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汝南之战(下)

袁术麾下的斥候是非常专业的,专业到能甩汝南汉军的斥候十八条街!具体表现在,仲军每次得到的最新战报,都要比汉军快上半天。而在那个通讯并不怎么发达的年代,能在情报上抢先对手半天的时间,这仗基本也就不用打了,闭着眼都能赢。

所以,袁术要比汝南郡的汉军先一步得知平舆失守的消息。他立刻意识到,这将是个绝佳的进攻机会!于是,他马上命麾下大将乐就率军三万,主动向汉军营地逼去。而当汉军收到平舆失守的消息时,仲军已经要杀到他们家门口了。

喏,这个就叫专业。

不过现在的汝南汉军大抵是没什么心情去考虑这些东西的。仲军三万,汉军一万;气势如虹对阵军心不稳,这怎么打都是个输啊!那既然输定了,为什么还要硬着脑袋去打?赶紧撒腿开溜吧!

反正最后朝廷怪罪下来,全推在林郡守身上就好了。老子们才不背这个黑锅呢!

就在汉军上上下下都忙着收拾行囊时,另一个噩耗传来了——在他们的大后方,又出现了一支仲军。其规模虽然不过数千,但却恰好堵死了他们撤退的唯一道路。如此,一旦和对方纠缠起来,那正面的三万仲军也绝不可能无动于衷,定会闻声而上,一举包了汉军的饺子。

毫无疑问的,这支从后方突然冒出来的仲军,正是先前奇袭平舆的纪灵所部。这位优秀的将军胃口极大,他不但要吞掉平舆,就连这万余汝南汉军、他也不曾想要放过!

这下汝南汉军彻底崩溃了。打又打不过人家,现在连跑都跑不成了,真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原本就不怎么充裕的时间在磨磨蹭蹭中逐渐耗光了。终于,当仲军叫阵的声音从营外响起时,一名地位不低的将军垂头丧气的对众人说道:

“诸位,请听我一言。我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现在各自家眷生死不明,这仗还有什么好打下去的?!唉,此非是我等无能,也非是我等不忠君爱国,实在是……唉!”

“现如今,大军前不得进、后不得退。依我看,不如暂降仲军,且先留得性命在,以后再徐徐做别打算。诸位……以为如何?”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齐齐低下头去,谁也不愿意吱声儿。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想死、如果还想活着回家见到家人,那么眼下投降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毕竟人要脸树要皮啊,堂堂朝廷公务人员,现在居然要向叛军投降了!这要传出去,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除此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别看现在叛军势头正盛,但万一日后落败了呢?届时朝廷追查起来,投降的这口黑锅又该谁来背?所以,众人心里想的都是让别人去附和,自己“迫不得已”才跟着投降。如此,即使朝廷秋后算账,自己也不会被抓出来当典型给咔擦了,顶多受些惩戒罢了。

说真的,这帮人不应该从军,应该去从商。这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真是可惜了大好人才。

不过这么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别的不说,那仲军还在外面堵着呢!最终的最终,还是林辉看不下去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当众取下官帽,一脸疲惫的下令道:

“传我命令,打开营门,各部……降了吧……”

“千秋之罪,皆在老夫一人身上。诸位,去吧,都去吧……”

所有人都神情复杂的望着他们的郡守大人,有错愕,有不甘,当然更多的还是感激。和预想的一样,没人提出异议。只是当他们离开之前,全都无一例外地向着林辉重重磕了个头。

活命之恩,永世难忘。

少顷,汉军大营开,汝南汉军正式向仲军投降。至此,汝南全境再无可用之兵。

而汝南郡守林辉,在目送所有人离开后,于中军大帐披头散发,坐面西北、自裁而亡。他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守土者,但他无疑是一个合格的爷们。

是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铁骨铮铮如杨赤,所结交的又怎会是什么怂货软蛋呢?

汝南郡守殉国了,汝南郡兵投降了,其他地方纵然再怎么愤怒,但没有力量反抗的他们最后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于是,不出半个月的功夫,汝南上下三十七县全数陷落。富饶秀丽的豫州大地,已完全暴露在了仲军的铁蹄之下。

而此时,受徐业所托、被朝廷紧急调命的大汉平东将军姜维,终于率五万大军进驻徐州。他并不打算久歇,只是准备简单补给一番,再见一见徐业,便要动身前去平叛了。

没办法,军情如火,实在是不容滞怠啊。

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后辈,徐业给予了最高礼仪的接见。姜维也是颇为上道,虽然徐业现在已经退休了,只顶着个太尉虚称,但他仍然不敢有所放肆。一言一行都是以对待三公的方式去对待徐业,哄得老头几度开怀大笑,彷佛一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由于时间紧张,姜维也不卸甲,就这么坐与徐业交谈。二人简单叙了叙旧,徐业便让下人将王珏等四位学生给带上堂来,一齐向姜维见礼。

“小子拜见姜将军!”

“呵呵,无需这般客气,”对徐业,姜维能毕恭毕敬。但对徐业的学生,就不必太过屈尊了。姜维只是对他们笑着点了点头,便又转头对徐业道,“维早就听闻,说太尉收了几位好学生,今日切实见了,方知所言不虚啊!似这等麒麟儿,太尉,您当真舍得把他们送上战场?”

“呵呵,实践才是最好的老师,”徐业捋着胡须,笑眯眯的说道,“书,随时可以读。但我并不想培养四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让他们出去见见世面,才是真正地修心之旅,才是真正地教育。”

“太尉大智慧,维拜服,”姜维微微躬身,“那么,您的四位学生,维就带走了。请您放心,等他们再回来,一定会脱胎换骨、让您眼前一亮的!”

“呵呵,那老夫就提前谢过伯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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