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义血战

起初,盟军国在凡格尔特以东不停增兵。F国首都的BL市的高层收到前线的报告,开始警觉。但是这些帝国的高层做什么都得一丝不苟地按章办事。

如果某个哨卡或要塞的物资即将耗尽,首先得由军需官向调配部报告,然后调配部向军部报告,军部又向国防部报告并获得国防部长和秘书长的审批;如果这些大人们遇到周末休假则无法办理,就是战争吃紧也不能影响他们的休假。好了,一周过去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回来工作了,不管积压的工作有多少,也不管哪儿的物资需求是最紧急的,他们都得按流程和先后顺序办事,并且对您说:“请耐心等待,我们正在处理。请您克服克服。”或者告诉您:“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您有什么诉求请告诉我们,我们会为你转达。什么?需要答复抱歉,我们无法答复您,总之请耐心等待。”终于,帝国高层们绕了一圈,又绕回起点。过了两周,那些比较紧急的前线报告终于被审批了,还要请统帅部和总统审批。大人物审批完后又从国防部一道一道地传回调配部,才开始召集人手进行长达数日的物资调配。

在这个时代,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是屡见不鲜的事。然而,这就是人性的丑陋之处,它们总是站在金字塔顶端,假惺惺地劝导无权无势、善良的人们一定要忍耐。

阿德里安师长等待高层的援军等得吹胡子瞪眼。盟军国那边的兵力又增加了,转眼就集结了三十多万人,二十八个师。他们的进攻来得如此之快,超出了阿德里安的预料,同时也打乱了这位大师长的秘密诱骗计划。等到BL市高层反应过来,势态如此严重,急忙向凡格尔特地区增援了三个师。即使这样,四个师对二十七个师也是杯水车薪。

盟军国的统帅威克王子雄心赳赳,他那一千多门大炮,飞机轰炸,坦克铺路,毒气攻击和火焰喷射器,各种战术都用上了。使得协军国的前线凡格尔特几十公里的防线一触即溃。盟军国只花了几小时就朝凡格尔特推进了六公里,打得F国的部队伤亡惨重。如果不是E国军队及时增援,那么他们估计得退守到BL市。

战报如片片雪花飞进了BL市高层的办公室,统帅部终于慌了。他们如没头苍蝇乱飞乱撞,到处调拨援军,可军队从各省各地区赶来需要一定时间。因此他们只能给驻守凡格尔特的四个师下死命令:坚守凡格尔特要塞,待援;坚守凡格尔特战线,待援;否则,军法从事。

三十三团很不走运,没能去凡格尔特要塞,要知道,那儿可是出了名的固若金汤、铜墙铁壁,只要能在那儿狙击疯狂进攻的盟军国军队,伤亡率都能降低一半。于是,三十三团被那位师长大人留在科雷斯特,帮助他看守他和尼古龙的秘密花园。

这天,劳克乐团长在防御工事里指挥士兵们打退了敌人的第二次冲锋,终于能够坐下来,抽一口烟。此时,三十三团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在此防守的目的,就是不让敌人进入科雷斯特森林,不让敌人获得那些巨大的、近乎无限的能源:甲烷。士兵们大都很沮丧,如果不是平日里劳克乐爱兵如子,那么他的团队早就出现逃兵了。

时近正午,他们躲在战壕里啃着面包。突然,敌军的空袭说来就来,几十架轰炸机从东北边飞来,丢下一枚枚炸弹。他们只能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揣进怀里,用仅有的几挺机关枪向天空扫射,而其他手持步枪的士兵只能躲进掩体,期盼掩体不要被炸得塌方。

敌人的轰炸机群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从北向南,沿着科雷斯特一直向南轰炸至凡格尔特要塞。虽说劳克乐的三十三团在科雷斯特的防守目的是甲烷无底洞,但实际上也算得上是凡格尔特战线的左翼的一部分,他们和四十二师的其他步兵团一样,充当着兼顾左翼的任务。他们这里一旦崩溃,或者三十三师某一个团出现溃退,那么左翼必然动摇,甚至会影响整个凡格尔特战线。那些轰炸机一边飞一边轰炸,企图在这条几十公里的战线上撕开一个突破口。然而,就算飞机轰炸没能撕开口子,敌人那边还有下一轮进攻。当敌人的飞机轰炸过后,紧接而来的是一千多门榴弹炮。炮火轰鸣,战鼓震天,整个大地都在燃烧。

