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吃醋

承乾宫——

“颜儿,你现在的胎相十分稳定。每日饮食正常,忌生冷辛辣的食物即可。”文轩正在给我把脉。

“谢谢你,就是感觉近日肚子越来越大,身子有些重了。”我说道。

“保持愉快心情,除了注意休息,就是要时常走动,对你养胎大有裨益。”文轩一边整理着药箱,一边说道。

我笑嘻嘻地问他:“最近玲珑可好?”

文轩看着我的样子,便知道我接下去想说什么,他淡淡说道:“好,一切都好。”

“那你干嘛一副别人欠你许多钱的模样?”我问道。

“我有吗?”文轩反问道。

我也不和他多争辩,还是问重点:“这一世的玲珑可有不同?”

文轩见我没完了,今日若不回答我,估计我要盯着不放,不如老老实实等我问完。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我可觉着差很多。这一世的玲珑,骨子里充满着善良,她可以甘冒大险地放了我,这份勇气已是难得。你别瞧她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我觉得她内心一定犹如冰山下的火种,一触即发。”我说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

文轩斜睨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当初不考上戏?我感觉做演员更适合你,戏精。”

“嘿?怎么说话呢?”我撅着嘴,不服气地说道。

文轩摇了摇头,说:“你呀,少替别人操心,管好你自己。瞧你,长着一副聪明脸孔,笨脑袋!”

“谁笨脑袋了?”我气鼓鼓地问道。

文轩点着我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回想回想…”

“你们在做什么?”忽然,皇帝的声音出现。

我们转头一看,有些心虚地立刻起身行礼。

皇帝没有理会我们的行礼,直接越过了我们,坐到了旁边的榻上。

“你给朕起来,别大着肚子跪在朕面前来碍朕的眼。”皇帝话里虽然带气,却始终不舍得我,尤其是此刻,我怀着他的孩子。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身边,低着头。虽然我和文轩并没做什么,但是碍于之前发生的种种。和文轩在一起,每每觉着好像自己就是错了。

“你,滚回自己的府邸,让薛太医接替。以后,你不用负责皇贵妃安胎事宜了。”皇帝生气地说道。

“皇上,这又是为何?臣妾一直是魏太医负责的,现在换人,怕是对臣妾安胎不利。”我急忙说道,觉着皇帝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皇帝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气,说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哪是紧张呀?你根本就是小题大做。何况没有的事儿,你这么一做,就好似我们真的有什么一样。”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简直可气!

“董鄂颜!你记住自个儿的身份!”皇帝厉声说道。

“你凶什么凶!我就是论事!”哎,我这一个现代女,哪会知道三从四德,天子威严的事儿。脾气上来了,真是十头牛也拉不住。

“皇贵妃,臣却有不当之处,恳请皇贵妃以龙胎为重,切勿动气。”文轩在一旁打圆场。

皇帝斜睨地看着我,等着我冷静下来。

文轩的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如若不是有特别原因,他也不会就此低头,他骨子里可不怕皇帝。莫非…?

我贼眉鼠眼地看着他们两个,开始冷静下来,于是,我说道:“臣妾知罪,臣妾愿意闭门思过。”

“谁让你闭门思过了,自作聪明!”说完,皇帝匆匆离开了。

文轩看着我,朝我使了个眼色,也离开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一定是有内情。

用过晚膳后,我便拿着尹织替我熬了一下午的银耳雪梨汤,去了乾清宫,准备给皇帝降降火,顺便去认个错儿。

刚走到乾清宫内殿门口,便听到里头有个女人正娇滴滴地说着话。

“诶呦!皇贵妃,奴才立刻帮您通传。”卓远怀看到了我,有些紧张。他的紧张,无非是出于替皇帝的紧张,里头正有个美女伺候着皇帝呢。

我淡淡地说:“不用了。”

这时,只听到里头的女人说道:“皇上,您尝一口嘛!就一口,臣妾可是熬了半日的燕窝粥。您不尝,臣妾可是要伤心死了。”

“好,你放在那吧,吹凉了朕再吃。”皇帝说道。

“那臣妾帮您吹吹…”

我听到了这些,心中无名之火,默默燃烧着。如果此刻用漫画形容,就如同圣斗士五小强背后燃烧的小宇宙般。我看着自己手中的食盒,想来,皇帝吃饱了燕窝粥,也吃不下我的银耳雪梨汤了,正准备拿走,没想到卓远怀却拦下了。

“娘娘,皇上此刻怕是最需要娘娘的宵夜了。”卓远怀真是个贴心贴肺的好奴才,察颜观色,将主子的心思都摸得透透的。

“他都吃饱了,还差我的宵夜吗?”我气乎乎地说道。

“娘娘,主子确实不差宵夜,他差的是您这份心意。”卓远怀低头说道。

“你倒是了解他,他不正在招她人侍寝吗?看样子,他可不需要我的心意。”我将食盒扔到了地上,不管卓远怀再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我离开了乾清宫。

“娘娘!娘娘!”卓远怀还想叫住我,可又碍于怕叫得声音太响,惊扰了里头,于是只能作罢,自言自语道:“哎!奴才这话,还没说完,皇上可没有召佟妃来侍寝,是佟妃自个儿来的。”

可惜,这话,我是听不到了。

内功修为极好的皇帝,早就听到外头发生的一切。

“卓远怀!”皇帝唤道。

卓远怀一听,主子在召唤自己,立刻进了内殿:“奴才在!”

