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祸起萧墙

段祺正极力地安慰着自己,努力想从失恋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他知道,楚娇是被她父亲所逼得,心里肯定比我还要难受,她是爱我的,我也很爱她,为什么她的父亲总是要拆散我们,这棒打鸳鸯也太狠点了吧。他联想到自己和谢梦莹的爱恋,为什么自己在情感上总是失败?而别人还非常嫉妒我,认为我很花心,“吃着碗里想着锅里”。他感到伤感和委屈,更多的还是愤懑不平。

施玉容提着热水瓶进来,看到段祺正靠在病床上发愣,眼角里淌有泪水,她默默地看着他,鼻子一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巨变,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心好疼,眼光里浮现了段祺正这张英俊的脸,如今不明不白被折磨的如此憔悴,平日里朝气蓬勃有一副侠义心肠英雄气概的人却被人打的几乎伤了性命。那么好的一个村书记,爱民如子的村书记,一心都是为村民着想的村书记,却被人诬告,诬陷,赶下了台……她放下热水瓶,走过去握住了段祺正垂在床边的手;“你哭了!”

“你这个样子,”施玉容劝慰着说,“别难过了,保重身体要紧!”

她拿来脸盆倒点了开水,然后绞干毛巾递过去温和说;“洗把脸吧。”

晚上,段祺正趁孟玉蝶不在的时候,悄悄地走出病房,这几天来,他是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走廊里静悄悄的,弯曲的鹅石蛋路懷饶着园池和草坛,月光散落下来,把他的身影投映在园池和草坛中间。他的身子紧靠在走廊的柱子里,抬头望明月,他突然觉得夜空中的月亮很惨白,缺乏神采,月光惨白黯淡形同与自己一样,受到了严重的挫伤和打击。抬头望明月,低头细思量,细细观天空,天空被层层云层遮掩,再细细观云层,只见白云忧伤地悬挂在空中穿越,越发地显露出它的疲惫与不悦。幽幽月光极不情愿地把光散洒在大地的每个空角。

外伤和内伤很容易愈合,可是内心的伤口就没有那么容易愈合了。无故的遭人追杀,心里如何憋得下这口恶气。莫名其妙地被换下台倒还罢了,可气的是还要诬告我无须有的几条罪名。这两者对段祺正的打击还不是最重,等我出院后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出来。而感情上的这种痛苦却无情地穿透着他的心扉,失恋是人生中的不幸,他已经失过一次恋,很痛,很痛,至今还痛,受过莫大的悲伤。当初是楚娇来填平他的伤口,没想到,过了几年之后,如今也是她破宛了自己的伤口,旧伤加新伤,雪上加霜,痛上加疼。

段祺正怎么都想不通,楚娇得父亲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偏见,仇视的无法沟通。他默默地靠在柱子里,有气无力地斜站着,然而,一阵冷风吹来,有几片树叶悄然落下被风吹起飘逸起飞,一会儿轻飘飘地落在他身边的长椅子上,他无力地捡起数片树叶,不知不觉尽将那几片肥大的叶鞘捏的粉碎。

“你呀,一眨眼就不见啦。原来躲在这里想心事,让我好找。”孟玉蝶埋怨着来到段祺正身边审问道;“又在想谁了?快进去,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我给你买来了饺子,趁热快去吃。”

这几天,孟玉蝶一时一刻都不肯离开,主动强力要求留下来照顾段祺正,随跟她抢就急。头几天,因为她与他怄气,所以晚晓得了几天,她都快后悔死了,现在哪怕再辛苦,她都心甘情愿!

施玉容回到家里,胡乱吃了点晚饭就睡觉。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她的心里老是惦记着段祺正。对于段祺正不再当村书记,她倒没觉得多少遗憾,因为他家里有厂子,不用愁没处去,没事干。像他这样有才华有魄力的年轻人,将来还怕没有用武之地嘛。她的心忽而不自主地飞到了他的病床边,想起上午他痴痴地发呆,那副痛苦模样,说明他和楚娇是有感情的。倒是不明白自己,上午拿到喜帖的时候,一半是忧一半是喜,不只是为什么?

这两天晚上,她好几次从睡梦中醒来,那心里就有一阵一阵的失落感,仿佛将要失去什么?然而就再也睡不着啦。一直到天拂晓,雄鸡嘹亮的啼鸣。

施玉容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了,天刚一点亮就起床,梳洗完毕,就急匆匆往医院跑。坐早班车到的县城买了两份早点,在街上又买了一点水果。路上,她想的好好得,见到段祺正的时候,有好多话要跟他说,给表白的地方应该表白。他不当村书记,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我一个大姑娘家,再怎么喜欢他,也总不好意思每天往他家里跑吧。这会儿,见到了,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段祺正也真是的,只问了几句话客套话,就自顾暇地吃起早点来,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低着头自顾暇吃早点,良久,施玉容实在憋不住了,抬起头鼓起勇气正想表白,谢梦莹等人进来了。

晨风轻拂着窗帘,艳红阳光悄无声地爬上窗台。

孟玉蝶刚出去,忽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段祺正瞥眼朝门外看去,眼前那熟悉的身影让他吃了一惊,“玉容—是你——这么早来了!”

“早!”施玉容走近床边,凝视着正在输液挂着的吊瓶,“好点儿了没有?”语气甚为关切。然后又问道;“洗过脸刷过牙了没有,我给你买来了早点。”

段祺正住院期间,镇领导有几个调动,洪书记调到外县去当副县长,夏副书记和裴文暨也被调到别的乡里去工作。新调来的镇干部马上进入了换届工作。于志英不再包点岙海村,有新调来的镇范副书记来岙海村主持换届工作。他在会上说;“段祺正同之还在医院里,伤的比较重,看样子身体一时恢复不过来,暂时无法工作。今天的换届工作他也没法参加,很遗憾。有些同志还向我反央他的一些问题,一个村书记工作中范点错误也是在所难免得。但我要经过调查了解后方可下结论,要对一个同志的负责嘛,对吧。”他讲话慢调细腾,语速不快,阴阳怪气,却显得有些稠密。话中的意思不言则明,分明要排挤段祺正当村书记。

施玉容当场就站起来反驳顶撞,“一片胡言……”

紧接着赵旭峰也站起来提出,“换届工作必须等段祺正村书记出院再开始也未晚,在他住院期间,就进行换届,毫无道理。”

随着,铁石叔,瞿定,还有几个党员,都赞同赵旭峰说的话,等段祺正出院后再进行换届。接着,他们都退出了会场。上午的换届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

范副书记大为恼火,发出狠话;“下午开会如再有人这样捣乱,请他退出会场。”

村干部有了锐变。孔刚毅当上了村书记;施玉容下午没有参加会议,却任就任命她当村长;赵旭峰当场辞了职;瞿定和铁石叔还在考虑中,其他的几个村干部暂时不变动……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