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猫

晚上,田青牛身体里的童楚毅浮上屋顶。他第一天就发现自己可以漂浮,但是无法控制飞行方向,飘起来随心所欲,最后手忙脚乱的勾到什么树枝屋顶才能下地,目前就是在田家村蠢笨的御风,啊不是,是御树枝飞巡,青牛山附近都是一蹦一跳去逛的。为了避免练功时候飘走,他一直是用脚指头勾着一根铺房顶的稻草。今天,他想尝试控制飞行。如果可以御风而行,去看看服徭役的爸爸田老蔫,对于田青牛三岁的肉体来说,田老蔫是他长大成人的唯一依靠,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望着隔壁家的一颗一棵榆树尖,田青牛念了一声去,右手捏着剑诀,左脚放开勾着的一根稻草。身体缓缓的升起,开始移动的方向是榆树尖,马上就偏回左边自己家的桑树。而且自己的头脚开始有交换位置的迹象。田青牛只能惺惺然的抓住树枝,慢慢的飘落在地。

连着几天,田青牛的尝试都不成功。但是有新的情况出现了,秋天的夜空中,村外和青牛山上偶尔出现了稀少的,和自己身上非常相似的“萤火虫”,那光亮比自己这个芝麻点还小,青牛有一点害怕,怀疑是妖怪,每天练功连自己家院子也不敢离开。

村子彻底进入了农闲,进入了孩子们的狂欢季,他们到光秃秃的田里抓虫子,结伴去青牛山脚下摘果子打小动物。天天呆在家里的除了要自己纳鞋底做鞋子准备嫁妆的田大妞,另外一个就是田青牛。妈妈在家里织布,一定要田青牛跟着,生怕他跟着哥哥姐姐去山里头。晚上还要搂着老儿子,嘴巴里嘟嘟着,老儿子,要长大啊。

转眼过了整整两个半月,天气已经冷了,田老蔫才一身泥土,眼睛发直头发板结的回来了。整个人累瘦了一圈,感觉老了七八岁。妈妈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晚回来十几天,大闺女出嫁就赶不上了。

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几天,白家送来了一套头面,一根银簪子,一套银臂钏,两只银手镯。来送礼的的是白旭的嫂子,还带来了一套小孩子的新衣服,衣服是给田青牛的,想让田青牛结婚那天去滚床,一个父母双全的白白净净的孩子滚床,寓意着新人夫妻早生贵子,和和美美。

看着七手八脚被哥哥姐姐们揪出来,又身不由己的被扒下旧衣服,换上一身新衣服的老儿子,田老蔫黝黑的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让田青牛出现在姐姐姐夫的婚礼滚床仪式上。

接亲的那一天,姐夫家的一个表哥脖子上顶着田青牛,走了十几里路,到了白家,田青牛趴着别人脑袋上睡着了。

醒来已经开始拜堂了,田青牛和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呆在一起,作为成年人的灵魂,他自然不耐烦和这些小屁孩玩闹,但是脸上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与众不同,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传着闲话“:知道吗,东牌坊那边前天晚上被雷爷爷电奶奶打死了一个道士,半边身子都烧焦了,可吓人了。”

“瞎说,我姨说是个乞丐,身上破破烂烂的,手里也没个拂尘法器什么的。”……

田青牛觉得这些孩子口无遮拦,好好的大喜之日说这些,自恨自己也是个后辈,又不能骂他们,只能悄摸遛的顺着墙根走到院子里面。

白家的房子是围合的样式,正房三间,厢房两间,单层门市房两间,中间是院子,有石榴树一棵,水井一口,大水缸两口,一张石头桌子配石鼓凳子四只。门市房间与住房分开开门,不需要专门从门市房间回家。白家的家境明显比田家强一两个档次,起码是个小工商业老板。

田青牛闲庭信步的转了一圈,耳朵里隐隐约约听见有猫叫声。循着声音,看见一只瘦小羸弱的黑猫,躲在院子角落的柴堆下面。黑猫喵喵叫着,一双湛蓝琉璃色的眼睛注视着田青牛。

这两只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田青牛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它猛的拽向深渊。心里头只有一个声音:我要养它,我要把它带回家!

黑猫很乖巧的被田青牛抓到手里。他掏出刚才有人给的一块小肉饼,掰开一点,喂给小黑猫。

“田青牛,你去哪里啦,赶紧来,到你了!”

“哎,来了!”田青牛把黑猫塞回柴火堆下面说到:“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会给你好吃的。”

黑猫喵的一声,好像听懂了。

在姐姐姐夫的新床上来回滚了一阵,被抱下来的时候,田青牛兜里塞了好些个饴糖干果饼子。他一边往院子跑,一边找有肉馅的饼子,着了魔一样,心里只有这只黑猫。

第二天白家人都知道了田青牛捡了一只眼睛非常漂亮的小黑猫,他还哀求姐姐过两天回门的时候带回去。满面春风的姐夫一口答应了。

姐姐梳着妇人的头发,穿着新衣服,斜坐在一头驴上,姐夫挑着一个担子,一边装着回门礼品,一边装着田青牛,紧赶慢赶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到了田家村。在村口瞭高的二妞赶忙迎接,看见田青牛在担子一头,还抱着一只小黑猫,气鼓鼓的说到:“姐,你也太惯着他了,让姐夫挑着他回来。这猫咋回事?”

姐夫连忙解释:“没事,青牛在这一头还好挑一些。”

“那猫呐?”

大妞说:“你就让他养吧,不让他带上,他就要抱着猫自己走回家,你敢让他自己回家不?”

“娘就是偏心,我要养个猫就不行!”

“以后你嫁人了,爱养什么养什么。娘管不着你。”

二妞闹了个红脸,赶忙跑回去报信。

妈妈看了看小黑猫,没有不高兴,算是承认了它加入了。就是要求田青牛看好猫,不能咬家里的鸡,要是吓坏它们,母鸡不下蛋,以后都没有他吃鸡蛋的机会了。

田青牛在屋檐下的柴火堆里面掏了一个洞,算是给小黑猫一个住处。他打算过几天天气好了,给黑猫洗澡,干干净净的,自己就可以抱着它睡觉。这种冷飕飕的天气,有一只温暖的小猫咪,你是多么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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