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柳宗元的选择

没过几日,柳宗元终于到达杭州冯青府上,他贵为柳家长子,在父母双亡之后,只有兄弟二人了,在得知柳士元并不随他回去,当下就急了。

按照柳宗元的想法,在不得知父母双亡真相时,还是把柳士元留在身边为好。至于昔年柳士元与冯柳的指腹为婚之约,他为兄长,长兄为父,自然可做主拒绝。原本柳青上门,也是根据其指示避开不提之意。只是柳士元不知为何还仍留在冯府…

清晨,柳宗元站在冯府外,看了看冯府二字,内心轻叹。

柳宗元递上名贴,在外等待冯青召见。得了允可,柳宗元留下几个亲卫,随下人前往正厅。

正厅内,冯青夫妇二人坐在主位,旁边有二男一女,其中一人就是柳士元,两兄弟历经数年,终于再次见面。

二人一阵激动,各自看了看对方,柳士元脸色多了些坚毅,而柳宗元却更加成熟。

此地主人终究是冯府,柳宗元先按礼数向冯青二人作揖:“宗元见过冯伯伯,冯伯母,多谢二位照顾士元。”

“免礼。”冯青二人第一次见柳宗元,正在暗中观看,见其跟柳士元一个印子似的,也没什么区别,就是身材壮硕,魁梧了些,皮肤显古铜色,英气逼人,双手隐约可见老茧,能看得出来,确实是军中锻炼出来的。而观其礼仪周到,倒也不似其下人般无视。

二人暗自点头。到底柳家与冯家相同,走文官之路,礼数自然不用说,很是周到。只是柳家时运不济,竟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至于昨日柳家下人鲁莽傲气,就是不知道这是柳宗元暗中指使先兵后礼还是其自作主张了。冯青二人也不戳破。

柳士元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奔跑到柳宗元跟前,狠狠的抱了抱自己的亲哥哥。如今柳宗元已经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柳宗元见柳士元平安无事,也坚毅了不少,是以放下心来,轻轻拍了拍柳士元的后背,以示安慰。

倒是冯远东兄妹站了出来,跟柳宗元一一见过。柳宗元倒也亲近,没有故作疏远。

众人在厅内说了些家常话,柳宗元开口道:“此次前来,除却是为了士元外,也是想说说当年之事。”

冯青二人一听,自然明白柳宗元在说什么。猜也猜得到,除却带走柳士元,还有指腹为婚之约。

冯青见其主动开口,只好点头,示意柳宗元继续说下去。

冯远东兄妹倒是感觉奇怪,二人其实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之所以出现在这里,除却是听说柳士元的哥哥来了之外,也有其双亲的交代。

“昔年士元尚未出生时,柳家与冯家曾有指腹之约。”柳宗元看了厅内一个可爱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忍心了,但转念一想,柳家如今状况不容得其优柔寡断,是以开口道:“如今柳家不复以往,父母双亡,我作为士元兄长,不敢耽误冯家妹子。不如就算了吧。”

冯柳原本还保持着好奇之心,见事情突然大转,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小脸涨红,女子本能回头不看众人,暗中啐道:“爹娘也真是的,竟然在我没出生之时就定下此事,万一对方是个丑八怪怎么办?~”忽又听到柳宗元谈及似乎要退婚,当下又回过头,眼神委屈又倔强,盯着柳宗元二人。

冯远东是跳脱性格,也因此事七上八下,心情像是过山车般,原本还有取笑自家妹子之心,见柳宗元是上门退婚的,当下跳了出来,怒喝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柳宗元并不理会冯家兄妹,这事儿如何都轮不到其二人做主,他相信,以冯家的管教,自然会自行喝退。

事实上也是如此,冯青抬了抬手,制止冯远东继续胡闹,果真,冯远东只得按捺下来...

冯青哦了声,道:“若我仍愿意与你柳家结成联姻,不知贤侄又是如何打算?”

柳宗元显然没想到,冯青会这么不明智,做出如此主张,按照柳家处境来说,以冯家富贵,该不惜得搭理才对,一时之下拿不定主意。

柳士元在家中多时,与冯家兄妹相处,也有感情。见冯柳委屈,冯远东愤怒,当下也是不忍,于是望向自家兄长,开口道:“兄长,士元与柳儿年龄算小,不如此事等我二人成年之后再说。”

柳宗元见柳士元优柔寡断,欲言又止就想阻止。耳边突然传来柳士元言语,一时惊奇不定看着柳士元,只好点了点头。

如今柳士元算是初步踏入修行,不说修炼《万灵归藏》已有多时,在孔达的指导下已经学会自行养气,传音入耳自是养气境界一种小妙用,这是武功高强之辈才能做到。

柳宗元正是惊奇自家弟弟有如此之能,在不明之下,只好先顺着柳士元的意思。

在场众人正等待柳宗元回复,见柳士元开口说话,柳宗元紧追其后应了下来,当下也有些意外。冯柳闻听柳士元之言,当下冷静下来,止住眼泪。冯远东也恢复平静,看着在场众人。

柳士元主动开口道:“承蒙伯父伯母看得起,不嫌弃我柳家。婚约一事,说到底还得情投意合,士元与柳儿年龄尚小,不如就等我二人成年之后再说,如何?”

