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白衣少年

赫连山位于大天王朝和古仓王朝的边界,具体说来,这座山一半属于大天王朝最南边的南方省,一半属于古仓王朝,这山高耸入云,山顶常年积雪覆盖,山腰及山底,树木葱郁,小溪涓涓。

两个国家都很重视保护这优美的自然环境,即使发动战争,也要避开此地,所以从古至今,这里一直保持着清净和安详,也就孕育了大量的生命体,各种奇花异草和飞禽走兽,此山俨然成为了一座宝山。

正因如此,吸引了众多武林人士前往搜索探宝,相传有人在山上采到了返璞归真草,服用此草可使人年轻五岁,但副作用是内功尽失,倘若没有内功的人服用此草,则是立即毙命。

虽然该草副作用很大,但一出现,就引起江湖上的一阵躁动,最终在拍卖会上,以五万两白银的价格成交,采草人跻身为一方小富豪,而以高价买到草的人,立即服用了,马上就年轻了五岁,至于说他的内功修为,本就不高,全部折损倒也无妨。

此草对于不喜练武,颇有家资的人来说是个好东西,但是对于真正练武的人来说,几乎没有吸引力,极少有人愿意用损失全部内功作为代价来延长五年寿命,毕竟内功修炼深厚的话,也能延年益寿。

另一个传说是,有人在山上采到了龙力花,此花的功效是短时间内将攻击力提高到两倍,如遇强敌,服用此花,可以迅速退敌,甚至是反杀敌人。

但是此花副作用也很大,首先服用者的体质需要足够强壮,否则将难以承受暴增的攻击力,而且此花功效散退后,服用者身体损耗极大,需要静养调息数日,如若不然,则会伤及五脏六腑,甚至殒命。

即便如此,该花在江湖上一出现,必然引得各方势力的疯抢,曾经拍出了一万两白银的高价。

至于说其他奇珍异兽,更是数不胜数,所以赫连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地带,江湖人士纷纷前往采集奇花异草。

对于两国的皇族来说,为了避免发生大的冲突,早已签订了协议,皇族不能派兵上山采药,而且国中的大门派也禁止上山,只允许民间人士、武林中的小门派上山采集。

皇族之所以会签订这样的协议,是因为山上发现的那些宝物,对于真正的大势力来说,并不能带来根本性的好处,更不能扭转战争的局面。

在山上发生的冲突,两国皇族也是一概不管不问,所以赫连山是一个两不管的地带,每年因为采药而发生的小规模打斗屡见不鲜。

白鲸帮和湘南派的冲突也正是因为在山上采药发生争吵,最终变成一场打斗。

问天和天灵跟随哨声,跑到了练武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人们分成两拨,一边是白长鸣、四大金刚和其他白鲸帮弟子,而站在另一边的那群人,全都穿着黑色夜行服,带着大斗笠,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个,他身后紧跟着五人,周围还有十几个人。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吵嚷着,带头的举了举手,嘈杂的吵闹声才停了下来。

白长鸣以礼待人,抱拳说道:“在下白鲸帮帮主白长鸣,不知阁下是?为何带这么多人闯入我帮。”

带头的也不还礼,气势汹汹地说:“连我你都不认识,就胆敢杀我派护法,真是可恨至极。”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些人又是一阵叫嚷,带头的接着说道:“盖天,你告诉他们,我是谁。”

带头的身后紧跟着五人中的一人,提高嗓门喊道:“你们站稳听好了,这是我们湘南派掌门,象成全,也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象王。”

白鲸帮众人窃窃私语,“果然是他们湘南派,这群坏蛋还真找上门来了。”

白长鸣举手示意大家安静,镇定自若地说:“三个月前,我帮弟子和你们的人在赫连山上采药,发生冲突,我帮弟子有五人身亡,而你们只死了一人,我们不想再和你们纠缠,没想到你们反倒找了过来。今天,我们白鲸帮要向你们讨个公道。”

象成全听完,顿时火冒三丈,他一把扯掉斗笠,狠狠地摔在地上。

白鲸帮众人借着月光,才看清他的相貌,此人满脸皱纹,看着比白长鸣还要苍老一些,又瘦又干的面部,还有多处灰青色痕迹,估计是用毒过多,遭到反噬。

象成全容貌丑陋,又是一副凌傲的姿态,着实让人心生厌烦。

他扯着嗓子喊道:“你们死几个人,我不管,以你们的武功修为,就是全死了,也很正常,但是我们湘南派损失的可是一个护法,我派六大护法,现在变成五个了,而且我听说当时你们人多,我们人少,遭到你们围攻,要不然以你们的三脚猫功夫,怎能伤得了我派护法。”

