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归家

“石头,你做什么!”老鬼推开门,看见赤岭拿着剑对准他的心脏,连忙跑过去想要制止他。

“老鬼,你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会再死而复生。”赤岭的手紧握短剑,老鬼一时间抢不走。

“你是不死之身,能够百岁千岁地活着,这多好啊。那秦始王炼了多年不死丹,还没成功,你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长寿,还整日求死,真是不知福。”

“如果那一次是侥幸呢?容我再试一次,若真的死不了,我才真的信。”说着,就要将剑刺进去。

“等等。”哎呦我的老君,这石头真的是石头般的硬性子,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死,不让他重生一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自杀。既然这次被他撞上,就让他来做这个恶人吧。

老鬼清了清嗓子:“我来,老夫也很想知道你的伤是怎么能愈合的。你是要再体会一次开膛破肚,还是享受下老夫的独门绝招——脑袋搬家?”

“能死的简单点吗?直接一剑穿心吧。”赤岭竟然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觉得那两个死法都太残忍了些,给老鬼提了个建议。

“好吧。真是没什么技术可言。对了,若是你,真的死了,那老夫岂不是亲手杀了你?那你的谜题怎么办,谁去解开?”

说来说去,老鬼就是想拖着时间,赤岭朝门口看一眼:“谁!”

趁老鬼分心之际,将短剑刺入身体,殷红的血顿时涌出粘在他的手上。

“石头!”老鬼见门口无人,才知道上了这小子的当,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嘭!”果盘摔在地上,果子落了一地。小厮见房门开着,心里正奇怪,走进两步,就瞧见了杀人,吓得手里的果盘都掉了。

“杀,杀,杀人啦!”小厮第一次撞见罪案,吓得六神无主,脚都迈不开步子,只有嘴里哆嗦着说出几个字来。

老鬼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三两下就将他制住。

“好汉,饶命。”小厮闭着眼,感受到有一把剑抵在胸口,怎么办,杀人灭口了,他怎么那么倒霉。早知道今日就不和小林换班了,想着能在顶上的船房服侍,总有些打赏,这回要赔上自己的命了。

“乱吼吼啥,把你的鱼眼睁开,看仔细了。”

老鬼的声音如鬼魅般落在小厮的耳朵里,娘呀,这人还喜好他人看着自己被杀,什么变态,可是屈于那剑好像又往心口压紧了一寸,他歪着嘴眯开了一只眼。恩?怎么剑进去了半把,自己还没有流血?

“少见多怪。”老鬼将剩余的半把剑捅进小厮的胸口,“看见了没,可伸缩的,插不死人。”

小厮的脸色瞬间回暖,挣扎着逃出老鬼的束缚,眼神往里头瞟了一眼,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眼拙。”

“快快收拾好东西,再上一盘干净的果子来。”老鬼收回刀子,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马上就来。”小厮弯下身子去捡地上摔坏的果子。

老鬼转身看见赤岭正坐在榻上,手上的血迹还在,衣上的破洞也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听小厮将那门关上后,老鬼一指头伸进赤岭衣裳的破洞。真的!原来不死之身是真的!他被剑刺伤的地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愈合了。老鬼上次没有亲眼瞧见,只是听赤岭诉说,便觉得不可思议。如今亲手摸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石头,你真的是不死之身,不死之身欸。”老鬼羡慕地说,手还在他的身上摸索,企图找到与他们这些凡人都不同的地方,“对了,你的剑,是你自己拔出来的?”

赤岭摇了摇头:“我醒来的时候,就放在身侧。”

“那这次,有没有遇到梦中的仙子?”老鬼追问道。

“没有,这次只是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我就醒了。”赤岭也有点疑惑,除了心口发疼,这次的死就好似受了点轻伤,上一次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好。难道会因为死前受伤的程度的轻重,来决定重生后的伤重程度?

“你说,仙子是不是对你很失望,还没解开歌谣之谜就自杀了,所以索性都不来见你了。”老鬼大胆猜测道。

“贵人事忙,她估计知道我没找到答案,就不来了。”赤岭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高,说完他一阵气急,猛咳了好一会儿。

老鬼替他拍背顺气儿,嘴里还嘀咕:“你的不死之身还有个短处。你既醒了,还得带伤养病,若是能毫发无伤就是极好的了。可能仙子给你施法时漏了半分,这才略有遗憾啊。”

喀嚓!晴空一个霹雳,响彻在赤岭和老鬼耳中。

这秋日的天,哪来的雷电!老鬼双手合十,低头敬礼,嘴里还念念有词:“老君莫怪,弟子妄议仙子,实属不该。老君莫怪,弟子必定潜心修道……”

“我累了,想休息了。”赤岭把头埋进了寝被里,睁着眼想方才的那一幕,死前他看到了长白山,还记得那个叫白岭的仙人。他离得太远,只能看到白岭的嘴在动,却听不清楚他要对自己说什么。赤岭学着他的嘴型动了动自己的嘴,醉后忆慈?醉猴艺刺?什么忆慈?什么醉猴?

