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来的正是时候

岙海村的村支书记连续几年跑到镇党委去推辞村书记的职位,每年要跑数十次,都推辞不掉。原来的镇党委书记推三阻四,或避而不见,实在避不过了,就干脆对老支书说;“你们这么大,这么烂的一个大烂村,现在是全省里倒数第一,省里,市委都已经知道了,我也非常的头疼,很没有面子。您不想当这个村书记,又没有接你班的人选。日后上面领导下来调查,你们村连个村书记都没有,怪罪下来,我会吃不了兜子走的。如果,您实在不肯当这个村书记,就把接班人找好,总不成让我下去当你们的村的村书记吧。如果找不到人选,您就当个挂名村书记吧,勉为其难,帮帮我的忙……”

段祺正走进家里重重地倒在床上,他的心情紊乱烦躁,饭也不想吃,山上也懒得去,甚么事也不想做,想睡一觉,让自己静谧一下。可是,一旦倒在了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满脑子浮现出洪书记对自己的深情谈话,“我该怎么办,该不该当这个村书记?”他很清楚咱们的村不比一般村,相当的错综复杂,又如此的贫穷,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挑起这副重担???

随即又想起苏晓兰,怎么会如此的巧,不但碰到、同坐一起吃饭、还和她同床睡了一晚。虽则是自己喝醉了酒,我们也没发生过什么,但不保证,不流出流言蜚语。她是什么时候来我们镇里上班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听她的口气,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早晨的荒唐事弄的非常的尴尬,她一定恨死我了。

段祺正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一切的巧合都是天意嘛……

他再回想起洪书记对自己亲如兄弟般的和蔼谈话,如此看得起我,看重自己,就凭这几点,就算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我还有甚么理由可以推脱的。

段祺正是个非常讲义气,讲信用的人。他感觉到今天和洪书记见面,仿佛是和老朋友相见,一点都没觉得陌生,说话很投机,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莫非他就像自己的亲兄长,有一股无名的亲热感,难道这就是缘分?

“啊……不行啊!”要是我当了村书记,那么厂子怎么办?这轧石场可是我呕心沥血创办起来的,还欠着几十万的巨款,这关系到我全家人的幸福和生活大事!“烦死了,烦死了……”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特然,门外传来的了敲门声。

“咚咚咚。”

正在闭目思索的段祺正听到敲门声,没好气的说了声“进来!”因为他知道门闩没插上。

“叭叭叭。”这三下,敲得再重点。

“对你说了,进来。”段祺正本来就心烦,被这三下敲的有点不耐烦,大声的说道。

“通通通,”这后三下还要更重点,放佛是在敲铜鼓。

“谁啊?烦不烦啦,门闩没有插上。”段祺正纠正着说,却已经安耐不住了,感觉的出是在故意寻自己的开心。他只是懒得起来,轻声唠叨说,“爱进来就进来”。但心里忽然改变了主意,为是谁呢,这么无聊,一骨碌爬起身,蹑手蹑脚去开门。

段祺正轻脚轻手走到门边,呼啦一下想把门拉开。出乎他意料的是,门拉不开,怎么回事?分明是门外的人拉着门,毫无疑问,故意跟他闹着玩。要是在平时,在这种情况下,好啊,你跟我玩是否,他会陪你玩,于你比智慧。他会或索性把门闩上,让你在外面再多站一会儿……可是,今天他非但没有心情,心里还有点上火,没好气的问道;“谁啊?这么无聊。”说话的气氛分明已生气了。见外面还是没有将门推进来,又重复唠叨了一句,“爱进来就进来,”人已往回走。刚走回去二步,又突然返回,随手用力拉门,用的是回马枪。往回走时,他故意把脚步放的很重,让对方得知他不想理他啦。

这次,门呼啦一下被拉开了,他的人也随着门打开倒了下去,要不是他身子灵活,早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啦。段祺正想用猝不及防的办法把门拉开,用力过猛。谁知,这时的门外面没人拉着,好像门外的人算中了他会来这一招的。

