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乌骓高速飞行，由于在座的都没有飞行资格证，目前只能由AI操作，但即便如此，也让傅明和刘瀚体验了一把真实飞车感觉。
“傅，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我记得你不恐高啊。”刘瀚刚才沉浸在兴奋中，现在缓过神来发现了端倪。
“早饭吃的有点……丰盛。”傅明脸色发青，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w在后坐上搓着手指。
“你们现在同居了？”
“合租。”傅明道。
“哦。”
……
等接上青橙兰屿和陈闯后，车上更加热闹，姑娘们听到二人已经住在一起，身上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大家叽叽喳喳半天，终于来到旧城区边缘。
顺利度过关卡检查，飞车划过略显低矮的建筑群。
旧城区没有多少高层，巨型都市楼更不多见，只有遍地的窝棚铁皮房，看上去倒很像“新城市化”刚开始那几年的人类聚集地，零星的旧时代建筑屹立其中，依稀可见前时代残存的影子。
作为Q市的起源之地，百年前的国际都市，谁能想到它会有对标贫民窟的今天呢？
几人将车停在一座还算大气的高楼前，这里曾经是家知名影院，但现在地上部分已改成网家，地下部分才是他们此行目的地——离线酒吧。
“踏雪乌骓”的造型着实吸睛，刚落地便有无数拉客的时髦男女上前推销，架势如同等饭的雏鸟，傅明抬手拒绝，和众人一起走进地下入口。
穿过条目眩的灯光走廊，远远便感觉到了地的面震动，现在虽是大白天，但酒吧依然人满为患，就像旧城区对于Q市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离线酒吧同样也是个特殊的地方。
当前世界上的地下酒吧大概都有两个功能，极尽欢愉和地下交易，其中后者是一般是主要财路，可离线例外，此地不允许任何三教九流的人接近，只有带着明确身份信息的人才被允许入内。
经过几次暴力执行和与机动队的合作抓捕后，已经很少有人敢在此地闹事，所以外区来玩的客人大多会首选此地。
酒吧门前站着五人，三女两男，他们身上都带着街头最狠戾的家伙且毫不掩饰，其中除了义体改造的，还有一人经过了昂贵的生物改造。
“焊姐，好久不见。”傅明笑道。
“嗨，小明子啊，你可好久没光顾了，啧，瘦了，来，姐姐抱抱！”为首的大姐本名李焊，身高两米二且孔武有力，是个相当豪爽热情的人，当然，得是熟人才能看到这一面，不怀好意的从来只能看到她腰上的反曲砍刀。
“别别，姐，姐我们约了人……”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可爱，看看人家翰子，早躲得远远的了。”傅明朝着躲在陈闯背后的刘瀚伸了个中指，不过也能理解，此前二人可没少受这位大姐的“熊抱”，“这是桌号。”
李焊看了眼桌号，又看了看傅明，忽然以一种奇怪的目光和身边人对视。
“来吧。”她挠了挠头，亲自推开大门在前引路。
众人穿过喧闹的舞池和娱乐厅，来到客人较少的贵宾区包间。
“请。”李焊做了邀请的手势，但傅明他们却没动，因为这个包间前站着两排凶神恶煞的男女，不知有何目的。
“呃，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傅明话音未落，面前的房门已自动打开，只见一位面色不善的大汉扭过头来。
于是众人转身就走。
“我kao大佬别走，是我，我是花火啊！”大汉在身后急的跳脚。
……
花火拉着傅明等人进屋，包间里相当宽敞，里面至少已有五六十个“半城”玩家，其中最瞩目的当属三个姑娘，她们被一群人围在桌前，正在玩古典骰子，见有人进来纷纷起身。
“会长好！”
“你们好，各位辛苦了。”傅明不知道褚江雪是哪位，三人身高差不多，也许是对方微调了容颜，于是伸手与其中一位穿的最鲜亮的握手道：“褚团长果然天姿国色，秀外慧中……”
不想对方忽然咯咯笑出了声。
傅明心中大惊，八成认错了，赶忙对着旁边的一位开口，不想对方也摇摇头。
“……”他满头大汗，终于在所有人目光的见证下，和第三位目瞪口呆的褚江雪握了手。
