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再相信任何人

第207

二人贴得极近,苏瑾下的呼吸如羽毛轻扫般滑过沈千雪的眉眼,沈千雪盯着苏瑾下的眼睛,里面是自己愤怒中带着一丝慌乱的神色。

“十座城池来换,否则免谈!”沈千雪勉强出声,脸上全是不屈,慌乱之色更是尽数收回,仿佛视死如归。

苏瑾下惊了,恼怒地出声:“十座城池?你在想屁吃!”

沈千雪被骂得懵了一下,随即却讽刺地笑了一声,“呵,生气了?能让运筹帷幄的琉璃主生气,我很荣幸!”

苏瑾下大力地收紧手指,眸里是不可一世的桀骜,“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死了,冀军算个屁!”

沈千雪眸子微缩,支离破碎地吐出一句狠话,“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

突然,沈千雪长腿一抬,脚尖勾中一旁的灯架。

灯架轰然倒了下来,灯架上的烛火直直朝苏瑾下飞了过来。

苏瑾下赶忙躲闪,沈千雪趁机握住苏瑾下的手腕,摆脱苏瑾下的辖制,一个翻身逃离床榻。

“十座城池,少一座都不换!”沈千雪放下最后的狠话,翻窗跑了。

苏瑾下手忙脚乱地熄火,根本顾不得逃掉的人。

沈千雪站在高高的屋檐上,看着那屋里变得漆黑一片后,转身离开。

深秋的午夜,很冷,道路上一片漆黑,沈千雪骑着马儿,任由马儿慢慢地前行,来时还有月亮为他照明,现在只有乌云相伴。

沈千雪恍惚间觉得,自己一直走在黑暗中,看不清来时的路,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

那日琉璃山,苏瑾下坦白了一切,其中便交代了周冀的所作所为。

是周冀利用了麦孜孜,伤害了麦孜孜!

是周冀派杨皎若去俘虏苏瑾下的父母!

这些话,沈千雪当时没来得及跟苏瑾下多辩驳,但事后不可能不在意。

而且当苏瑾下把自己也拉下水时,她对周冀的指控便更具有信服力,因为她已经跟沈千雪撕破脸,没有说谎的必要。

沈千雪派了更多人去查,找到了当初手心有黑痣的车夫,车夫是收人钱财办事,并不知内情,但说了与他联络那人是临南口音。

临南的势力?

几乎是指向了凤凰阁和周冀!

二队戒堂审讯杨皎若,按杨皎若所说去寻黑市和售卖地图的黑衣人,然黑市没有一丝关于琉璃山地图的传闻。

按理说,琉璃山地图出现在黑市,一定会引起风波,可黑市上毫无动静,没人知道此事。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说琉璃社叛徒聂青衣针对杨皎若采取的行动,所以地图一事只有杨皎若知道。

但是,暨城那边的暗卫又传来消息,杨皎若在离开的前一天去见过周冀!

杨皎若去琉璃山一定是受人指使,指使她的人可能是聂青衣,也可能是周冀。

如果是聂青衣,杨皎若没有必要为聂青衣遮掩。

但如果是周冀,杨皎若包庇他就说得通了。

且按照苏瑾下所言,周冀已经知道琉璃血的作用,那么周冀为了得到琉璃血而选择从苏瑾下的父母入手,是说得通的。

可周冀怎么会知道琉璃血?

要么是从麦孜孜那件事中知道的,要么他跟聂青衣勾结了,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令人绝望。

沈千雪一直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就像他自己手上也沾染着无数人的性命,这些人里未尝没有无辜之人。

可他没想到,他一直敬仰的七王爷,他的义兄,竟也是有很多面的人……而他只看到了温良谦恭,为天下百姓日日忧心的一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是他眼拙了,还是周冀刻意愚弄了他呢?

沈千雪心口坠坠的疼,一个他最敬重的人,一个他最爱的人,都在欺骗他,利用他!

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接受,如何释怀?他还能相信谁?

又或者不再相信任何人……

沈千雪回去后,果然送来信儿,那五百将士,非十座城池不换!

张琦等人气得骂娘,却也无可奈何。

沈千雪拿下麒麟关,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攻打他们也不是好办法。

“所以,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吗?”

议事厅里,张琦气得大呼。

韩清眉宇间全是乌云,“这个亏吃不吃关系都不大,重要的是我感觉冀军的态度变了,或许他们要对我们出手了!”

萧天漠又道:“我刚接到消息,驻扎在东北的虎林军有异动,我担心虎林军也要冲我们来。”

朝廷对庄军一直是放任的态度,但朝廷不可能一直放任下去,一定会有对策。

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越来越不稳,冀军独大,朝廷次之,庄军实际是力量最小的一方。

如果冀军收服了庄军,那么冀军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同样,如果朝廷收服了庄军,把冀军打回老家也指日可待。

而且,庄军因为出身问题难以继续扩大版图,只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不成了一个个香饽饽吗?

议事厅上,一群人焦头烂额,他们吵了半晌,发现苏瑾下一句话没说。

韩清试探着问:“阿瑾可有想法?”

苏瑾下轻轻侧眸,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翌日,庄军派了使者团前往麒麟关,继续与冀军谈判五百将士的处置问题。

会议上,使者团大骂冀军的无情无义,最后被赶出麒麟关。

但他们不气馁,过了两日再次来交涉,一副不把我们五百将士换回来,誓不罢休的意思。

沈千雪都懒得接待他们,直接扔给下面的人去处理,两方人马吵得昏天黑地,谁也不让谁。

得亏使者不能斩,不然冀军就要拔刀了。

而这时,苏瑾下带着周尘悄摸摸地北上了。

广阔的官道上,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架着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马车内跟马车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厚实的毛毯铺满车厢,枕头被褥,点心水果排放得井然有序。

苏瑾下手里抱着暖炉,半卧着,昏昏欲睡。

入冬了,天气冷,路途远,苏瑾下突然也不想苦着自己,便坐马车出门了。

周尘盘腿坐在车厢的一角,他手里捧着书看得入迷,身着单薄的衣衫还满面红光。

不愧是少年人,火气足,精力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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