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刺的当天夜里,国公爷病了,发高烧,医生说只能慢慢调养。
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有时他会喊我的名字,有时紧紧攥住我的手不放,就这样一直昏迷了两天。
奇怪的是,夫人都没过来看看国公爷。
他们吵架了?
终于醒了,我喂了他一些小米粥,他强撑着想起身下床,可是头晕得厉害,只能再次躺到床上。
第一次见他生病,而且病得这样重,很心疼。
这天夜里,实在太困了,于是躺在床边上,他拉了我一下,我挪到他身边,抱住他,你一定要快点儿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找朱神医治病呢。
我的全部心思都在他身上,只盼着他能快点儿好起来。
这两天一直用温水浸泡毛巾,为他擦拭,水会带走一部分热量,希望能帮他物理降温。长时间高烧对身体损伤极大,这些道理都是跟叶子学的,为母则刚,叶子生了宝宝之后,知识水平突飞猛进。
几天后,国公爷终于好了,又开始像从前那样忙碌。
我把东面最里面的屋收拾出来,当卧室,原先的卧室紧挨着堂屋,用来当书房。起先觉得住在最里面的屋,看院里的景色不方便,遇刺事件发生后,觉得卧室还是在隐蔽的位置比较好,而且书房下面的地道总是让我感觉不安。
现在的卧室,窗前没有炕,我把两个大木箱子放在那里,箱子上面放长褥子,褥子上放垫子,暂且把这里称作小床,国公爷听后笑了笑,未置可否。我觉得,没有反对就说明已经同意了。
不喜欢卧室里放很多东西,现在这样很好。
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疑问,他会如何处置郭右丞?郭子兴郭大帅只剩下郭右丞一个儿子了,国公爷将如何处置呢?
我不敢问,国公爷也从没提过,只是从此之后再未见过郭右丞。
夫人在郭右丞这件事上有怎样的想法呢?没人会跟我说这些,只是心里有疑问。
那天夜里,在地道中,好像听见郭右丞提到过一个人,帮张士德给张士诚送信的那个人?事情败露时,郭右丞为何会突然说这个?
小时候写作业,老师让每天做二十道数学题,我先易后难,把本子上所有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全做完了,原想着做完这本题,就假装丢了,换一本,重现把所有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再做一遍,可是不小心被母亲发现了,让她提心吊胆了很长时间,每天像防贼似得检查我的作业。
我是一个从小就爱偷懒的人,对于想不通的问题,不会做的事情,暂且放在一遍,时间一长,就忘了。
所以,对于郭右丞这件事的所有疑问,我采取了老办法,暂时放在一遍。
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敢问国公爷的。把他惹恼了,我的下场岂不凉凉?
想到这儿,我的心里猛地一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