tnnd，这是什么运气。
饶是傅明再有想象力，也料不到面前这位一席黑衣，满身煞气的女人就是褚江雪，而且她还是离线酒吧的老板，里外众多小弟小妹的大姐头。
“景风，门外这人是你安排的，我就去补个妆的时间你这自由发挥的不错啊，给老娘滚出去骂人！”
“是是是，大姐，那个，会长你们聊哈，我这，我先去了啊……”花火不好意思的打声招呼，灰溜溜出门，“你们tm2B嘛!我不说了要微笑欢迎吗？小张，给老子把锤子扔了！不是说好拿荧光棒吗？！”
“我们的医疗姐姐好威风哦。”青橙吐了吐舌头。
……
负一负二楼三十几个包间全都是褚江雪手下的玩家，也是她的小弟，一桌桌排过去，连喝带玩从上午直到下午，即使杯里兑着大半饮料，傅明也很快顶不住了，这些可比青橙的朋友场难熬多了，最后还是靠刘瀚陈闯等人，尤其是w帮忙才草草结束，不过就结果来看，所有人似乎都很高兴。
眼看入夜，刘瀚花火招呼众人玩点别的交流感情，留给两位主事单独说话的空间，二人直接升到来到三十楼顶层。
傅明看着褚江雪，对方今天一直伴左右陪喝，从未离场，不掺水不打折到现在，看上去却没有多少醉意，着实海量。
“老大，你很少喝酒吧？”褚江雪道。
“嗯。”
“抱歉。”她由衷道。
“不必，有些事是必要的。”傅明轻叹一声。
“感谢你的理解，我，有些失态了，我和我这些兄弟姐妹都是粗人，唯一能想到的热情只有……这个。”
电梯门打开，相较于其他区的五光十色，旧城区的灯火略显昏黄暗淡，而且从这里望向市内，感觉世界如此之大，远处的楼宇如此之高，如此……窒息。
“褚团长有什么困难吗，你看上去，很难过，送这些酒下肚，不只是因为我们聚会吧？”
……
“旧帮”，这个称呼其实是旧城区外的人对本地帮派的总称，“旧帮”成员大都是土生土长旧城区人，他们占着各自熟悉的街道楼宇经营合法或非法的营生，相互竞争且时常冲突。
虽然看上去是个很奇怪的存在，但这里的事其实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从机动队扫黑都绕过这里就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由于“灭绝时代”和“拔脓战争”，大量成分复杂的人涌向这里，当时的市长为了控制难民涌入数量，默许所有获得不了城市户口的人可以在旧城区扎根，而后几任市长也将旧城区作为一个扔问题的窟窿来使用，但问题不会自己消失。
旧城区除了非法外来者，还有相当一部分不愿走的合法市民，随着时间的过去和无数暴力冲突，连机动队也不愿在这个成分复杂，还要揣测“上意”的地方管事。
谁知道这条走私线，那个二道贩子是谁的徒子徒孙，这直接使各个势力自发建立组织保护自己，他们也就是今天“旧帮”的前身。
之所以不叫他们“黑帮”而是“旧帮”，是因为旧城区几乎所有人都是“旧帮”成员，或者说“旧帮”才是旧城区本身。
这里本质上并不是帮派在掌控地区，而是地区主动组织了大量帮派，就像是某种奇特的家族，他们的势力范围是自己所住的街道社区，成员皆是左邻右舍或父母兄弟，一代代人就这么传承了下来。
“旧帮”们其实更像是每栋楼每条街自发组织的乡民团练和北欧海盗团，要么保护自己人安全，要么去抢劫其他人，所以即使造成大案引得机动队来查，他们也极善打掩护，作伪证，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对旧城区的居民来说，自己人组成的“帮派”比机动队要可靠多了。
实际上，旧城区外来者和本地人两股曾水火不容的势力早就不再针锋相对，本地人需要外来者提供混乱地区和其他城市的物资市场渠道，外来者需要本地人通往主要市区的身份和关系网，谁和钱过不去，双方结成多年利益合作关系，业务也发展的十分成熟。
往大了说，市政府也需要这样一个区域处理一些不方便的事，所以旧城区的地位有些微妙，“旧帮”们一方面自主维护治安，解散和添丁会找官方报备，大规模冲突甚至会提前知会机动队，同时又十分欢迎市民来这寻刺激消费，较着劲提高服务质量。
所以即使扫黑，也没有管这里，或许在某些人心中，此地早就和Q市没有关系了。
而褚江雪，就是这条街区的“旧帮”老大——“沧帮”的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