残肢剩体,饿狼一般大口吞食起来,夷人听到青龙之言还算有心理准备,可甄宓实在忍耐不了,大口吐了起来,夷人赶紧一手搀扶她,一手将飘向自己的残肢推了开去。

青龙缓缓游了下来,“二位恩人,无妨,我族一生为恶,所啖食生灵不计其数,如今亡命,也应作为食物,算是有始有终了!”

“咱们赶紧离开这吧,”甄宓强忍住呕吐,催促夷人道,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我为明心志,不惜杀伐暴虐同族,如今龙族定不能容我,不知二位可否即刻带我出去?”

如今形势所致,夷人也不在好说什么,只能看了一眼甄宓,应承下来,他从甄宓手中拿出八卦盘对青龙说道,“你看,这震位是你的所在,请归入其中。”

青龙会意,亢鸣一声钻了进去,其他龙看向这里,似乎知道青龙已得了逃出之道,只是还在啃食着自己眼前“食物”,也不向前攻进。

夷人与甄宓见没了青龙的庇佑,万一其他龙再来为难就不好说了,赶紧带着八卦盘延裂缝飞出了龙宫。

二人飞行好远,终于穿出水面,果真如此,水体之中几乎没有像样的鱼虾生灵,只有些几寸长的小鱼苗。

“渤海一千里,燕地五百里,再向西五百里之外,我便可以脱身了,”夷人知道,这是当年盘古大神下禁锢的范围,盘古大神果真不同,如此巨大范围都可以灵气支撑。

果然越近五百里边界,夷人越感飞行吃力,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牵制住一样,夷人默念,“盘古大神,我这是为天下大局着想,所以有违您当年祖训,还望成全。”

虽然如此夷人的心里舒服一些,可是阻抗之力并没有在他的祈祷之下有所减缓。

终于,他难抗其力,被打落到了地面之上。又试着原地向西冲撞几次,都不奏效。

夷人累得躺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甄宓一边用八卦盘给他扇风一边说道,“是不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虽然青龙进了八卦盘震卦,可是会被灵界识别,出不了禁锢!”

两人大为灰心,歇了会,甄宓在八卦盘中掏出些饼子和肉干,与夷人分食了。

忽然听到“窸窸簌簌,叮呤叮呤”的响声,似银铃随风,又像是琳琅美玉相击,草木的摩挲之下似乎又有珠玉的清脆,实想不出是何奇物。

终于,两人同时锁定了前方两里之处的一片竹林。

二人走近,真是奇怪,这个季节,又是这个地方,这么嫩脆的竹子真是少见。

“知道这是什么竹子?”甄宓问道。

“不就是普通的青竹吗?”夷人回答道,“在西南的时候见过,我还打算用来做箭杆来着,就是太轻了。”

“准确的说,这是苍筤竹,这种竹子竹枝杆挺拔修长,亭亭玉立,而且四季青翠,凌霜傲雨。”甄宓用手摸索着它的枝叶,欣赏的端详着。

“不就是几根竹子嘛,清脆一些罢了,没花朵好看,也没甘蔗好吃!”夷人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引来了甄宓撇嘴不屑。

忽然,夷人喜喝一声,笑道,“刚说到能吃的植物,这就来了!”

甄宓不解,“你看到什么了?是竹笋吗?”

夷人指着地上的一片绿紫相间的叶子,高兴道,“这下面是甜脆可口的薯子!”说着夷人像个孩子似的,跟甄宓要过刑刀,在地上开心得挖了起来。

摘自《易经·说卦传》

震为雷、为足、为龙、为玄黄、为敷、为大涂、为长子、为决躁、为苍筤竹、为萑苇;其于马也,为善鸣、为馵足、为作足、为的颡;其于稼也,为反生;其究为健,为蕃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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