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暴露行踪

第二天,我们终于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文轩说,我女扮男装实在不像,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如打扮普通民女的样子。于是我向陆姐多要了一套姑娘衣服作替换。从穿越到这里起,都是宫廷女子装扮,从来没打扮成一位普通的汉人姑娘。昨儿个晚上,第一次如此装扮,我反而觉得,做一位普通的民女,身上的配饰少了,走路反而更轻盈了。今天我继续民女装扮,收拾好简单的包袱,与陆姐作了告别,和文轩他们继续上路了。

我们从北京出发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快十天了。越往东北,天气越恶劣。我开始有了感冒的症状,人也总是在打冷颤。马车上,我蜷缩成一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在流放宁古塔的路上会死去,何况他们还没有马车。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眼前有了光线,是文轩揭开了马车的帘子,见我如此,赶紧用陆姐之前给我们准备的棉被裹在我的身上,可是我还是不停打冷颤。

文轩唤来了陆文醒:“文醒,看看前方最近的小镇在哪里?颜儿需要看大夫。”

陆文醒赶紧说:“好的,我先去前方打探。”

“文轩,我又拖累了你们,是我想得太天真了,这一路根本没那么简单…”我的嘴唇都在颤抖,断断续续说着。

“你别说话,我会帮你找到大夫,你不会有事的。”文轩紧紧皱着眉头说着。

我微微点了点头,只感觉睡意上来,渐渐昏睡了过去。当我再睁开眼睛,我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周遭有股浓浓的药味,还有文轩,他在我身旁睡着了。

“颜姑娘,你醒了!”柴刀见我睁开了眼睛,马上冲上前说道。

文轩听见柴刀的声音,立马睁开眼,激动地握着我的手。“颜儿,你终于醒了。”他又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是好烫。”

我感觉自己浑身发软,烫得我好难受,晕晕乎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文轩见我想说话,赶紧说:“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大夫说你不适应严寒的天气,寒气入体,所以高烧不退。”

我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此刻,我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在我的周围,文轩他们不停在为我忙碌,文轩更是衣不解带喂我吃药,为我端汤递水,帮我不停换着额头的冷帕子。

待我再清醒,又是一个夜晚:“文轩…”我看到文轩背对着我正在洗脸。

文轩听到我的声音,立刻丢下手上的洗脸帕子冲到我身旁。“颜儿,你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扬起嘴角,想给他一个微笑,让他安心。只是好像由于高烧刚退,睡得太久,我一下子扯不开嘴角。

“比哭还难看!”文轩笑道。

“对不起,我病得很重吗?”我缓缓地迸出这几个字。

文轩说:“是的,不过你应该是退烧了。”他又摸了摸我的额头。

“文轩,我这么病着,耽误了不少时间,何时才能追上满尔瓜泰?”

他接着说:“我已经让文醒去打探了,押送满尔瓜泰的队伍,刚刚到达法库,而我们的脚程肯定比他们快。很快我们就追上他了。”

终于,我很快就可以见到满尔瓜泰了,不知他现在可好。那么恶劣的天气,他会不会生病,肯定吃不饱,穿不暖。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地难过。

文轩突然问我:“颜儿,见完满尔瓜泰,今后可有何打算?”

我愣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也不清楚,我能去哪里,我在这里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怎么才能回到现代…”

文轩温柔地望着我,说:“颜儿,不如跟我去杭州吧。”

我看到文轩眼里的期盼,我也隐约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我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害人害己。“我不能跟你去杭州。”

“为什么?”文轩焦急问。

“我是离家出走的,虽然我被贬为庶民,但是我不能随便离京。我乃待罪之身,皇上好不容易放过你们天和帮,我会连累你们。”我悠悠说着。

文轩说:“颜儿,其实我一听说你获罪,被贬为庶民,我就快马加鞭来到了京城。我以为,你成为了普通女子,我便…”文轩拉着我的手:“颜儿,你既然已经逃离了皇室,为什么不能与我携手笑傲江湖呢?”

“你看过电视剧笑傲江湖吗?”我问道。

文轩愣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我又说道:“你现代的那一世不看电视剧吗?笑傲江湖,是金庸笔下的武侠小说。里头的令狐冲与任盈盈,他们能携手笑傲江湖,是因为他们相爱相犀。”

我看着文轩期待的神情,我知道既然他宣之于口,我更加需要和他讲清楚。“文轩,我当你是好兄弟,我希望你也是如此看待我。何况,我终将要回去。”

文轩落寞地说:“如果你不在这里了,我真想跟你一起去现代,我更想活在我的另一世,和你做同一个世界的人。”

“文轩,在这一世,你有一个爱你为你愿意付出一切的岳姑娘。你如果真的去到另一世,那里更加无限可能和希望。不要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我苦口婆心,希望他能明白。

“那么你去哪里?你孤身一弱女子,你要怎么存活于在你不熟悉的时代?”文轩担心地问道。

“我出门时身上带足了银两,如果到了一个我喜欢的地方,也许我会落脚下来,做些小生意。我想,凭借着我现代人的智慧,在古代应该还能够勉强生存吧。”我俏皮地朝他笑了一笑。