“今夜,佟妃在这过夜,你先安排婢女给佟妃准备。”皇帝面无表情的说着。

卓远怀不可思议地看向皇帝,只能默默回道:“謶!”

“来人啊!”卓远怀唤道。

只见两名宫女走了进来:“奴婢在!”

“替佟妃娘娘香汤沐浴,准备侍寝!”卓远怀吩咐着小宫女们。

“是!”宫女们便簇拥着佟妃下去了。

佟妃那股子开心劲儿,早已挂在了脸上,藏都藏不住。

待佟妃下去后,卓远怀也准备离去。

皇帝却叫住了卓远怀:“等等,将刚才皇贵妃拿来的食盒带进来。”

卓远怀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看样子,皇上还是疼着皇贵妃的,卓远怀心里想着。

一次次随着皇帝陪伴着我,卓远怀也心中渐渐向着我。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大概就是因为相处而慢慢建立起来的吧。

卓远怀将食盒中的银耳雪梨汤端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从承乾宫回来,皇帝脸上就再也没有过笑容。

皇帝将面前的夜宵吃得一滴不剩,然后吩咐卓远怀道:“准备围棋,朕准备今晚与佟妃下棋。”

佟妃自幼学习围棋,天生聪颖,所以生下的三阿哥玄烨也自小聪慧,深得皇帝喜爱。

“謶!奴才懂得。”卓远怀偷偷抿着嘴笑着。

“你个老东西,快去!”皇帝说道。

不一会,佟妃香汤沐浴后被抬上了皇帝的龙床。

“朕许久未与你对弈,不如今夜朕与你杀上几盘。”皇帝说道。

躺在龙床上的佟妃,脸上瞬间显得尴尬和失落:“皇上,人家都这样了,您还要下棋?”

皇帝只能自圆其说道:“朕让你香汤沐浴,只是考虑到今夜要与你对弈许久,洗个澡可以洗去疲乏,舒舒服服地与朕下棋。”

佟妃没法子,只能让宫女为她重新穿上衣裳。两个小宫女在旁边抿嘴偷笑着,这一幕却被佟妃看去,觉着被羞辱的感觉,心中十分生气,又碍于皇帝在场,不能发作。

就这样,皇帝与佟妃下棋,一直到下半夜,皇帝才借口自己乏了,遣了佟妃回她自己寝宫中。

终于遣走了她人,皇帝一个人躺在龙榻上,想起了我说到的未来世界里,一夫一妻制的生活,不免向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不做皇帝,那该多好…

承乾宫——

因为肚子渐渐显怀,晚上睡觉也越来越不舒服。再加上今日在乾清宫听到的一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一夜,怎么都睡不着,不自觉地流着眼泪,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凌晨才睡着的我,还在做着梦。梦里,感觉到有人伸手摸着我的脸庞,亲吻着我的泪痕,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

待我醒来以后,身边却空无一人。

果然,是做了一场梦。他怎么会来看我,他一定与别人春宵快乐着呢。

“娘娘,您终于醒了。”秋雏心情愉悦地走了进来,帮我将拉起床幔。

“什么叫我终于醒了?好似我睡了很久似的。”我伸了伸懒腰对秋雏说道。

“娘娘,已经是午时三刻了,都该用午膳了。”秋雏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没叫醒我?都误了给皇额娘和皇后的请安。”我赶紧起身更衣。

“娘娘,皇上说了,今日免了您去慈宁宫和坤宁宫的请安,嘱咐我们不要叫醒您,让您多睡一会。”秋雏笑眯眯地说着,明显替我这个主子开心道。

我惊讶地问:“皇上来过?”

秋雏点头道:“是啊,早朝前,皇上特意来看您,见您睡着,不忍叫醒您,就在您床边坐了一坐,然后就去上朝了。”

难道我不是在做梦,他真的来过?我心中一喜,可转念又想起了他和佟妃在里头浓情蜜意的对话,不由地又生起气来。

心细如尘的秋雏见我如此,便知我的心思,于是对我道:“娘娘,男人毕竟是男人,三妻四妾,何况皇上是天子,后宫又有这么多妃子。但奴婢冷眼瞧着,皇上对您可真算是用情至深了,您还求什么呢?”

哎,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从小根深蒂固的三从四德,男尊女卑,早已经刻进了她们的骨子里。我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秋雏,你有过心上人吗?”

秋雏摇了摇头。

我微微一笑,说道:“待你以后有了心上人,怕就不会这般想了。情有独钟,才是真正的爱情。”

秋雏似乎并不是很明白,但是屋外站着许久的皇帝却露出一丝笑意,然后静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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