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蹲大牢

边防战士潜入海里到处寻找,没有发现酒鬼的踪影,一个多小时以后,队长命令收队,要渔船和舢板的人全部到飞川岛派出所落口供。巡逻艇拖着大飞艇回岸,阿锋和马骝华被五花大绑,押进边防队的看守所,分开审问。翌日,边防队把阿锋他们转交飞川岛派出所处理。

由于牵涉到命案,派出所将此案移交给高陵市局,阿锋和马骝华被关在高陵市第一监狱。

经过高陵市局查明:酒鬼原名是马胜杰,飞川岛渔业大队的渔民,舢板上的壮汉叫马胜光,与酒鬼是同胞兄弟,是当地的农民。

马胜光冒充民兵营缉私大队,纠集一伙同乡企图打劫来往的走私船,来一个黑吃黑,意想不到,遇到武功高强的小青年,把自己打得几乎沉到海底,东西没有劫到手,还惹下官非。马胜光等一伙人交给田山县法院处理。

酒鬼马胜杰的老婆长得**,正红杏出墙,与同村的一个贩卖咸鱼的万元户勾搭上,听见他被人踢下海,现在尸首也找不到,心里禁不住一阵兴奋,表面装得悲悲戚戚,整天哭哭啼啼。

她去大队的队部办理马胜杰因公死亡的手续,经过大队支部讨论决定:马胜杰与走私分子搏斗,英勇牺牲,追认为革命烈士,报公社党委批准。大队发放了200元抚恤金给马胜杰的老婆。

酒鬼马胜杰都成为革命烈士了,是龙廷锋把他推下海变成革命烈士,这个故意杀人的大案,想逃过一劫,太难了。

壮汉马胜光的口供,指证阿锋故意把马胜杰推下海淹死,马骝华的口供,证明马胜杰是喝醉酒,为了向前攻击阿锋,不小心掉下海的,高陵市中级人民法院经过开庭审理,以上两份证供不予采纳。壮汉与酒鬼是同胞亲兄弟;马骝华与阿锋是走私同案犯,属于无效证据。

跟着壮汉一起冒充缉私大队同伙的口供对阿锋一案是中性,当时浪比较大,几只小舢板摇摇晃晃,他们看不清是酒鬼不小心掉下海还是被龙廷锋推下海。

边防队巡逻艇是酒鬼掉下海以后才过来,边防战士提供的口供对阿锋是否故意杀人案不起作用。

现在最关键是第三人的口供。当时渔船上有四个人,三个人的口供讲看不清谁是谁非,但有一份口供对阿锋极其不利,这个人叫刘富海,他是酒鬼的同事兼好朋友,但没有亲属关系,他说亲眼看见阿锋推马胜杰下海,头碰撞舢板的船舷坠入海里。

经过有人民陪审员参与的合议庭商议,裁定龙廷锋故意杀人罪成立。中级法院一审宣判:龙廷锋参与走私,属于从犯和初犯,罚没非法所得600元,判劳动教养半年;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法庭听审的阿锋母亲当场晕倒;李师傅老泪纵横,十分悲伤。

马骝华虽属从犯,主犯是香港的豪哥,但多次参与走私,被判劳改二年,罚没非法所得6000元。

一审结案,阿锋被关进高陵市第一监狱的死牢,脚锁上沉重的脚镣。交了罚款600元,家里实在是没钱请律师协助上诉。阿锋请看守拿来纸和笔,亲自写上诉状,在规定的时限前上交了。

