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豆豆这个周末在爷爷奶奶家玩得很开心。

每天起床、吃完饭她都会跑到她的小花盆旁边观察。

从姨姨家的爷爷奶奶手把手教她将种子放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期待这颗种子长高长大了。

可惜种子不是一个周末就能长大的,所以直到她们要走了,豆豆都没有看见她的小种子发芽。

周日下午临走前,她跑到后院,蹲在地上,依依不舍地看着没有动静的花盆。

许歌走进后院才发现她正在看花盆。

安安静静的,有点失落,又有点期待。

许歌走上前去,蹲在她身后,轻声问:“我们豆豆是不是在等种子长大?”

豆豆点了点头,小手指着一动不动的黑土:“爷爷说会长大,可是豆豆没有看见……”

她表示很不理解。

许歌闻言轻笑,说道:“因为长大需要时间呀,就像我们豆豆。”

豆豆抬头看着她,小脸不解:“豆豆?”

许歌点头,边帮她整理头发,边问:“我们豆豆今年几岁了?”

豆豆立马伸出两根小手指,努力比划,同时普通话不太标准地说着:“豆豆酿岁惹~”

许歌忍不住笑,笑完点头:“对,我们豆豆两岁了,等我们豆豆多吃饭饭,多喝牛奶,明年就三岁了,就长大了,对不对?”

豆豆点头,脑袋上的小揪揪一动一动的:“嗯嗯!”

许歌耐心道:“所以啊,长大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豆豆的种子和豆豆一样还小,它也要吃饭喝水,然后等时间到了就长大了。

“我们现在先不着急,让它慢慢长大,好不好?”

豆豆这次听懂了,点头说好,又道:“那豆豆明年才能看见种子吗?”

豆豆明年才会长大,种子是不是也一样呢?

“这个啊……”

许歌其实不了解太阳花需要多久才能长大。

谈起投资她头头是道,谈起园艺的事她就是个菜鸟。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她母亲的声音:“不用哦,太阳花七到十天就会发芽啦。”

许母走到她们身边蹲下,抬手摸了摸豆豆的脑袋:“等豆豆下次回来,就能看见它从土里冒出来伸懒腰了哦。”

豆豆一听这话,眼睛瞬间明亮起来:“豆豆要看!”

她开始对下次见面产生期待了!

许母伸出小拇指:“那豆豆和奶奶拉勾,答应奶奶下次还会回来看种子和爷爷奶奶。”

豆豆不假思索地勾住奶奶的手指头,笑容美好纯粹。

随后她又听见姨姨家的爷爷在喊她。

她探出脑袋望向屋里,就看见爷爷推着一辆黄色的小滑板车走来,正招呼她过去玩。

“车车!”她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奔向爷爷。

许歌和许母缓缓起身,看她在爷爷的保护下开心地玩滑板车。

那是爷爷奶奶送给她的见面礼。

许母看见她玩得开心,眼睛也不自觉跟着轻轻弯起,温声说道:“要回去了啊,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们发消息报平安。”

许歌点头应好。

许母又道:“以后也该负起责任了。”

许歌侧首看着她,只见她正目光温柔地看着屋内的一大一小。

“女儿啊,不管以前怎么样、怎么过,从你领了证,走完领养程序的那一刻起,你就要肩负起一个母亲的职责了。

“不要辜负她奶奶对你的期望,也不要辜负你当初做下的这个决定。

“好好对豆豆,好好照顾她,她从今以后可就是你的孩子了。”

语重心长,话语恳切,充满殷殷期盼。

他们接受她结婚这件事,也接受她突然成为一位母亲这个现实,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就好。

不论她做什么,只要她做一个有担当的人,他们做父母就会永远支持她,永远。

许歌明白母亲的意思。

她环住妈妈的手臂,脑袋枕着妈妈的肩膀,笑意开怀。

在母亲身边,身心都会分外轻松。

“我明白,我都明白,”她说,“也谢谢你们能成为好父亲、好母亲。

“能成为你们的女儿,是我的荣幸。”

她很感激能出生于这个家庭;

感激父母给予包容与支持,让她有大步向前的勇气;