听着象成全的胡搅蛮缠,白鲸帮众人都是怒气上涌,纷纷握紧了拳头,想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白长鸣略微思索了一会,如果集合白鲸帮众人的力量,击杀象成全和他身后的五个护法,就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如果不把这六人全部击杀,他们肯定不会退去的。

上次只是击杀一个护法,就损失了五个弟子,这次如果还像上次那样硬拼的话,搞不好白鲸帮就要损失几十个弟兄,而能生还的兄弟,也会中毒,最终能否活下来还不好说,这种损失,是白长鸣不想看到的。

他环顾了一下白鲸帮众人,发现大家此时都是一腔热血,想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一个计划突然涌上心头,白长鸣的目光停留在四大金刚老四白真克身上,虽然这个计划也要牺牲几人,甚至他自己也要丧命,但起码还能给白鲸帮保留一些有生力量,而且将这段恩怨彻底终结。

其实白长鸣也看到了问天和天灵,他知道他们两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但他不想贸然让客人替他们出头,他只希望在危急时刻,两人能出手相助。

他走到白真克身旁,重重拍了几下白真克的肩膀,又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走回原位,眼神凌厉地看着象成全,“赫连山上的打斗,分明是你们功法太弱,我派四大金刚中的一人,就将你们的护法击毙,而你们趁我帮不注意,用毒致使我帮五个弟子身亡。那根本就是一场一对一的比试。”

没等白长鸣说完,象成全就恨恨地呸了一声,怒目圆睁,“就凭你们,还一对一,远的不说,就说现在,我给你们三次机会,每次咱们各选一人,然后一对一的比试,三局两胜,哪一方输了,就要任凭处置。今天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厉害。哪个护法先来?”

随即,象成全扭头看向他身后的五人,其中一人应声走了出来,他同样是把斗笠狠狠地掷在地上,大声喊道:“我象盖天先来,身为护法之首,我要给老六报仇。”说完,湘南派众人响起一阵助威的怪叫声。

白长鸣的计划正是如此,他捋着胡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好,胜负还未可知,不过我想加一场比试,第四场比试就由我和你象成全一比高下。”

象成全怪笑着答应:“那最好不过,今天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白鲸帮四大金刚和其他弟子,都没想通白长鸣的计划。

从之前赫连山战况来分析的话,即使他们全上,都未必能轻易取胜,怎么能一对一比试,那岂不是必输。

白长鸣仰天叹了口气,再次走到白真克旁边,低声交代道:“一会比试的时候,你想办法带他们走,白鲸帮以后就交给你了。”

白真克简单思索后,便是明白了白长鸣的良苦用心,他是想用一场场的比试来拖住湘南派,趁着比试的时候,把其他弟子转移出去,保存实力。

看着白长鸣年迈的面容,白真克瞬时就忧愁布满脸庞,水汽在眼中聚拢,他强忍住情绪,想要劝说帮主放弃这个策略,没等他开口,白长鸣又是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不用说别的,希望从今以后,这段瓜葛就到此为止了,你以后的重任,就是维护好白鲸帮。”

白真克抹了一下眼睛,冲着白长鸣使劲点了点头,算是接下了自己的重任。

白长鸣看了看众弟子,用迅雷般的速度,从手上摘下了帮主戒指,并且交给了白真克。白真克紧紧握着戒指。

白长鸣依次看向了白真德、白真凡和白真傲,“你们三个,就跟我留在这吧,也帮我把他们留住。”

三人从白长鸣的举动和话语中也明白了白长鸣的计划,他们坚定地攥紧了拳头,齐声说道:“一定把他们留住。”

问天和天灵在这一刻也是想通了白长鸣的想法,他们觉得湘南派还到不了威胁他们的程度,所以时刻准备着出手相助,问天抱拳说道:“老师父,不至于到此地步吧?”

白长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二人抱拳致敬。

白长鸣总算是安排妥当了,而象成全等的有些不耐烦,“别磨叽了,谁先来送死,赶紧出来。”

四大金刚老大白真德站了出来,“在下白真德,四大金刚之首,就由我先来讨教几招。”

象盖天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回话,径直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白真德也走了过去。

两人站定后,开始搬运内力,白真德身上显现白色内力,而象盖天身上出现的是暗黄色内力。

两人身上的内力越来越浓烈,突然象盖天一声大喝,“巨象踏地。”

他身上的暗黄内力急速汇聚成一头巨象,巨象在空中舒展了一下筋骨,咆哮一声,朝白真德狂奔而去,那气势竟和之前白真德发出的浪里白鲸不相上下。

白真德定睛看着巨象,不敢丝毫怠慢,喊出一声,“浪里白鲸。”