“如果你落脚下来,能否告诉我你在哪里?”文轩的言语中带着期盼,甚至有些许哀求。

我说:“当然可以,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紫禁城乾清宫——-

“调查得怎么样?”皇帝站在乾清宫正中,正在问跪在他脚下的王传一。

王传一回话:“回皇上,索绰罗颜这一路的行踪在恒丰客栈之后,似乎一直有人替她刻意抹去。奴才想,应该是天和帮的杰作。除此之外,奴才推测,索绰罗颜一定是第一时间出了京城,所以奴才派人将各个方向都打探了。终于,有了他们的踪迹。他们到达茶山,路遇茶山寨土匪帮,他们一行五人被土匪们捉住,最终反将土匪制服。将土匪头目以及几个堂的堂主送交官府处置。送交人虽然隐藏了身份,只以江湖侠士自称,但是京城二处查到了他们的身份,确认无误是天和帮。其中一名土匪供出,他们捉住的正是天和帮帮主文轩。其中还有一位女子,女扮男装,被茶山寨寨主识破后,强行要将此女做他们寨主夫人。听着这几人对此女子的描述,应该正是索绰罗颜无误,想来那群土匪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天和帮并不惧土匪在招供时透露有此女子的存在。”

皇帝双手握拳,青筋爆出:“这几个土匪现在何处?谁在审理此案?”

王传一回:“接管此案的,是当地知府唐礼凡。这几名土匪目前正在当地大牢中。”

“全部问斩!”皇帝冷冷地说着。

王传一回道:“謶!”

“接着说下去,他们后来呢?”皇帝想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为什么出现在茶山?

王传一说:“后来,是在彰武县的龙腾镇找到了索绰罗颜的踪迹,她由于急症,被送入当地最好的医舍。在那座医舍里大概待了两天,然后就离开了。”

皇帝此刻,阴郁的表情,双肩已经气得弓起。此刻,他真的很想杀了那个文轩,但听得索绰罗颜急症被救治,仍然控制不住地关心她:“索绰罗颜什么病?”

王传一回道:“探子回报,他们搜集了索绰罗颜所吃药的药渣,经专人检查,应该是恶劣的气候造成她高烧不退,寒气入体。”

“她现在怎么样?”皇帝焦急问道,哪怕再愤怒,也无法掩盖此刻关心她的安危。

王传一回:“他们两日后离开了,想来索绰罗颜的身体应该是好了,起码是可以走动了。否则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天和帮一路非常小心地隐藏行踪,却在此处因为索绰罗颜的急病而疏忽败露,奴才估计他们是关心则乱了。”

“闭嘴!”皇帝本身已经拼命按耐住了怒火,却不料王传一说到“关心则乱”这四个字来形容文轩怎样对待她的。皇帝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的情绪让青筋布满了身体。

王传一吓得胆战心惊,看样子这个差事果然是烫手。

皇帝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等等,这个路线…应该是…没错,她要去找满尔瓜泰。这个女人,总是为了其他男人拼命。她追过去是想怎样?带他逃走吗?她是不是活腻了!

“王传一,按流放满尔瓜泰去宁古塔的路线,全力追捕。”朕绝对不会放过你!索绰罗颜,你一定要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皇帝心里暗想。

“謶!”王传一奉旨退下。

我们的队伍已经越来越接近沈阳方向,漫天飞雪,我在马车里,也裹着厚厚的棉被。

“文轩,我们还有多久可以追上满尔瓜泰?”我掀开马车窗口的帘子,问着旁边骑马的文轩。

文轩说:“如果估算没错,不出三天,我们就可以追上他了。”

我暗暗期待着,见着满尔瓜泰,我该和他说什么?

大雪纷飞,文轩他们陪我又苦行了三天。终于,前方探路的陈文醒前来告知:“我们可以在哲里木盟遇到满尔瓜泰。”

我兴奋地跳起来,文轩见我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估计你弟弟看到你,是惊吓!这个姐姐为了见他,简直疯狂。”

我斜睨了他一眼,满心期待着。

到了哲里木盟,文轩带我们进入了一座屋舍。原来这也是天和帮的根据地,我心里暗暗赞叹,天和帮太恐怖了,到处都有根据地。我们到了屋舍里落脚,大家都又冷又累。我们都安顿好房间,我就在包裹里翻着东西,想着给满尔瓜泰带点什么。干粮,棉衣,药品,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门外文轩叫了我:“颜儿!”

我开了门,文轩仍是一派潇洒自如的样子,风霜极寒似乎没给他留下任何痕迹,身体是真好,我心想着。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出发。”文轩说。

我诧异问着:“就这样单刀直入?不是有官兵把手吗?”

押送犯人流放宁古塔,可是苦差事,所以派去押送的官兵都是普通士兵,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难度。

我点了点头,转身拿起桌上的包袱,然后跟着文轩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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