盟军国第二十四炮兵团,在科雷斯特的西南面的杜奥山丘要塞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炮击。这个要塞就是三十三师的指挥部。我们那位阿德里安师长早上还惬意地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欣赏着要塞外一望无垠的平原和自个儿的铜墙铁壁,没想到下午就遭到敌人的猛烈炮击。要知道,这个五边形的要塞十分巨大,足有四百平方米;坚固程度也不言而喻,是由混凝土钢筋铸就。可是到了正午,敌军炮火倾泄了一个小时,就把这座号称坚不可摧的要塞的正前方轰开了一个口子。阿德里安吓得带上直属警卫队后撤了十多公里,只留下一个旅继续防守。后来,这个旅全军覆没,不是被要塞塌方压死,就是死于敌人的第三轮进攻。敌人在第三轮用上了坦克和毒气攻击,紧跟着第四轮又是火焰喷射兵和步兵冲锋。

师部指挥所杜奥山丘要塞沦陷的消息在两天后终于传到三十三团。三十三团庆幸有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劳克乐。

劳克乐在这几天里尽了最大努力去镇定指挥,层层阻击敌人,总算是保住了科雷斯。但是三十三团已经伤亡过半,一连、二连、三连都打光了,四连打得只剩下一个小队多的人数,新一连和新二连也被打得建制不全,就连劳克乐本人也负伤了。

这天晚上,三个连长找到劳克乐,汇报战损。弗拉向劳克乐提出建议,希望大家伙能撤退,至少撤退到森林里,和敌人慢慢周旋。

“不行,师长的命令是坚守科雷斯特战壕!”四连连长托马斯大叫道。

“你可真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你自己看一看,我们团在这儿打了几天的阻击,一连、二连、三连都打光了。你再拨着指头数数你自己的连,还剩多少人?”弗拉大怒道。

“安德烈,你的意见呢?”劳克乐问新一连的连长。

“听说那个疯子科学家尼古龙还在他那栋别墅里。师长给我们的命令是保护尼古龙的秘密研究。但是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的连队死伤过半,士兵们都产生了厌战情绪,一点斗志也没有。”安德烈说,“要我说,我们撤到森林里,必要的时候,把那个疯子科学家绑了,继续往后撤,只要他还活着,师长的秘密研究就还有希望。”

“你这个懦夫!你们F国人难道都是不带种的吗?哦,小姑娘怕得要命,要逃回F国妈妈的怀里。”

托马斯羞辱着安德烈,甚至手脚并用做出了不太友好的、侮辱人的姿势。

“见鬼!你再敢出言不逊我就给你好看!。”安德烈揪住托马斯的领子警告他,然后又对劳克乐说,“少校阁下,师长的两个炮兵团和两个步兵团都被敌军吃掉了,师长本人都早已在杜奥山丘要塞失陷前撤退了。现在我们孤立无援。”

“如果我们在这里全军覆没,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弗拉对劳克乐说,“我们退到森林和敌人周旋,如果军部的增援及时到来,我们还可以配合他们在北方搞出点动静,夺回失去的土地;就算战况不理想,我们也可以绑了尼古龙撤向凡格尔特要塞方向。而且,尼古龙是BL市的皇家首席科学家,我们不能把他留给敌人。”

“弗拉说得没错,少校阁下。”安德烈说,“尼古龙的价值远远大于师长的秘密研究。如果我们在这里全军覆没,那么尼古龙肯定会被敌人俘虏,我不敢保证尼古龙会不会为敌人制造可怕的武器。”