白色内力也是迅速汇聚成白鲸,白鲸同样是舒展了一下身体,就乘风破浪般冲向了巨象。

两头巨兽怒目相对,铆足了劲道,撞向对方,它们的奔跑,引起一阵巨风,刹那间飞沙走石。

白长鸣和三大金刚,象成全和他身后的四个护法,以及问天、天灵都在全神关注盯着两头巨兽,而其他弟子功力尚浅,用手遮着了双眼,从手指缝里看着前方。

砰的一声巨响,白鲸和巨象猛然撞击在一起,产生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大地随之震颤,连很远处的大树都跟着摇晃起来,两股力量势均力敌。

局面进入僵持阶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鲸和巨象身上,而白真克则在悄然地转移着白鲸帮弟子。

没过多久,白鲸渐渐取得上风,暗黄色巨象正在缓缓退却。

看着形势变好,白长鸣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但他突然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向前行进的白鲸,正在快速被巨象染成黄色,他惊呼一声,“不好,小心他的毒。”

象成全奸笑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晚了。”

众人目光一直锁定在白鲸巨象的较量上,谁也没想到除了白鲸正在被染色以外,还有一股很淡的暗黄气体持续的从巨象身上飘向白真德,此刻已将白真德团团围住,白真德的脸色突然开始变灰,他已经中毒,他只能强撑,无法退却,眼看着白鲸被染成黄色,白鲸的力量也明显变得衰弱,而此时巨象开始发力。

象盖天大喝一声,“破。”

环绕在白真德附近的暗黄气体迅速侵入他体内。

白真德脸色变得更加灰,一口鲜血喷出,难以站稳,便是坐到了地上,几乎同时白鲸彻底变成了黄鲸,在巨象的猛烈一击下,黄鲸支离破碎,变成一堆光点。

巨象一声吼叫像是在宣告胜利,继而朝着白真德狂奔而来,中毒已深的白真德,如果再遭受巨象撞击,后果不堪设想,江湖上的比试,说好一对一,就绝对不能有人出手援助。

白长鸣和其他三个金刚看着白真德即将惨遭毒手,却无法上前,心中似有万只蚂蚁在爬,在这种强敌面前,除了白长鸣和三大金刚以外,其他弟子冲上去就是必死。他们眼中冒火,但也不敢上前,注视着白真德,期待奇迹发生。

白真德极其费力地抬起了头,汗水不断从脸颊滑落,他想调动内力,殊死一搏,但他越是这样,身上毒气就发作的更加厉害,他强忍住疼痛,大喊一声,“浪里白鲸。”

硬是将体内所有的内力汇聚成一只白鲸,但几乎同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白真德瘫倒在地上,白鲸在空中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是化作一堆光点。

白真凡、白真傲和白真克齐声大喊:“大哥,坚持住!”

但是白真德已经失去了意识,最后凝聚出的白鲸消耗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白长鸣默默地闭上了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往事,两行苦涩的泪水从他苍老的脸上滑落地面。

眼看疯狂的巨象就要碾压白真德了,一个身影突然冲到了白真德前边,源源不断的红色内力层层包裹在他身上,刹那间,气势十足的浪里白鲸再次出现,一头红鲸冲天而起,怒目瞪着冲过来的巨象,红鲸蓄力几秒,便是朝着巨象冲去,那股气势是白真德打出的白鲸的数倍,巨象并没有意识到红鲸的厉害,仍是不知所谓地冲了过来,两头巨兽相撞,轰的一声,巨象被掀翻,在天上旋转了数圈,然后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化为无数光点。

象盖天本来准备让巨象碾压白真德,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帮手,当他看到帮手使用的还是浪里白鲸时,准备故技重施,但没想到,这个帮手的红鲸如此强横,竟然将巨象掀翻,几乎同时,他也被重创,向后退了几十步,吐出一口血,瘫坐到地上。

象成全见状,大声嚷嚷道:“你们白鲸帮连江湖规矩都不懂吗?还是又想以多欺少?”

白长鸣听到巨象被掀翻,赶快睁开了眼,看到天上的红鲸,马上明白了一切,他热泪盈眶,嗓子有些哽咽,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问天,原来红鲸正是问天打出的。

白长鸣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这位小兄弟刚加入白鲸帮不久,不懂规矩也是常理。”

象成全觉得问天刚加入白鲸帮不久,肯定修为尚浅,而象盖天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连续战斗,体力不支所致,想到这里,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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