赤岭一次又一次地练着,脑海中忽然显现出一个词:最后一次。

最有一次指的是什么?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机会,还是最后一次复生?为何不把事情讲清楚,总要人猜个半天呢?真是太过分了。赤岭想得头疼,埋在寝被里也睡不着,索性闭了眼回想与依兰一起走过的片段,才让他的心稍稍觉得安稳了些。

两日过得很快,托小竹的福,小厮送来的一日三餐顿顿不带重样,精致得很,吃得老鬼油光满面,只想快些上岸快活快活。

这一日傍晚,船老大将船停靠在泰州府通济埠头,说是要重新补给及搬运货,要停靠一晚,翌日辰时二刻准时离岸,愿意在岸上过一晚的自行下船。不愿意下船的,可以依旧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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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

老鬼收拾了包袱,带着他的宝贝去找朝奉出手,赚上一笔后就该去找他的小梨花了。赤岭找马贩定了一匹马,约定明日辰时初归还。他翻身上马,看着站在船上的小竹朝他挥了挥手,道了一句保重,就策马朝秀青山而去。

通济埠头离秀青山大概有四十多里路,赤岭一路疾行,待夜色布满天空,衣裳沾着些薄露时才到了秀青山脚。秀青山的夜,如他与兰儿离开时一样,是安静的夜。

要上山了,赤岭放缓了马儿的脚步,看着那条无比熟悉的山路,眼眶发酸。这条路是他平日和依兰最常走的路,或许这数不清的脚印里,还有兰儿曾经留下的。

夜气沉沉,清丽的鸟鸣声穿行山间。赤岭轻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仿佛给这百花杀尽的秋日里,留点甜意。

赤岭捂了捂心口,咳了两声,这轻伤也麻烦,到了杭州再找大夫好好看一看。他走了一阵,将马系在一棵大树旁,然后自己抄近路回了师傅的草庐。

师傅在秀青山阳面修了三座草庐,一座他和兰儿住,一座是赤岭住,还有一座是师傅的炼丹房。可惜炼丹房常常失火,师傅就把这座破旧的草庐修缮了下给客人住,将炼丹房搬到了山里的岩洞里。

师傅的草庐有他亲笔提名的匾额,据说先皇的先皇曾给他赐过牌匾,但师傅内心是不喜欢的,所以也就没有挂起来。赤岭站在“柴骨斋”外,想起依兰抱怨这个名字太过难听,不若取个“沐卉斋”,或者是“静姿轩”,别有一番生趣。

说来师傅和兰儿真的不像普通父女那般父慈女孝,两人时常斗嘴,又都不肯低头认错。他也曾为此头痛。可如今想来,他倒宁可这种生活能一直延续,至少他们还在他身边。

赤岭站在门前庭院缅怀了一阵,拿出钥匙打开了“柴骨斋”的门。他以为进门会是灰尘飞扬,不料是窗明几净,空气里还有师傅常点的香料味,好像他就不曾离开过。他走了进去先点了蜡烛,再在师傅灵位前点燃了香,拜了三拜后,在香炉上插进了香。

师傅,对不住,去年的忌日没能回来看您。师傅,对不住,我没有照顾好您亲手托付给我的兰儿。师傅,对不住,我连死都做不到……

“石哥儿?”一阵苍老的声音想起。

“章叔。”赤岭转身看见年迈的章秀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他连忙行了一礼,然后疾走上前把他搀扶到椅子旁。

章秀才落了座,十分熟稔地拍了下赤岭的头:“臭小子,还以为你就在外头死了不回来了呢。兰丫头呢,她是不是还不肯来见她爹。这都多少年了,什么仇怨的都放下了,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的。何况她爹虽然对她凶,但吃穿上哪里少了她,非得跟鸡狗一样,不相往来吗?”

