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几天后的入党积极分子竞选,由于郑泽天平时在班上不大活跃,也不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因此在竞选时就落下了,尽管他是学习委员,由于我刚转进新的班级里,他们还对我不甚了解,也不可能投我票。

郑泽天回到寝室时很气愤,我们通常对结果感到气愤,但话说回来,我们除了对不利于自身的结果感到气愤外,还能做什么?结果是无法改变的,发泄只是为了缓和心里的不平衡感,但发泄之后,我们还得继续我们的生活。接受目前我们所不能改变的,或许不失为一大良策。

吴芃被选上预备党员,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郑泽天更是怒不可遏,他用力捶着桌子说:“怎么说我对班上的一些事情总有贡献的吧,吴芃这样的人被选上预备党员,简直是可笑!”

看到他情绪很激动,我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就说:“吴芃怎么被选上党员了?”

“老师说他踢球厉害,对班级有很大的贡献!只是我觉得奇怪,踢球和入党有什么关系,中共又不是挑选运动员。妈的,算了算了,我不和他们同流合污。”

“反正老师说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入选为预备党员。”林释淡淡地说,他和我一样,为了转专业,对班上的事情不大关心,自然也没选上,但似乎他对当不当选不大看重。

“更可笑的是周觅才毛概都挂了,还是入党积极分子!”

“毛概老师经常讲他家里的事情,他能不挂吗!”林释说到时便笑了。

郑泽天的闷气显然还没消下来,毛概是指思想概论,连毛概都挂,能入选预备党员确实说不过去,似乎郑泽天说得对,现在的入党都异化了。如果踢球和入党都挂上了钩,那么入党还需要什么标准?这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入党的事情来,一般在班上多做事的班干部都能入选党员,我觉得这样也是合理的,付出总应该有收获的,思想道德是不能作为衡量标准的,因为思想是会变的。高中入选党员的名额极有限,那么选拔党员就需要技巧了:一般最有机会的是校长主任的孩子,再下来就是班干部,再下来才轮得上普通的同学。

这样一层层下来,一个普通同学即使做了多少好事,思想境界有多么高,对党是如何的忠诚,一般都是很难入选的,因为现在选的党员似乎把思想品质放在最末尾,对于这种情况,发牢骚也没用,政策本身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有人说,高中是党员的,不是很有能力,就是很有手腕。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搀和的。我拿起笔,记起了前几天易筱叫我帮她写的大学生涯设计,她下星期要交。

从开学到现在,我帮易筱写过文论类的文章已经超过四篇了。想到小事都要我做时,感到心里不是滋味,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帮她,而是我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以后找工作面试时我还能帮她吗,但她就是听不进这些道理,硬使着小性子。

前个学期,我和易筱基本上是两个星期出去一次,自从转进法学院,已经有三个星期没带她出去玩了。虽然更多的我们是呆在学校里,不是她来我的学校,就是我就去她的学校。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似乎很不愿意我去她的学校,她说她的学校小,没什么好玩的,这固然有道理,但我还相信她是害怕被同学看到!

“那里有人”是她的口头禅。我反复跟她强调中国有十多亿人口,但她还是喜欢说我们去没人的地方。学校有几万学生,不可能没人的,即使偶尔在没人的地方坐着抱她给她讲故事的时候,她也总会说远远的地方有人,且用手指指向远处,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有时我被惹恼了,就说去没人的地方干嘛,你想干什么,然后就在一边呵呵地笑。

到这时,她知道我在笑她,自然是不会放过我的,挨一顿揍,就在所难免了。

三月末,正是樱花挂花的时节,中南大道两旁的樱花如火如荼竞相开放,总有好事的女生站在樱花树下好奇地摇动樱花树的枝条,只见樱花雨簌簌而落,处处是粉红色的花瓣。

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张开粉红的花瓣,黄色的花蕊招引纷至沓来的蝴蝶蜜蜂,甚至连不知名的有翅昆虫也翻飞其间。

