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扉书屋

安镇,一座阳光明媚的大宅院里,有一对父子俩正大眼瞪小眼。

“淮左啊,今年你都六岁了,我想把你送去田先生那儿读书,将来做大官,去不去。”

杨道中摸着儿子的头,笑意盎然,仿佛儿子已经是大官儿一样了。

杨淮左擦了一把鼻涕:“不去。”

杨老爹立马变了个脸:“老子问一句是客气,还真敢回!走,跟我去田先生那里。”

杨道中一把把小淮左夹在胳肢窝下,提着一个包裹就出门了。一路上没费多少劲儿,提溜着小淮左就来到了竹扉书屋。

正值春季,竹扉书屋前的两株桃树开的正旺盛,阳光洒下来,将树影投在了院子里的水井上,另一边春光明媚,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石凳上捧着书在喝茶。

杨道中在篱笆外喊道:“田先生好啊。”

田静野把书放在石桌上,看着来人微微而一笑:“杨师傅,今天可是将淮左送来读书了?”

“是啊,之前咱俩可是说好了,我给你雕十二个泰岳石质的镇山碑,你教淮左读书考大官。”杨道中之前还奇怪,没事儿要这么多镇山碑干什么,不过也没多想,左右是别人的事儿,管那么多干什么。

田静野把院子的门扉打开,是今年新换的竹子,在门前看着小淮左说:“大官在下不敢保证,不过一官半职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剩下的就看淮左了。”

杨道中拍了一下杨淮左的头说:“赶紧问先生好。”

杨淮左却是直言道:“田先生,你左手小拇指怎么没了?”

杨道中老脸一黑,一巴掌拍在小淮左头上骂道:“逆子!”

“哈哈,杨师傅不必动怒,小孩子心直口快点很正常。”田静野摸了摸杨淮左的头,“今日算是见个面,明天我正式开始教杨淮左。”

“好的田先生。田先生,我特地带了一些家里自己腌制的老腊肉,给你尝尝。”说着,杨道中从包裹里取出两块腊肉递过去。

“那我算是有口福了,多谢。”

“那我先告辞了,回去教教这个小兔崽子什么叫礼貌。”杨道中龇牙一笑,然后拎着小淮左转头就走。

渐行渐远,田静野还能听到远处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

到家,堂前坐着个老大爷,手里盘着俩核桃,杨道中把小淮左往边上一丢,朝着堂前大爷说:“爹,您老没事儿别在堂前吹风啊,家里还有些石雕的订单没完成呢,凭您的修为本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大爷姓杨,就叫花手,早年把石雕玩出花儿来了,就自己改成了这个名字,手艺超越了杨家雕刻史上的任何一位老祖宗。

杨花手瞥了一眼杨道中说:“老子我享受生活呢,滚一边去,订单自己完成,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就想安度晚年,有点修为又不能长寿,屁用没有!”

杨道中笑了笑:“爹,您凭着残卷都能修到磐体,厉害着呢!”

杨大爷头也不回就走下堂前,牵起杨淮左的小手说:“走,爷爷带你去打陀螺,爷爷用石头新雕了几个陀螺,可漂亮了。”

走过杨道中前面还骂了一句:“逆子!”

这也不怪杨大爷骂,杨道中早年想当官,但是没那个水平,也没先生教,就跑去参军,想在军营里混个一官半职甚至是将军当当,杨大爷气的半死,祖传的手艺估摸着就要没传承了。结果有一次军队遭遇敌国的伏击,死伤一片,杨道中乘乱逃了回来,乖乖学手艺了。

......

竹扉书屋一处茅屋,田静野看着杨道中前几天送来的十二块镇山碑,右手掐了一道法诀,分出十二道道金光打到石碑上,碑上瞬间聚成一个金光灿灿的阵法,过一会儿后便消失不见。

“差不多了,再过几年准备便能布下予天大阵了。不知道会不会波及这安镇。”田静野喃喃说到。

“为何杨师傅身上总会有一股天澜的气息。这百足之虫是还有什么后手嘛。”

田静野在堂前坐下,一阵风吹起了他的衣角,吹开了院前石桌上的那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

“左右不过一个先天一个磐体罢了,坏不了大事。只希望这修炼盛世赶快到来。”

......

第二日一早,杨道中便将小淮左叫起,淮左他娘在边上皱着眉头说:“怎么今日要起这么早,去读书罢了,估计田先生也还没起呢。”

杨道中瞟了一眼妻子戴月,嘴里说道:“妇道人家懂什么!第一次去必不能让人家先生等着。”

“嗯?”戴月眼一斜。

“咳咳,我去备早饭。”杨道中一溜烟跑了。

戴月将小淮左的衣服整理好说:“淮左,你爹就那点出息了,自己干不成的事儿还想让儿子来完成。不过要是能当个官也好,比那些臭修炼的天天打打杀杀好多了。”戴月眼角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落寞。

“娘亲我去吃饭了。”

“去吧,多吃点,别饿着了。”

......

竹扉书屋前,杨淮左看了看院门的牌匾,嘴里嘟囔道:“钩钩庞乙圣?这也不像圣字呀,怎么乙还多了一竖?”

田静野在院里听见了这番话,无奈一笑,推开院门说:“什么钩钩庞乙圣,这是草书,竹扉书屋。”

杨淮左小脸一紧:“呃...田先生好!”

“进来吧。”

杨淮左跟着田静野来到书屋堂前,墙上挂着一副行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一张半人高的供桌就墙放,上面供着一人像,前面还插着三柱香。桌前有两张案牍对着放,这便是田静野要教杨淮左读书的地儿。

田静野将杨淮左带到案前一本正紧的说:“呐,这是你在学习路上一定要敬畏的畜...人,叫小明,记得时常拜一拜。”

杨淮左怀疑的看了田静野一下,后者反瞪了他一样,杨淮左摸了摸头,珊珊一笑,对着小明人像拜了三拜。

两人在各自的案牍旁边坐定,田静野开口说:“我非此镇人,只因一事在此闲居十年有余。十年前我在洛云朝堂任职首辅,诗文,经略,论策,问政,我皆能教于你。”

杨淮左突然说道:“为什么没有兵法?”

田静野手一抖,朝堂外看了一眼,淡淡的说:“可以有,但没有必要。”

“为什么”

“在朝当官又不是在军前打仗,学什么兵法。好了,我问你,为什么要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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