二个多月以后,二审结果出来,龙廷锋故意杀人证据有重大疑点,要发回重审。

阿锋心情焦急,等待重审的日子到来。

他拖着沉重的脚镣,站立在铁窗前,透过粗壮的窗铁枝,看着蔚蓝的天空,想起晕倒在法庭上的母亲;伤心欲绝的师傅,阿锋心如刀割,更多是愤愤不平。

自己根本就没有杀人,是酒鬼不小心掉下海,老天真是不公,没有开眼啊!如果还是要判死刑,十九岁就要走到人生的尽头,有很多事都没有去做,一家人蜗居在豆腐般大小的房子,要靠自己去努力改变,但没有时间了,真是死不甘心。他站着死牢里一整天没有坐下,晚上,觉得很困,躺下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龙仔哥,龙仔哥,”耳边传来柔和、甜美的女孩子声音,阿锋张开眼一看,一位穿着金黄色丝绸长裙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她皮肤白晢,身材苗条丰盈,两腿修长,脸若桃花,圆润的鼻梁,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对秋水盈盈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自己,

“龙仔哥,你还认识我吗?”

阿锋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孩,他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十年前从河里钓起的红色鲤鱼吗?”

“当然记得,它是一条非常美丽的红色鲤鱼,我不舍得宰杀,把它放回河里啦,”

美少女对着阿锋说:“我就是这条红色鲤鱼,当时玉皇大帝派我们下凡,我化身为鲤鱼,被你钓起。”

阿锋恍然大悟,这条极其美丽的鲤鱼原来是天上下凡来的仙女,幸亏当时没有把她宰杀,“仙女姑娘,快救我,我被冤枉的。”

“以后你就叫我鲤鱼妹妹,我叫你龙仔哥,这样亲切。你是个好人,不会杀人的,好人有好报,不会有事的。到枪毙前要强迫你签字,千万不要签!”

“谢谢鲤鱼妹妹,我不会签的。”

“以后有事就到放生我的河边,喊三声鲤鱼妹妹,我晚上就会来找你的,我先走啦,好好保重身体。”

阿锋想握一下仙女的手,突然,自己醒了,原来是一场梦。他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鲤鱼妹妹太美丽了。

经过反复提审,办案人员要廷锋承认故意推酒鬼下海,廷锋牢记梦中鲤鱼妹妹的话,坚决不承认。

“龙廷锋,经上级复核,决定维持原判,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过,如果你坦白交代,还有最后的从宽处理机会,否则,必死无疑!”一位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拿着一份判决书稿对着他说。

“我没有推酒鬼下海,是他不小心掉下海的。”廷锋倔强地道。

“抗拒从严,你准备上刑场吧。”几个办案人员气鼓鼓走了。

临行刑前一天,群英姐姐和两个妹妹、弟弟来看阿锋最后一面,母亲病倒在床上,没法前来。隔着玻璃,阿锋的双手与兄弟姐妹的手互相贴着一起,哭喊声震动了整个探监室,看着这一群哭得死去活来的青少年,站着旁边的女看守也忍不住扭过头擦一下眼睛滚出来的热泪。

......

早上八时,天空乌云密布,到处阴气弥漫。

坐落市郊的高陵市第一监狱门前如临大敌,二十多名行刑队员荷枪实弹在戒备,雪亮的刺刀晃动,寒光闪闪。三辆解放牌敞篷汽车停在监狱的操场,泥沙铺砌的操场被车辗得泛起泥浆,操场旁边的混凝土道还停放着一辆带蓝色线条的中级人民法院面包车,一辆车顶的红灯在不断闪烁的吉普车。

市人民医院白色的救护车停在监狱门外,车头顶上也亮起闪动的红灯,一位医生带着二个护士蹲在救护车上,两个年轻的女护士神情紧张,手微微颤抖。

“小黄、小李,不要紧张,慢慢就习惯了。”这位中年医生安慰新来的护士,她俩的身边放着三副担架。

一群扛着锄头的村民在不远处围观,其中有位穿着黑布衣服的胖大婶说:“一大早这么多人围着监狱,应该是医院的救护车来抢救这里病倒的劳改犯吧?”

“肥婆娇,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医院派车在这里等候不是救人,一会到打靶场去抬被毙的死刑犯回医院,挖他们的心肝肾肺用。你的儿子在村里经常惹是生非,小心到时也是这个下场!”挑着一对箩筐,准备去摘番薯叶喂猪的一位中年人对着这位胖大婶吼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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