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感觉到了我的心情变化,问了几次“怎么了?”
可是我心里的恐惧依然如故,无法恢复先前和他的浓情蜜意。
他连着十来天没来福寿堂,听说二夫人又快要生了,可能去陪二夫人了。
他请了位医生来诊脉,后来也没开方抓药,全然没了下文,可能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吧。
子然时而来看我,教我做些点心,我原本就是一枚吃货,喜欢钻研各种美食,所以进步很快,子然的面色好了许多。
心里没有安全感,只有多读书,可是学以致用,读哪种书能让古代的女子有份安稳的工作,不用依赖男人生存。
也许,应该想办法化解自己内心的恐惧,试着更多地了解他,不能再这样彼此疏远下去,再浓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我可以读他喜欢读的书,他读书时我可以当书童,他处理公务时我可以当秘书,他饿了我可以烹饪美食。
对了,还可以学一些食疗方子,虽不能再当医生,出门问诊,他生病时我却可以照顾。
不能让时间在等待、哀怨、恐惧中流逝,要想办法让每一分、每一秒变得有意义。
现在有些期待他过来了。
三天后他终于来了,他又见到了神采奕奕的我。
别院完工了,他带我去看。
来到门口,大门比以前气派多了,“起个名字”他说。
“听雨轩”我脱口而出。
他双眸里盛满笑意望着我,“好,听雨轩。”
从大门进去,是一道垂花门,进了垂花门,便是原先的院子。院里甬道上有紫藤架,左右各有一棵石榴树,四处散落着一些墨兰,还有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分布在两侧·,内心的欢愉汹涌溢出,想去亲他,被他笑着躲过。
“这儿叫什么?”他指着正房问。
“帘青书屋”,说完看他的表情,“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也好“,他爽快回答。
西侧的耳房用来放一些书籍,起名为露月阁,东侧的一间抱厦可以登高远望,称为盈翠斋。小型冰窖称为弋兰冰室,夏日乘凉的亭子为含香亭。
正房后面的一排后罩房和大门那儿的倒座房,都是原先就有的,他没让起名,不知道那么多房间用来做什么。我打开一间后罩房进去,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情豁然开朗。
“以后就住在这儿了”,他被我的情绪感染,也十分高兴。
喜欢屋里简洁、大气的深灰色纯木桌椅,坐在那儿读书写字特别有感觉。
新床比原先的要大一些,窗前不再是空的,已经弄好了炕,和福寿堂的一样。
屋内的墙壁全都重新刷过,焕然一新。
“想家吗?”他问。
我陶醉在其中,随口答了一句“此间乐”,刚一出口,便愣怔了,怎么会想到这么一句。
而他早已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飘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是不是从此以后,我这个傻姑娘的样子便牢牢刻在他心里了。
见到你,我觉得多少适应了这个世界。——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先前内心的恐惧已经悄然消散,心里、眼里全是他。
夜里,他在耳畔低语,“今天不一样“,我羞红了脸。
“如果以后生个男孩,叫什么名字”他问。
还没怀孕呢,太心急了吧。可能过不了多久便会怀孕的,会有一个小家伙来到我们中间,内心充满了向往,“你说呢”。
“我得好好想想”,他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几天后,二夫人又生了一位小公子,府里一片喜气洋洋,他的长子名为朱标,次子为朱樉。
如果我也能生一个小公子该多好,可是几天后,月信如期而至。
能看出他眼里浓重的失望,虽然已有两个公子,可是他还是希望孩子越多越好。
之后,有两三名医生先后来诊脉,没开药房,没抓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的,问他,他也不肯说,是我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虽然听雨轩收拾得特别好,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到现在才知道,他以前对我的热情,有有很大一部分是冲着子嗣来的,并非我本身有什么过人的吸引力。
无论如何,无论是否得宠,日子总得过下去,我每日坚持读书、写字,不只为消磨时间,只期待有一天他能重新发现我的价值,或者给我一份差事,秘书或书童。
他并不是总有时间注意我的喜怒哀乐,我得学会自己陪着自己,甚至自己养活自己。
已进冬季,竟然又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随风任意飘洒,不时地敲打着窗户,更衬托出屋内的安静。
我拨了拨盆里的炭火。
他仍在伏案写字。
难得的温馨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