“你们两个都是懦夫!我要把你们都告上军事法庭!”托马斯仍在坚持自己的立场,他深信他们只要在坚守两天,BL市高层会派援军来这儿。

劳克乐看着这三人,抽起了雪茄,深深地陷入沉思。他的副团长和团参谋,就在昨天的战斗中牺牲了。一连和二连在两天前抵抗着敌军的飞机轰炸,抵抗着敌军榴弹炮的猛烈炮击,经过连番的战斗,连长们都牺牲了,就连副连长都重伤垂危,小队长以上的指挥员十亡其九。副团长和参谋长临危受命,分别前往两个失去了主心骨的连队指挥战斗。可敌人的坦克来势汹汹,那些火焰喷射兵依仗着坦克作掩护,用喷射器把两个连队的战壕都化为了焦土,副团长、参谋长和一连二连全体阵亡,那些战壕亦沦陷了。当时如果不是弗拉带领一支精锐的小队打了敌人一个反突击,那么敌人当天就能顺着战壕经过交通壕,摸到新一连的阵地上,端掉新一连。安德烈一直记得,当时弗拉非常勇猛,他带领几十个人打了两千多名敌军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亲眼看到弗拉在枪林弹雨中掀翻了一辆敌军坦克,他从没见过这种离奇的事,但他更觉得欠了弗拉一个人情,是弗拉在危急关头救了他的连队。那些敌军仿佛见到了地狱恶魔,子弹打不死弗拉,炮弹也炸不死弗拉,他们的坦克都被弗拉干掉了,于是全都吓得退回了自己的阵地,向他们的长官报告此事。

此时,劳克乐十分后悔让他的副团长和参谋去一线指挥战斗,如今他痛失左膀右臂,连师部也被敌人端了,可以说是进退两难。他满心烦忧地对三个连长说:“还有完没完,好了,都回各自的战斗岗位去,明早之前别来烦我,我得好好想想。”

弗拉回到新二连的阵地,和陈旺等人聚在一起,再次讨论起他们的秘密计划。但是,这个计划不能让别人知道,于是弗拉派凯奇给他们放哨,并严禁其他士兵走过来。

“原本,我想搞一量军用卡车,去接梁甫寅他们。可是谁能想到盟军国这么快就对凡格尔特地区发动大规模进攻。如今卡车都被调往凡格尔特要塞,统一用作物资调配。如今,我们这儿就像了断了奶的孩子。”弗拉捏紧拳头说,“也不知道梁甫寅和我妹妹怎么样了。不过我很庆幸他们躲进了山里,至少,他们不用面对这炼狱似的地方,不用为生死担忧。”

“放心吧,梁甫寅那臭小子虽然平时没个正经,但关键时刻却能审时度势。”苗卓成说,“而且,我们之前不是给他们送过两次食物了吗?”

“对了,迪克呢?”弗拉问。

“他还在森林里监视尼古龙。”陈旺说,“现在值得高兴的是,我们都达成一致,绑架这个疯狂的科学家去A国。可是现在兵危战凶,到处都是同盟国的士兵。再者,我们如果突然之间脱离这支F国队伍,会被他们当做逃兵格杀勿论的。”

“就算我们真的绑架了尼古龙,要用什么交通工具离开这鬼地方我们现在可没有车呐,而且弹药和食物都快见底喽。”石洪开说。

“小宝,你平时话最多,怎么现在却一言不发你好歹是第四小队的小队长了。”弗拉问古通宝。

古通宝虽然和他们在一起聚集,但始终端着他那几天前缴获到手的MK狙击步枪,爬在掩体边缘,盯着任何敢靠近射程范围的敌人。

“我可不想当什么小队长,你想让我做下一个挂掉的小队长吗?”小宝专心地盯瞄着掩体两百米开外,他果断地拉动枪栓,干掉了一个正在洗热水澡的士兵,打穿了那人的头颅。

“这不是没办法吗?如果不是前两天四小队的队长阵亡了,也不用你去顶替。而且你的军事素养也是数一数二的,领导这个小队是最佳人选。”弗拉劝慰道,他深深感受到这场不义的战争给所有士兵都带来了反战情绪,就连这些二十一世纪的出色佣兵都难以逃离这历史的可悲的巨轮。

