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伤

《每晚梦到世子爱我入骨》全本免费阅读

连祁脑中曹肆月不可理喻的程度,在曹肆月说出他可以饮她的血为生时,达到顶峰。

连祁不晓得她这算是在彻彻底底嘲讽看轻他?

还是此前被那已经身首异处的怪人染上几分疯气。

见她将手腕伸出,是要递到他跟前。

连祁委实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旁将头别开。

他原本强摁着柔下去的语调更再不剩半点:“曹肆月,我瞧你方才摔下来,是把头磕着......咳咳咳咳......”

可惜这一时火气没按住,喉头的腥甜跟着一涌。

少年郎一句反讽回去的话未讲完,咳嗽声先忍不住了。

他急忙将头扭得更远了些,朝少女完全背过身,与此同时,清晰地感知到,几滴温热的液体,溅至他捂住嘴的手掌。

曹肆月在他身后慌里慌张地喊了声:“连祁!”

让人不禁想,这小丫头真是每每就爱表面装得恭顺乖巧——

实然前次跳他的马,大前次看的混书还则罢了,今儿再见,连对他直呼其名回来倒也毫不客气了。

但她也就喊一声。

喊完便像被噎住一样,再没下文。

隔半晌,曹肆月才又低低地颇为踌躇地再叫了声“世子”,弱弱地问:“你没事吧?”。

听完,连祁本觉着咳开嗓子眼的两口血多少是没事了,莫名心里堵起来。

“咳咳.......”

他不禁又咳几声心里还想,柔柔弱弱的曹肆月都不咳嗽了,倒反过来关心他现在......

虚弱到狼狈的模样。

此般念头一生,委实组成了个恶性循环:刺激心绪、不断咳嗽、愈发难堪。

而在连祁咳嗽倒没有止息的时分里,少女往他靠了靠,瘦弱的手腕再次伸至他眼前。

她细细柔柔的嗓音道:“府上的刘郎中教过我,说是按鱼际穴可以止咳。”

边说还边拿手给他示范:“就在这儿,手掌边,”

此情此景,仿若连祁不懂得穴道,于他而言岂不嘲讽。

少年郎性子傲,该气。

却憋下咳嗽张口的一刹那,少年眼尾的余光偏偏落在少女腕上,看仔细了些——

一截手腕不堪一握,却不知此前如何敢勒住那力大如牛的逆贼死也不放,更不知她在哪儿把腕上磨得全已血肉模糊。

少年心头那股气,霎地换了个方向——

曹肆月听见连祁的咳嗽声,倏尔一停。

她以为是按鱼际穴的法子管用,赶紧又在脑海中搜刮一番。

曹肆月想帮上连祁又伸手去指:“还有太渊穴,在这儿......啊!”

但那句话的落音,却是一声吃痛的尖叫。

一股冰凉又火辣极具刺激性的液体被浇在曹肆月手上,渗到手腕时同数根尖针齐齐扎下,曹肆月差点在刹那间疼出灵魂出窍。

她本能性地立时把手往回缩,要缩回袖子里。

“别动!”

不容质疑的声音,连祁一把将她逮住,接着又道:“看看你这双手腕,不想废了,就先拿酒清创。”

曹肆月听了连祁的话,这才将一双眸子好好盯在自己的手腕上。

“嘶——”她小小地倒吸口凉气。

此前为挣脱绳索,曹肆月的一双手勒在麻绳上活活磨了数个时辰,血肉模糊不说,许多粗麻的绒絮还有不明的灰尘颗粒简直已像嵌进去。

不过磨久了痛得麻痹,曹肆月渐渐不觉,被酒水一冲才重新唤醒知觉。

她再思及自己方才自暴自弃,竟是要举着这样一截脏兮兮的手腕递给连祁,让他……

昏头、羞愧,曹肆月带着她炸开的负面情绪差点要被淹没。

只是,连祁的指尖先触到她腕上。

旋即,少女的大脑彻底空白。

绝非是什么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旖思,而是他将伤处黏连的皮肉拨开进一步冲洗,实在——

疼,疼,疼!

大抵少女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再听到又一声惊叫。

但少年还是不禁用余光瞥了瞥少女那张脸——

一会儿说哭就哭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现下这会儿晶莹都包在眼眶里,反倒拿贝齿死死扣着唇,怎么都不让泪珠儿接着往下掉了。

胆大还是胆小,柔弱还是坚强?

他看她是全搞错了用的地方。

少年心中烦躁的意味更盛,开口语气未免带上两三分不耐:“让你别动,又没不许你叫疼,是想把嘴也咬破么?”

手上的动作却也实打实得更轻柔上五分。

或是动作的轻柔,或是稍冲了一会儿有了些难受,曹肆月听连祁所言松开不再咬唇,用嘴喘了几口气,倒觉得也没到非嚷出来不可的地步了。

就是被疼痛刺激的仍有些放空的大脑,看着连祁亦周身染血,不禁让另一句话溜到嘴边,滑了出去。

她问:“那世子受伤也会叫疼么?……啊!”

结果话音刚落,握在腕上的力道那刹明显加重,曹肆月重新疼得叫出声。

连祁猝然松开手。

酒壶也被重新塞上,他别过头咳嗽两声,再说:“……差不多了,你身上若带着有干净的绢帕便自己包扎一下,会吧?”

他声调有些奇怪,带着几分像是在强行压抑什么的嘶哑。

手也在曹肆月视线未及之处合拢。

听见她答了声“会”,连祁撩下句“我要安静调息几个时辰,不许打扰”,便径直从她身边走开。

他将视线在室内一扫,遍地琳琅满目金银珠宝,然唯一能提供些许遮蔽之处,大抵真就要数他对向的那座龙椅。

少年没再耽误快步行去。

待身形完全隐于其后,半倚靠着坐下,他方才摊开右掌——

不同于此前几声咳嗽溅出血点,一滩几乎就要握不住殷红布满少年掌中,哪怕他方才为少女清创时才将将把其上的血污洗净。

死掉的卫四疯归疯,但一身内力催击肺腑的功夫却是不假,临死挣扎的几下也确确实实落在连祁身上。

大抵少年这副躯干同他性子一样要强,小伤小痛视若无睹,非在心绪不断翻涌下,才将所有伤势都发出来。

实不该知说其过度逞强,还是感叹这种强撑到自己都觉得并无大碍,乃至还能行动如常的本事殊为不易。

金漆的龙椅明黄太亮,新鲜的血色红得更艳。

暖色的光映着少年略带凌乱的鬓角冷汗粼粼,更衬得他面庞的冷调,愈加发白、发苍——

但他没哼一声。

许天然的本性使然,又或是长平侯世子、虎贲军中郎将,乃至眼前少女长兄这样的身份从来不是让他懦弱,给他叫疼的。

少年连按捺不住的喘息都控制得很低,他点按住几个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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