感激她可以对他们有秘密,也可以对他们没有秘密。

许母听见这话,笑得眼睛弯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甜。”

回程时已是夜晚。

电梯门打开,豆豆踩着她的滑板车第一个溜出去。

好朋友小熊被塞在她的小背包里,这会正耷拉着脑袋,一颠一颠地跟着她回家。

许歌随后走出电梯,启声叮嘱:“慢点豆豆,慢慢滑,要小心一点。”

“豆豆慢慢滑~”

追风少女豆豆一边说着,一边滑到家门口。

她停下来了,乖乖地和小熊以及新晋好朋友滑板车一起等着姨姨来开门。

结果还不等许歌开门,门先从里头打开了。

两日不见的薛应月出现在她们眼前。

她在里头听见她们的声音了。

豆豆一看见她,开心地举起手,像一团绽开的小烟花:“豆豆回来了!”

然后跟她炫耀新朋友:“爷爷奶奶给豆豆的,车车!”

她笑得很开心,显然很喜欢这个礼物。

薛应月也眉开眼笑地应和着:“是爷爷奶奶送的礼物呀,很好看,很漂亮。”

她摸了摸豆豆的脑袋,一手牵着豆豆的手,一手拎着豆豆的新朋友进屋,边走边问:“豆豆这两天有没有想姨姨?”

再一次无比自然地无视了某个大的。

许歌“啧啧”两声。

真是好没礼貌的租客,见到房东回来了都不会打招呼。

她在心里谴责薛应月,抬脚进屋关门。

薛应月听豆豆的话把她的新朋友放在玄关处,帮她脱下包包放好,然后就准备带她去洗澡了。

许歌走入客厅,抬头看了薛应月一眼。

一头长发用鲨鱼夹夹着,身上穿着轻便的家居服。

短袖长裤,不再是第一晚那样轻柔的吊带睡裙。

自从遗落披肩之后,她的睡衣风格就变了,到了冬天怕是连羽绒服都能成为她的睡袍。

挺好。

许歌想,这样就不会再掉东西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那豆豆就交给你了,开车回来我也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也去洗澡睡了。”

她房里还有一间浴室,洗完澡出来直接睡觉,这再舒服不过了。

薛应月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好。

豆豆已经开心地跑进浴室去玩自己的鸭鸭小玩具了。

许歌听见这没有感情的回应,缓慢睁开漂亮的桃花眼,略带水雾的眼睛里映照出薛应月的模样。

很冷淡的模样。

“怎么?薛老板还在记我的仇呢?”

薛应月转头看向她。

只见她扬起唇角,笑得又漂亮又恶劣,薄唇一张就吐出两个字:“老、婆~”

就跟在提醒她是哪笔仇似的。

“……”

薛应月皮笑肉不笑地送上自己的美好祝愿:“许副总,祝你晚上做噩梦。”

又气到她了。

许歌两眼一弯,心情美丽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薛应月站在原地目送她回房,怎么看她怎么不喜欢。

朴实的祝愿,最极致的嫌弃,祝她今晚能在梦里看看自己有多膈应人吧。

结果这一夜做噩梦的人成了她薛应月。

这个噩梦里有她,有许歌。

梦中,她和许歌站在客厅里,身旁没有任何一个人。

她看见许歌向自己走来,唇边带着明艳的笑,天光透过玻璃打在她身后,亮得万分不真实。

紧接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扣住她的手,呼吸一寸一寸地逼近、纠缠,而后擦过她的脸颊,暧昧地停在她耳边,双唇一启,喊出那两个惊天动地的字:

“老婆~”

薛应月“刷”的一下就醒了。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紧紧看着天花板忘了转动,脑袋仿佛被人锤了一记,此刻分外清醒。

片刻之后,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出房间去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目光不经意掠过安静的主卧。

噩梦的场景开始重复上演,与今晚那个笑容恶劣,故意恶心她的许歌重叠,在她脑海中不断攻击她。

“……”

硬了,拳头硬了。

薛应月晃了晃脑袋,赶忙再喝一口水压压惊。

冷静,薛应月,你打她算家暴,冷静……

主卧内,许歌躺在床上仍在沉睡。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今晚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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