不待冯青二人点头,柳士元又望向冯柳,缓缓道:“若我二人成年之后,彼此情投意合,我等自然遵父母之命。倘若柳儿对我并无爱意,不如就此作罢。”

柳宗元闻言只是皱了皱眉,见柳士元没把话说死,也不反对。冯青二人当然是同意柳士元的说法,毕竟柳士元再好,冯青心疼女儿,在不涉及利益之下,也不忍看到自家女儿伤心。

冯青与其夫人对视一眼,前者点了点头,道:“昔年与你父亲确实有意成一家之好,既然你决议如此,此事就等你二人成年之后再说。”

至此,两家算是没有闹开此事,算是宾主尽欢。

倒是冯远东看了看自家妹子,见其恢复笑脸,也平静下来。

瀑布飞流,横挂前川,激流成河,水流川急之处沙石飞溅,复而改道深山,平缓处河水慢慢流淌,大多平原之地。大凡深山河水之处,为军事要地,有一青年,身后是近几百劲装骑士,各携带刀剑弓弩之类的武器,不远处有着几百匹良驹,在规划地儿吃着粮草。显然,这里已经是军事要塞之地。

青年人正是柳宗元,当初在冯府把婚事押后,也算是堵不如疏。只不过,柳士元如何都不随他离开,自有打算。

柳宗元对此有些复杂,万万没想到,柳士元竟有如此大的变化,独立自主,又有自己的想法。这是自己当年所希望的事,然真正面临时还是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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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闪烁,照着人间灯火。

柳宗元与柳士元坐在亭中,相对而坐。

“哥哥,我想修行。”柳士元开口道。

“什么?”柳宗元一脸惊诧,待柳士元解释后,柳宗元开口道:“士元,修行是什么?难吗?”

柳宗元显然对此也有好奇,这是自己没有涉及到的领域,如果可以,他也想两兄弟一起修炼,但不知怎的,一时迟疑起来。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保持兴趣又有些畏惧。

“难,我虽然刚刚修行,但对修行也有所了解。寻常小道,不过降妖捉鬼,占卜凶吉,野道士之流,想必你有所耳闻。而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之能,此等道术操控天地,亦不过是水中幻月,钦天监等人似乎有几人能如此。长生之道千岁不改,万载难挪,逍遥天地之间,这才是修仙者,虽如此,但亦是劫数重重,若难逃劫数,亦如沙丘砌垒,雨过湮灭。与凡人想比,想来只有寿元长了一些罢。”这当然是孔达告诉柳士元的,柳士元只是转述而已。

“不过,也很有趣就是,之前传音入耳不过是最低级的小把戏罢了。”

柳士元在孔达的严厉告诫下,已经放弃强迫柳宗元跟他一起修行的想法。

柳宗元听完之后冒出一声冷汗,道:“那哥哥就不修了。”

“哥哥本就没有向往修仙的心,凡俗一世也不错,只是你这小子,既然选择了修行,那便努力活得久些,日后柳家若有壮大的一天,你要好好提携。”柳宗元原本就无所谓,只是有些担心自家弟弟罢了,但作为兄长,有些事情,也只能鼓舞。

“是。”

二人就着这月色说了很多很多,最终,柳宗元带上柳士元给的手环,就此离去。

远处平原上,隐约有些呼喝声。青年人放眼望去,暗暗松了口气,回来了。

“咳咳,宗元请护国大将军一见。”柳宗元对着手环做一鞠躬,弯腰道。手环轻轻震动了一下,冒出缕缕白烟显现出老苏的模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道:“真像。”画面停止,柳宗元一脸激动。

老苏看了柳宗元一眼,发现柳宗元一脸激动,又联想到之前好像他也说了一句:真像。难道自己确实是护国大将军?

护国大将军是苏盛的祖先,想必苏盛应该是有画像供奉添香祭拜的。虽然以前没有感受到,但在来的路上慢慢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耳边念诵。只是自己已经在消散边缘,不便露面,如今也算是恢复些许,这才得以现身。

柳宗元既然在苏盛手下,或许有可能看过护国大将军画像,毕竟无人香火祭拜,自家老祖宗哪里会不供奉着。看着柳宗元一脸激动,心里莫名想笑,这小子起士元来说,还是少了一分淡定啊,想当初自己可是被柳士元诈出来的。

“看你这副模样,我长得像护国大将军?”老苏淡定说道。毕竟自己是神灵,柳宗元还只是一个凡人,该有得矜持,威严还是需要摆一下的。

老苏当下把这件事跟柳宗元交流起来,柳宗元拍拍胸脯,应了下来。

随后老苏把《杀》字诀教授给柳宗元,这是答应柳士元的,自然说到做到。

他原本已经快要真正消亡了。在柳士元房间时,就无法探知门外的动静,是以一路上陷入沉眠,保存神力,以求能活到恢复的时机。

至于能不能活就要看柳宗元给不给力,苏家在得知自己情况之后,会不会上报给天龙王朝,天龙王朝在得知后,会不会重新建立庙宇,为自己提供香火。一步都不能出现差错,柳士元尽管计算如斯,也不能真正掌握人心。所以,这都是不确定因素。

柳宗元在得知柳士元请求老苏传授《杀》诀功法后,显得惊喜异常,护国大将军所修炼的武功想必是不凡的,自己一定能在凡俗驰骋,而这也是自己所追求的。

柳宗元当初与弟弟柳士元谈话时,就已经决定不修行了。对他来说,父母双亡变故仍需查探,其次,他更喜欢凡间,对于修行,一直无感,柳士元见此也不强求,只好顺其自然。

柳宗元带上手环,直接求见苏盛。如今柳宗元入了苏盛门下,是以很容易就能见到苏盛。

能入苏盛门下的不多,柳宗元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为被苏盛看好的。在苏盛看来,柳宗元是一个将帅之才,只要好好培养,定然能为天龙王朝守护疆土。

如今天龙王朝旁有柔然窥视,天龙王朝能多一些像柳宗元这样的人才未免不是天龙王朝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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