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还笑!”我跳起来故意摇晃筏子,我知道她是笑我方才的呆样。

“我不笑,我不笑。”白苏手摆摆说不笑,可依旧在笑,且一只手已经捂住肚子。

我和白苏慢慢地走到筏子中间,竹槁静静地躺在竹筏上。红红的夕阳高挂在天边,夕阳下的南湖更显妩媚了,晚霞落在白苏的脸上,望着白苏红扑扑的脸颊和怡然自得的神情,我的心微微柔和了许多。

当我们把竹筏划回去时,岸边有好几个学生跃跃欲试,我和白苏意犹未尽地看着渐行渐远的筏子,不约而同地笑了,白苏说要找个时间和我去木兰天池玩,那里的划船比这里有趣多了。

筏子划出不远,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站在岸边呵斥,他们很快地把筏子划回来,农夫嘴里吐露着粗野的话语,看到他们悻悻而去,白苏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抿着小小的嘴唇笑着,我则站在一旁暗自庆幸。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路面仍然湿漉漉的,这一天,太阳终于早早地从东边升起。白苏叫我陪她去图书馆借书,我也好久没去图书馆了,图书馆是象牙塔之宝藏,里面藏着无尽的知识财富。

我循着一排排书架,无意间看到白苏竟然站在书架对面向我扮鬼脸,我假装没看到她,但不论我走到哪里,总看到她在我对面的书架对我嘿嘿地笑。我小心翼翼地跑到她身后的书架,在拐角处看到她正试着拨开书寻瞧我,我蹑手蹑脚地步到她身后,然后拍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白苏娇滴滴说我欺负她,要报仇,说着就伸手来抓我,我连忙逃离开,她咯咯地笑着追赶我,最后我们都出了图书馆。

白苏似乎不高兴,她嘟着嘴不说话。

“怎么啦?”我看着她笑,“不高兴了?”

“谁不高兴!”她瞪了我一眼,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今天你怎么啦?刚才在图书馆还不是好好的?”我追上前去,扮鬼脸逗她笑。

“你问那么多干吗?”她站着不再往前走,皱着眉头瞅我。

“……”我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琢磨她那突如其来的脾气。

“昨天傍晚放学时坐在你自行车后面的那个女生是谁?”她把头别向一边说。

“哪个女生?”我觉得她的话莫名其妙。

“你说哪个女生?”她又朝前走去,“昨天有那么多女生坐在你的自行车后座吗?”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她。”我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来,我们班的一个女生上体育课时不小心把脚扭伤了,我就用车送她回公寓。

我把情况详细地一一告给她,最后她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多疑,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吃醋了,白苏?”我故意笑着问她。

“你臭美,我才不会吃醋呢!”说着话她快速地向前跑去。

“好,我不开玩笑了,”我追上前去,“你别走那么快嘛!”我跑上前去望着她笑,她抿着嘴唇瞪了我一眼,仿佛说再看就对你不客气了!

“为什么大多是我约你出来?弄得好象是……。”

“哦,”我明白白苏所讲的意思,就回答说,“这不一样嘛!”

“就是不一样。”她说着话且使力拍打我的肩膀。

“白苏,你知道字典里怎么解释‘白苏’这两个字吗?”

“什么?”她似乎没听清楚我的话,我走在她的身后,双手架在她的肩膀上。

“我问你知道白苏在字典里是什么意思吗?”我凑近她的耳朵说。

“是什么?”她转过头看着我说。

“字典的‘白苏’是这样解释的:”白苏,一年生草本植物,茎方形,叶子卵圆形,花小,白色。嫩叶可以吃,种子通称苏子,可以榨油。也叫荏。“我笑了起来,故意加重语气说,”种子通称苏子。”

“我的种子才不叫苏子呢!”说完这句话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且看到我正用一种不寻常的眼光觑着她,她转过身来抓我痒痒,我笑着跑开了。