赤岭瞥了章秀才一眼,他的面容愈发显得老了,层层叠叠的皱纹布满在他的脸上,可好在他的精神矍铄,嘴里絮叨时也是中气十足的,说得他直把头压得低低的。他随身的包袱里有兰儿的牌位。带着它,就好像带着兰儿一起。本想今夜将牌位放在师傅的牌位旁,但看到章秀才那一刻,他决定还是先别拿出来了。

“多亏您打理这里,才能如此干净。师傅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的。”

“少给我灌官话,老夫也是花钱找人打扫的。姚老头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他活着也不在乎这些,死了更不在乎。我呢,为的也不是姚老头,而是兰丫头哪天回来,不至于忘了她自小生活过的地方。对了,你此次回来正好,我给你的信你收着了吧?我呢,年岁大了,人呢也不中用了。你赶紧找个人来接手秀青山,老夫也好清闲些。”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塞给赤岭,“我瞧着屋里灯火亮了,就晓得是你回来了。姚老头这个破地方,连个贼都不愿意来。”

章秀才嘴上嫌弃,满眼是情,慢慢地将这草庐看了一圈:“我替他守到今日,也算还了他的情。从今以后,你该担起责任了。”

说罢,他扶着椅背站了起来,拿起拐杖,默默地要走:“你不必送我,我还没老到那份上。有空,就让兰丫头回来瞧瞧吧。”

“是。”赤岭拿着手里厚厚的契纸,目送着章秀才的背影越来越远。

“章叔,您受累了。”那佝偻的身影触动了赤岭内心最深处的回忆。章叔最好了,每次他和兰儿有错,在师傅不知道之前,他都会帮忙替他们掩护。记得有次他们把师傅辛苦炼的丹药拿去救一只受伤的麋鹿,用完了一盒子丹药都没救回来。章叔知道师傅半月后回山发现丹药没了肯定要大发雷霆。嘴里也骂个不停,不过他一边骂,一边还帮他们重新炼药。可怜了章叔只看过师傅炼药,没有自己练过。他们三个臭皮匠,熬了几宿才炼出模样类似的丹药。结果师傅回来以后一闻就知道不对劲了。后来不知道章叔对师傅说了什么,师傅竟也没有追究此事。

章秀才听到赤岭中气十足的一声喊,身形顿了顿。他举起没有拄拐的那只手,背朝赤岭挥了挥,继续往前走了。

赤岭取出行囊里的依兰牌位,这是用他亲自砍的一棵长白山的树干做成的。

依兰,你终于回家了。赤岭将牌位放在师傅的旁边,用手指亲昵地在“姚氏依兰”那四个字上摸了摸。

他不舍地抽离了手。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这里,赤岭一站在这个草庐里,就是满满的回忆。

他从未觉得如此孤单过。

赤岭想起老鬼嘱托,离开了“柴骨斋”,到了自己的草庐前。师傅为他的草庐取名“止戈”,原是纪念他父母止戈为武,为保卫明朝而死。赤岭打开了门,走到紫檀大圆角柜,抽出花梨木隔屉,这里放着师傅逝世前炼制的丹药。当初他和兰儿出门前拿走了一些。他数了一下,还剩十七瓶,一瓶都没少。

他的手越过“白肤”,“鸦青”,找到了老鬼索要的“助阳”。师傅炼了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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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取了出来,放进了行囊里。他又去地窖取了一坛酒,走到了兰儿闺房外的大树下,飞身上树。从前,他想兰儿时,就常常坐上这茂密的树中,看着兰儿房中从灯火通明,到一片漆黑。

赤岭将那常坐的位置上的青苔刮去,饮了一口酒,靠在粗大的树干上,看着从厅前穿过去了一点烛光,昏暗的印在窗上。就这般,像从前一样,守着她,到天明吧。

饮着酒,吹着夜风,赤岭也不觉得冷,仿佛窗上的那点光,给了无穷的温暖。喝着喝着,赤岭以为自己眼花,那闺房的灯火怎么好似亮了些。他定神一看,没错,昏暗的光变得明亮,还有身影!难道,兰儿也同他一般,重生了?

一念而起,赤岭忙不迭翻身下树,因着头有些发醉,脚上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压着他心口的旧伤,疼得他猛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发现依兰闺中的窗正在慢慢地向外推。

“石头!”

“兰……你怎么在此?”

赤岭见着老鬼举着烛火,一脸惊喜地瞧着他,生生将那“儿”字咽下肚子,心中嘲笑自己的妄想。

“石头,你还起的来吗?”老鬼将窗户用木棍撑住,担忧地问。

赤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向厅堂走去。

老鬼走的比他快,到了院子就相遇了。

“石头,我一瞧见姚小娘子的牌位,就知道你回来过了,屋里找了半圈,没找到你,想着你可能会在她闺房里,才贸然进去找你的。”

赤岭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苦笑:“你不是说要去找什么花,怎么会夜半来秀青山?”

