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月苏沁

就这样林暮便在这住了下来,即使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是总是会有一些回忆被扣上了心头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从一座皇城到另一座皇城。果然这古代的红颜薄命,也并不是没有什么道理。

北鸢的一切,她不愿回首。逃离的这些日子里,竟然一次也未曾念想容修。那个负心人,又有什么值得念想的。反倒是有些思念起林父林母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突如其来的离去,给他们带来怎样的伤害,自己也不得而知了。也不知道现在还久居深宫的太后又是一番如何的作为。

“看什么呢?如此这般入神?”斯安身着朝服慢慢悠悠地踏入林暮的屋内。此刻她正撑着额角沉浸在窗外的景物中,连手指什么时候被瓷盘中的小鱼吮吸上都不得而知。

听到声声,林暮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迎向他的目光,慵懒的说道:“不过是想些以前的事情而已,倒是你呢有什么事吗?”

“看起来你不太高兴,好像有很多伤心事,在北鸢受了不少苦?”斯安没有看她,而是走到瓷盘前,挑逗起里面的小鱼来。

“是啊,无法忘怀,还时常闹着心。”她苦涩一笑。男子拨弄小竹子的手指停住。净白的手指穿梭在青翠的绿叶间,秀美惊人。

听到女人终于吐出自己的心声后,斯安终是转身看向她,眼里有不可抑制的热切,声音沉沉道:“苍远国有一奇药,碾成粉末混入水让人喝下之后,便会忘却尘爱过往。是愿意忘记所以重新开始,还是带着记忆继续痛苦?”

林暮心头一怔住脸上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但还是动心了,笑道:“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神奇的药,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心生向往。”

斯安轻笑,只是将袖间一只小瓶放在茶几上,倒也不催她,只道:“想清楚再说吧,别后悔,喝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林暮,有的也只是月……”说罢,转身离去。深黑色袍角纹了翔龙仙鹤,离去时衣抉翩飞,清贵不可言。

这样的男子,实在叫人难以警惕防范。就连他留下的药水,她也不疑有假。林暮又坐下身细细回忆过去,余下的只有百般受辱、天子薄情、孩子流产这些的记忆。每一段都叫她痛彻心扉。那日下午她哭了许久许久,哀悼自己所有的过去。

晚间,她还是坐在那看着瓷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终究喝下那瓶忘忧水,是啊她想要像鱼一样,只记得这世间的快乐忘却忘这世间的不堪。

第二日,她醒来时,见到有一俊逸华贵的少年坐在她床头,手里把玩一只空瓶子。

“你是谁?”她揉搓着眼睛问道。

听到声音少年看向她,笑容深邃道:“我?你的夫君——斯安!”

她歪了歪头,迷茫问道:“夫君?我什么时候嫁人了?那…我又是谁?这又是哪?”她满脸质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断地在脑海里搜索相关的人物,可最后换来的只有一阵阵的头痛,她发现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仔细的打量着斯安的脸颊,越看越觉得熟悉,脑海里刻印了很多年的那张冷峻面孔但好像又与他不太相似,她努力回想那张脸的主人,可是越是努力想的下场,便是换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让她不得不抱头蜷缩着。

斯安见状伸出一手,将她抱了起来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碎发,回答道:“你呀,是我的妻子月苏沁,你阿爸阿妈可是当今宰相大人呢。”

“月……苏……沁,这样子啊,我几岁了。那我怎么会忘了你呀?”她跟着念了一遍,名字还挺好听。但她还是一头雾水,为什么她会忘了自己的夫君呢?!

“沁沁今年可是十八岁妙龄呢,至于泌泌为什么会忘了夫君,那只能怪夫君,当时没保护好你,让沁沁受伤了。”男人温柔的目光简直要将她溺毙了。他本就生得极俊美,又亲近待她。月苏沁小脸蛋红彤彤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的啊……”她喃喃道,虽然有些怀疑但是能拥有这般温柔的夫君谁会拒绝呢?闻着斯安身上的体香,十分安心。

十八本就是青春妙龄,斯安虽然是想在她最好的青春年华中出现,爱护她,守护她。给他白头到老。

在苍远国已经待了有大半个月了,这段日子里她每天做的事便是在花圃喝喝茶,听斯安讲得自己和她的事情,偶尔跟着斯安到处游玩。有时候心血来潮,会自己下厨给斯安吃,虽然食物长相不怎么样,不过看着斯安很津津有味的把它们吃完,连渣都不肯分给她一些,那味道应该是不错的吧。以至于她最后一次做的事,就抢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

只是她才尝了一小口就吐了出来,嘶……这啥玩意儿?这东西喂猪,猪都不一定肯吃他不会是怕她难过,所以每次才抢着吃完的吧?他这样子就过于……月苏沁虽然觉得斯安这麽做不值,心中却是感动的,她从不知道,斯安即使饭菜再难吃那也是他的心上人所做的,他怎么敢让心上人又一次的难过呢?