我们闲散地漫步于一条条背静的小路,不知不觉发现已转到晓南湖畔了。

晓南湖因雨水的注入而上涨,多余的湖水溢出岸边,溢出的湖水冲过沿湖的碎石小道,流到小道另一边的草坪里。小鱼随着湍急的流水冲向小道,有几只尖嘴钓鱼翁站在流水中啄小鱼吃,它们谨慎地摆着头,我和白苏怕惊扰它们,只是远远地站着观看。

我们刚好在文波楼前遇到乔小默,她说有点急事要处理,让白苏帮她把车子骑回去,她说还没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

“乔小默看上去成熟了很多。”看到她丰满的身材,我笑着对白苏说。

“谈恋爱的人容易发胖,”白苏坐上车子说,“前次她男朋友生日,他们去汉口江滩玩,一整夜都没回来。”

我没说什么,跳上车子后,白苏说要去湖畔的椅子休息,所以我向湖畔的小道骑去,小道大都被湖水淹没。不久,车子陷进一个泥坑,我只好下车,尽管双脚浸入水里,白苏则坐在后座上。

我使劲拖车子,白苏紧紧地伏在我的臂膀上,使尽全力,车子终于爬出泥坑,我笑着说:“白苏,如果你再重些,车子就拉不动啦!”

“讨厌,”白苏拍着我的臂膀嘟着嘴说,“尽说人家坏话。”

学校的F4——四只大白鹅,正从湖里爬上岸。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放假了,不知道我们大三的人还能有多少个假期。

回到家里时,看到妹妹正踩在凳子上贴窗花。我发现一切都变了,真的无法想象那是我的家!妈妈说刚回来可能有点不习惯,慢慢就适应了,她说已经为我准备好房间,就在妹妹的房间旁边,唯一令我高兴的是,我以前的桌子竟然安然无恙地摆放在房间里,妈妈说搬家的时候扔掉了很多东西,唯有我的每一件东西都保存下来。

晚上睡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总睡不着,那是我大学期间回家第一次失眠,眼睁睁地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想到今天爸爸妈妈勉强的笑容,内心不觉涌起阵阵心酸。我打开带锁的抽屉,里面依然是熟悉的书信,我和易筱高中时的信笺,如今竟有重重的霉味。

我们已经没有“家”了,房子是别人的,这里只是我们的客栈,我们会停留,但迟早要走的。

次日,我瞒着家人去看以前的房子,那种熟悉的感觉依然存在,当我习惯性地伸出手按门铃时,突然又缩回手,我告诉自己房子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了,里面住着新的主人,我不认识他们,况且进来做什么?看看以前的房间,走遍每一个角落?还是寻找读初一时刻在房间墙壁上的“早”字?抑或再一次爬上天台弹吉他?看看阳台上我曾堆砌的金鱼缸?

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带走,唯一能带走的,仅是回忆。

从小学六年级到大学三年级,一共度过了九个春秋,而如今,九年的感情一刹那灰飞烟灭。

我想,爸爸妈妈当时是怎么离开这栋房子的,是谁最后一个走出房子?又是谁最后一个关上门?

安土重迁的情结,在我的心灵深处沉缓而稳健地拔节。

第十三章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大三下学期了,同学忙着为自己的未来作规划,室友都是要考研的,考虑到自己的家庭状况,我只能暂时放下考研的念头。考研对林释来说最为重要,这直接关系到他一生的职业生涯,他想跨专业考到投资专业的研究生。易筱和易璐说她们不想再读书了,希望早点参加工作。我想她们是不适合读书的,早点工作对她们有好处。

武汉的冬天依然是那般清冷,空寂的寝室更显得阴凉,余溯然和郑泽天去自习了,只有我和林释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床上的墙壁上,暖和的被窝使得我们不愿意起床。

这几天,天空依稀飘着零零落落的雪花,灰暗的天空阴沉沉地压在头顶上,正如我们的心情。昨天到文波上课时,我说今天又是平凡的一天,同学说平凡的一天倒没什么,平凡的一生才是可悲的,听了后我怅然地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敢自问这三年里有什么成就吗?

窗外依稀飘进来几朵雪花,落在窗台上,消失得无声无息。

“对了,你刚才提到你的同桌,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吗?”我懒懒散散地说,似乎并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只是问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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