“小梨花,哎,有酒?”老鬼鼻子一嗅,就闻到了一阵酒香。

“有,师傅酿了许多,存在酒窖了。”赤岭回答道,看老鬼的模样,郁闷的很,莫不是在小梨花那儿吃了什么委屈?

“好,你帮老夫取个两坛,老夫生火去。”

等赤岭取了酒回来,老鬼挨着火堆,坐在院中,手里拿着两条鱼在烤。

“姚家官人的池塘里养的鱼都不怕人,我随手就抓了两条肥硕的,石头快坐。”

“师傅养鱼都是给兰儿玩的,兰儿钓了就放,那池里的鱼傻得很。”赤岭解释道,或许鱼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老鬼钓了,当做盘中餐吧。

赤岭递了一坛酒给老鬼。

老鬼拆了封口,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不得不说,这酒比外头卖的醇厚得多。一口下肚,胸膛里顿时就烧了起来。

“好酒。”老鬼齿颊留香,把烤鱼给赤岭,举起坛子,又喝了一会儿。

“我去了个朝奉那出手了几件精品,换了银票往梨落院去。那里已改头换面,重新修缮过了。一年里,人都换了几茬,我没找着小梨花,就在厅里听了一会儿十八*摸,要说这梨落院新来的掌柜眼光也忒差,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上花魁,酒也难喝。我听完了十八*摸就觉得无趣,索性想着来秀青山来找你。后来你猜怎么,我出了梨落院,走了两条街,就遇到了一个大娘子抱着个小儿在药铺求药,被赶了出来。我仔细一瞧,发现就是小梨花。哎,她都嫁人生子了。她也看见了老夫,哀求我施舍点银子给她。我问她家中官人去哪里了。她垂泪不语。我俩好歹相识一场,见她面容憔悴的,我估摸着她嫁人后吃了许多苦,一时大发善心,带她去吃了顿热饭。吃完后,正当我想走时,小梨花拉着我,说了她夫君时常逼她去卖身给哥儿买药,若是她不愿,就毒打她。今儿个哥儿又病了,她乘机逃了出来。她求我,求我帮她远离那个家。”

“后来呢?”赤岭见老鬼停了不说,把烤熟的一条鱼拿给他。

老鬼接过鱼,反而问了赤岭一个问题:“你知道梨落院那么多娘子,我为什么就喜欢找小梨花吗?”

不会是她长得像沈妃吧?赤岭心里默默地猜着。

老鬼也不等赤岭回答,自己说了出来:“你见过梨花开吗?梨花一开,天地间好像就被染白了。白的干净,白的澄澈,似乎这样就瞧不见这世间的黑。我初识的小梨花就是这样,她是梨落院那个腌臜窝里开出的一朵干净的白梨花。她柔弱,不善与人勾心斗角,因而也总是被欺负的躲到角落里。她长得并不美,因而也没有多少客人点她。我常去找她,也是多和她聊聊失意事,她总能排解我的忧愁。我瞧着她怀里的哥儿面黄肌瘦,全然没有婴儿那般的肥嘟嘟的模样,想来是从小受苦的。”

“所以你便散了财?”

“你觉得我会吗?”老鬼斜了他一眼,“我能帮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于是我同她说,我有个朋友是在通州府做绣坊生意的。我记得她绣活不错,让她去找我朋友,也能有个安生立命的地方。”

“通州府离泰州不远,倒也是个好去处。”老鬼还挺能为这小娘子考虑的,赤岭转念一想,莫不是那通州府的朋友也是老鬼的相好?

“是呀。哎,原以为呢,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我在客栈开了一间房,打算让她们娘俩住一晚,明早呢我送她们出城后就回船上去。谁曾想啊,呵呵,我平生也会吃一顿扎火囤。”

“扎火囤?”赤岭没听明白。

“你听下去就懂了。我方送了她们到房间,想着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能与小梨花同处一室,安置了那个哥儿后,就打算出去。谁知小梨花哭着给我看她官人鞭打她的地方,恨不得将这多日不见所受的痛楚一股脑儿的发泄掉。我怜惜她,劝慰了她几句。不曾想,房门被打开,一群穿着短衫短裤的汉子走了进来,硬说是我在欺辱他们家的小娘子。我不言语,看着小梨花,想着她会说什么。”

“那她说了什么?”赤岭的鱼熟了,撕了块鱼肉下来,又嫩又香。秀青山的鱼也比外头的好吃。

“她说,是我诓骗她来此给哥儿看病,然后对她动手动脚,若不是家丁来得快,怕我就要得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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