“这种步枪是这个时代最早的狙击步枪之一,可惜瞄准镜只有三倍。如果是八倍镜,我还能干掉更多杂碎。”小宝说。

“谁问你这些了。说点对我们修复时空悖论有用的。只要修复了时空悖论,我们就能离开这个炼狱。”拉什·库克说道。

“我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是,我们得尽快绑架尼古龙,越快越好,不然我们都得报销在这儿。”小宝说。

“这一点,我赞同。”陈旺捋着他那凌乱的胡子说。战事倥偬,他已经将近二十天没修剪胡须了。

“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凯奇·库克大声叫喊,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他们朝凯奇那头走去,透过战壕里昏暗的煤油灯,大伙看到了托马斯带着他的两名手下要硬闯这儿。

“放下枪,凯奇。”弗拉制止住凯奇,然后问托马斯,“你不好好守住你的阵地,来这儿干嘛,想要找茬吗?”

“我的医疗兵都死光了,来这儿跟你要一个。”托马斯趾高气昂地说。他看到陈旺和凯特的大衣外都挂着红十字的袍子。

“就要那个女的。”他指着凯特说。

“你那儿的伤员有多少”凯特问。

“她有任务在身,不能跟你去。”陈旺一反常态,替凯特拒绝了托马斯。

“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弗拉转过身,凑近陈旺低声问。

“那家伙想找个女的慰安,他不是来找医疗兵的。”陈旺刚才一看到托马斯,把这个龌龊的大个子的内心那肮脏的想法读得一览无余。

“嘿,弗拉,我们都是友军不是吗?拜托,让她跟我去一会儿,看看我的那些伤兵,明早就还你。”托马斯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听到了,她有任务在身,无法离开这儿。你回去吧。”弗拉此刻对托马斯厌恶至极。自从托马斯和苗卓成的矛盾出现后,他挺反感此人,但毕竟是一个团里的,始终留些情面给他。可这时,通过陈教授对此人读心,弗拉暗暗发誓再也不会给这个大个子一点面子。

“别这样,兄弟。大不了下次见到团长,我给团长提议,支持你的撤退建议。”托马斯阴阳怪气地说。

“滚,我的人你一个也别想带走。再不走,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托马斯被弗拉怼得哑口无言,他咧开牙齿笑得极不自然,然后突然脸色大变地冲弗拉挥了一个右勾拳。

可惜,弗拉不是普通人。托马斯这拳的力道被弗拉吸收了。托马斯看到他如此用力的一拳在正中弗拉的脸颊后,弗拉居然能纹丝不动。弗拉似是被小奶娃打到一样,毫无疼痛感。弗拉怒目圆睁,前额猛地磕向托马斯的鼻梁骨,然后闪电般伸出手臂,攫住托马斯的脖子,把他举得老高。托马斯那倒霉的鼻梁骨先是被苗卓成的膝盖踢烂了,好了没多久又被弗拉磕歪了,果然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他的两名手下想上前帮忙,却被他们挡住。凯奇用步枪杆子勒住了左边那个,石洪开摔翻了右边那个。托马斯自诩力气世界第一,殊不知弗拉的力气比他更大更强。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法挣脱弗拉那充沛着力量的虎口。

弗拉本想拧断这个畜生的脖子,但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起不必要的事端,于是把托马斯用力抛在地上,说:“滚,再不滚,老子就做掉你。”

托马斯满心恐惧,脸色大变,带着两个手下灰溜溜离开了这里。随后,弗拉等人又继续商议起来,大伙听从了弗拉的决定:弗拉明天再去团部劝说劳克乐撤退到森林里,这样他们更加有机会绑架尼古龙·TSL,然后去找梁甫寅,想办法在盟军国和协军国的运输线上搞辆卡车;但是,如果劳克乐仍要一意孤行留在这里坚守,那么他们就脱离这个团,哪怕会被协军国当成逃兵也没关系。因为,没有人会为一场不正义的战争卖命,无论这场战争谁输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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