段祺正正待发作,猛然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

刚到嘴边的脏话,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别人,裴文暨正朝着他微微的发笑。

这一惊喜,非同小可!段祺正来不及把脏话骂出口,戳然“呼”的一下从地上窜跃起来,紧紧的抱住裴文暨一边一阵捶打,紧接着唠叨着说;“老同学,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连门都不愿意来开,还说我来的正是时候。”裴文暨风趣着说话,早就紧紧地抱紧了段祺正,嘴巴却还在故意发牢骚;“有你这样待客之道的嘛。”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着,仿佛几十年没有相见的老朋友,很长时间才慢慢地松开。裴文暨的到来对段祺正来说确实是一个惊喜,他现在正处于进退维谷之间,关系到他今后的前途问题,他正发愁可以和谁去商量,而烦恼呢。

段祺正虽则有很多的要好朋友,其中几个是从中学时结下来的知心好友,被称作为“好哥们”关系是相当的不错!而且这几个人都有一定的才华和远见头脑,其中,算裴文暨最为突兀。因为裴文暨是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刚毕业,在外地学习,段祺正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同裴文暨商量。可惜,裴文暨在外地学习,路途邈远,那时侯通信很不方便,非常难联系的上。

红粉知己谢梦莹,是段祺正最想见而又最怕见的人。谢梦莹虽然是个女人,但很有才华,有远见,现在她是村里支委兼团支部书记和妇女主任的职务。但考虑到相见后,反而会增替烦恼与痛苦,正在斟酌是否要和她去商量。

尚有几个知心朋友当兵的当兵,远离的远离,各奔前程。没出去的几个朋友,虽则要好,如果要开诚布公的畅谈,还没到时候。实际上,段祺正还有一个极佳的人可以和她去商量,可是他极力回避着。这个人就是新来的镇文书——苏晓兰。

正在他搜肠百转的当儿……裴文暨的特然出现,这对段祺正来说,“好似甘露逢春雨,”来的太是时候了。裴文暨书读的最高,见识广,段祺正心想“真奈天助我也”。

两个人手拉着手,步足来到房间的“客厅”坐下,段祺正亲自给裴文暨洯了一杯茶。

“这么激动,有甚么喜事?别说不告诉我哩!”裴文暨捧着茶杯慢慢品尝着茶,微笑说道;“看你的脸色,让我猜猜,好像碰到了甚么为难事对吧?”

“一件非常为难的事。”段祺正说着心里一惊,老同学好厉害!拿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着,猛抽了一口,装着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是猜不到的。”

“厄,未必吧。”裴文暨似笑非笑却有着得意的悦色,说道;“要是给我一句猜中了呢?”

“如果你一句猜得到……”

“怎么样?”

“……就听你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是不是叫你当村书记的事儿!”

靠…他真的一句猜中了!段祺正瞳孔放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惊愕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到还真灵光。”

看到段祺正焦急惊讶的眼神,裴文暨心里暗暗发笑,有意逗他玩,你在火里我在水里,不急,缓慢说道;“是你的眼神告诉了我的呀。”

好你个老同学,段祺正从对方的眼神里确定,裴文暨确实是知道了洪书记叫我当村书记的事而,刚才他是有意在寻自己的开心。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片刻的细度揣摩,已有了答案,便试探着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来作说客得啦。”

“聪明。”裴文暨并不否认,笑着说道;“不愧为老同学,我不得不佩服你。说实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一则是来拜访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二来是受洪书记所托。”

“你说什么!”段祺正激动的站了起来问道;“洪书记怎么会找上你?你不是在外地学习吗?”

“激动了吧,”裴文暨却很平静地说道,“如果不是洪书记叫我来做你的思想工作,哪来的说客之说呢。快坐下来,我慢慢的和你讲。”

段祺正急于交谈,好早作定论,有点安耐不住,却也只好坐下来。随即又抽出了一根烟,他往往用烟来平定情绪。昨天上午在洪书记办公室里半天没有抽烟,憋得慌。他烟抽的很凶,这就是他的暇脾。而裴文暨从不抽烟,被烟雾熏得难受。段祺正见他慢条斯理地故意卖关子,想用香烟的烟雾来报复。他大口地吸着烟,缓缓地吐出烟卷,装着一点都不急的样子,又特地抽出一根烟说道;“要不,老同学也抽一根?”明知道人家不会,却故意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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