偶尔有风吹过,粉红的樱花纷纷飘落,总不时引来女生的尖叫声,看到这种情形,又听到女生娇气的声音,男生自然是笑在心里的。

有许多漂亮的或不那么漂亮的女生在樱花树下合影,望着她们头顶上簌簌而落的花瓣,这一刻,也是她们最幸福的、笑得最灿烂的时刻。

她们站在时光的边缘,如此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笑容。

文波、文澜旁边的樱花树虽不成规模,也颇得几分情趣。总有女生穿着洁白的裙子在纷繁的花瓣间穿梭,抓到同伴,就抓她的痒痒,抓与被抓的,自然都发出快乐的笑声。这时候,还没找到女朋友或已有女朋友但女朋友不在身边的男生,自然会看着她们站着发呆一阵子,待到女生发觉时,便默默走开了。

樱花挂花的时节,恰巧是柳树扬花的季节,晓南湖畔的垂柳纷纷扬花,轻飘飘的花絮在空中毫无方向的飘着,就像空中飘着轻荡荡的雪花,这种情景总让人舒心。

偶尔徜徉于晓南湖畔的鹅卵石小径,头发便会落满白白的花絮。湖畔的白鹅和谗嘴鸭子可就乐坏了,来湖畔游玩的学生多了,特别是女生,总会捎带一些零食,饼干、糖果之类的东西,它们都吃。待学生在吃零食时,它们就站在旁边,伸着长长的脖子,等你扔东西犒赏它们。

女生吃零食时往往担心体重的增加,但拖着肥硕身躯的白鹅,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体重产生忧虑,它们始终以“鹅以食为天”作为自己生活的乐趣。

吃上了才是正道,特别对谗嘴鸭子来说,嫩红的扁嘴总时不时地唼喋出阵阵欢快的声音。

它们似乎对飘在空中的洁白花絮不感兴趣,或许是已经习惯了的缘故。

柳树扬花,飘在空中的花絮自然好看,但花絮也会飞进文波、文澜的教室里。有时,如果忘了把饮水瓶的盖子盖上,那漂浮在水瓶上白白的东西便是花絮了,这样的水,你还有勇气喝下去吗?

四月初也是各协会活动最多的时候,每周五晚上在宪政广场上举行的舞会是一大惯例,还有女生们的“彩妆大赛”,“歌者有其乐”唱歌选拔赛,各学院的专业知识竞赛等等,学校的建设也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看到这种情形,白苏说学校最近真是有“大兴土木,歌舞升平”的气势。

校园樱花灿烂的时候,易筱就吵着要来学校玩。刚开始,对易筱的到来倒觉得很新鲜,久而久之,就没什么激动了,但这不代表我不期望易筱的到来,只是没有上学期那样日思夜想地等待,再加上想到送她回校时来回颠簸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我就害怕,因为我一向不喜欢闷在车里,那种窒息的难受是无法说出来的。

但坐车这种苦头是不能向易筱诉说的,否则她又要责怪我不像以前那样爱她了,甚至是一个分手的信号!

周六时易筱终究是来了,看到中南大道两旁的樱花,她一脸乐坏的样子,硬是要我把车骑到靠近樱花树的地方,这样她才能伸手接住从树枝上掉落下来的樱花。

接到樱花了,就把花瓣撕开,然后放在我的头发上做乐,我自然不去理会她这种幼稚的行为的。

每次相聚在一块,易筱总免不了说最近身边的女生配戴什么牌子的手链,穿上了什么新衣服,又有什么好吃的,最后总要强调一句:都是她男朋友送她的!我只能听着笑着,然后说以后有钱的话就给你买,有我这句话她也就足够了,她要的也是我这句安慰的话。倘若这时说她虚荣,每天只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时,皮肉之苦的感觉是不好受的。

“崔宁啊,你说一对情侣都在一个学校好不好?”她头靠在我的后背,手中的花瓣还是一点点的放在我的头发上。

“怎么会不好?”

“在同一个学校的情侣就是好,我的室友晚上还有消夜吃。”

我笑了,她说我的室友时,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我的室友也有消夜吃,不过是自己买的。”我转过头对她嘿嘿的笑。

“我也要。”她的手指在我的后背划着,感觉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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