那一次偷吃之后,月苏沁就再也没有做过饭了。晚间,她端著茶和糕点进了斯安的书房,此时他好像有些生气的看着手里的书信,刚想斥责那个奴才不长眼连门都不敲就进来,抬头就看到一双素手端了杯茶至他手边。

“沁沁,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斯安接过水把小女人搂过身来。而月苏沁并没有出声,只是安安静静的在男人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坐了下来,再从一旁的专属于她的小柜子上面拿了本小人书乖巧地看道。

待斯安把所有的东西批阅完成后,抬头伸腰的时候,却见月苏沁正在看着他私藏的画册,小脸泛着红,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沁沁!这是你能看的书?!”说完,,赶忙抢过塞到书桌下,一脸严肃的说着:“沁沁!说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让你来书房了!”

“为什么你能看我就不能!再说啦,你敢说我们没有做过,真的是!我们都成亲了!再说了,我从上面学点东西来吃香的还不是你呀?”月苏沁不服气的回怼道。

“这……沁沁,听话。”斯安听着也是满脸赤红,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碰过她,甚至连他的味道他都不曾享用。但是没关系,接下来的日子全部都是他的了。

见斯安没有在说话,月苏沁知道她胜利,翻过他的身子又拿回了那本画册,嘟着嘴说道:“我又不是小屁孩,还不让我看这个。你尝尝我新做的点心。”

虽然知道他的手艺并不是特别好,每次做出来的食物并非那么理想。但斯安还是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只觉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嗯?!这手艺不差于宫廷里面的那些大厨,沁沁是如何做到的?”其实这个与宫廷里面的大师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但不同意其中的是这是月苏沁做的,味道自然更妙些,虽然有了前几次的前车之鉴,但是这一次的糕点真的让他赞不绝口。

月苏沁笑而不语,其实斯安对他的爱她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再笨也能体会出他对她感情的不寻常。可是她总感觉自己哪里不对,好像曾经失去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现在不敢去面对她,老感觉害怕自己会受伤,而且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是频繁出现,也因此,她并不敢把话挑破,只能努力对他好,回报他的付出.

“对啦,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待在家里说无聊吗?”斯安将盘子里的糕点全部清空之后,说道:“明天我带你去泡温泉如何?”但月苏沁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现在很晚了她早该去睡觉了,要是以往他总是会陪着自己睡着再去忙,可能是今天事务太多了他忘了,没办法,就只好自己主动一点来找他了。

“夫君,抱抱睡觉。”月苏沁故意惹了揉眼睛看着斯安,还真的张开双手抱住斯安。斯安看了看窗外天色果然已经不早了,怪不得小女人会来找他。

“好,睡觉。”斯安一把抱起她,走向他的卧室。前几天开始月苏沁就开始闹脾气,说他们既然是夫妻为什么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呢!一口咬定他外面有人,不要她了。弄得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哄了好久把她的东西搬到自己的房间这才平息了一切。睡觉的时候抱着她,真的感觉容修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铁人,这么好的女人抱在怀里,竟然还想着别的女人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虽然有过的好的人也有过的差的人,容修就是其中过的差的人,他在北鸢朝堂之上正发着大火。

小部分人相信王是因为王后的离去才如此情绪不定,但更多的猜想是远姑娘不愿入宫为后让王心不爽。谁惹了王只能认栽。平日里的小事都会被放大,更不用说假借王招收秀女为由,强抢民女导致其家破人亡。

大殿内跪着的是一个州府的巡察使,因为听完了王后的逝世,就觉得王定会扩展后宫,便在其中下暗手,也收了几个长相貌美的小妾。这件事很快便被同僚知道告上朝廷,这巡察使大言不惭的说,“王,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今个收几个人,远姑娘知道了必然会心生不满来争宠的。”

容修直接将砚台往下方砸去!这上好的砚台一年也不一定能出几个,就这么可惜的砸在了巡察使的头上。

“王!饶命。”巡察使很快就被吓得不敢说话。

容修却是越想越气,他的暮儿才刚走没几天,就些人开始打她后位的主意。直接起身走下台阶,站在巡查使面前,一脚将他踢飞!

狼狈的男子在殿内翻滚了一圈,又赶紧跪在容修脚边,求饶道:“王!我错了,罪臣不应该提远姑娘,罪该万死!”

容修身旁就站着是阚星纬,随手抽起他的配剑一把砍向了巡察使的脑袋,然后又拿着那把带血的剑朝周围的大臣们指了指,怒斥道:“寡人不管什么姑娘!寡人身边的后位只属于林暮!寡人也不管,这民间传出来的都是些什么!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寡人不建议你们一家子都下去伺候王后!”然后随手将剑丢到一旁,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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