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冒名之夜

这天下班之前办公室里多了两个心烦意乱的人。

除了海伦,艾博先生也不太高兴。

他的提案又被驳回了,据说会议上的气氛非常紧张。已经有很多巫师对此暗地不满。

如果不是下午艾克莫夫人拦住她要说话,海伦心想自己应该能在会上劝住他一些的。

“我从来不觉得立法保护麻瓜是可耻的事情。”艾博先生沉重地说着,提上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海伦想起下午迦勒说的话,或许这已经不是一个对错与否的问题了。

作为麻瓜世界长大,甚至偶尔会溜回去找找乐子的海伦,她当然知道艾博先生的提案有多么重要。自从她入职以来,或者说神秘人回来了这一消息被魔法部确证以来,各地伤害麻瓜的案例就不断上升。

艾博先生对麻瓜的态度一向友好,不过如今部里的形势不是这样的。

海伦慢吞吞地把桌上的化妆品和羽毛笔一同扔进手袋里,想着白天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两个人。好吧,理性地说他们是没有错的,毕竟是她要和他们划清界限的不是吗?但是从另一种角度上说,她拒绝原谅他们,下午没有抽出魔杖把他们击飞就已经很客气了。

今晚的晚饭就在员工餐厅解决吧?海伦拧上洗手间的龙头,餐厅就在洗手间外漆黑的走廊尽头,一个灰色头发的身影突然冲进来,直挺挺地滑倒在海伦脚下。

“唐克斯?”海伦惊恐地向她伸出手,“疼不疼啊?”

唐克斯被海伦从地上拉了起来,看起来非常憔悴。海伦是在格里莫广场认识她的,有几次她去送文件,唐克斯都在那里,父亲在凤凰社的第一次会议上,她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反而提了一嘴穆迪的脾气太臭了。印象里唐克斯一直是个友好又可爱的女巫,不过开学以后海伦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过会就好啦。”唐克斯吃痛地就着镜子看了看身后,“要去吃饭吗?”

“对啊,要一起吗?”

唐克斯摇了摇头,“我正好想来找你呢,不过那两个食死徒崽子在餐厅里,我们不能去那。”

“哦,好。”海伦警觉地从洗手间探出头,走廊上暂时没什么人,她和唐克斯快步走下一楼,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壁炉离开了。

“想去麻瓜的餐馆吃,还是去我住的地方将就一下?”

“不如去你家吧。我一会还要赶回霍格沃茨。”唐克斯听起来有了些精神。

海伦走在前头,她的公寓离芙蓉家不远。芙蓉一度想让海伦住在她对门,但是很遗憾,埃迪托-格拉斯巫师公寓暂时没有任何空房。

伦敦的巫师公寓都有一个好处,它们至少跟上一点儿麻瓜世界的节奏。比起霍格沃茨整个城堡的烛火,这一片的巫师公寓都已经用上电灯了——至少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电灯,海伦也不知道墙壁后面到底是电线还是空无一物。甚至不太会用保鲜咒的巫师还能买到巫师冰箱,海伦出于自己在麻瓜世界生活的习惯,还是给自己添置了一台。

施过魔法的冰箱不太听话,如果人们不及时把里面的食物吃完,它就会张着嘴唠叨个不停,进而把冷气全都放完。

“我很惊讶你居然这么称呼他们两个。”海伦把肉汤往唐克斯面前推了推。

“他们两个的父亲害得我在圣芒戈住了一个夏天,你不会不知道吧?”唐克斯嘴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南瓜派,“哦,你确实不知道……”

海伦收起笑容,重新打量了一遍面前疲惫的女巫,“发生什么了?是凤凰社的任务吗?”

“你应该在报纸上读到过,神秘事物司那件事。”唐克斯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专注地去舀一勺肉汤,结果胳膊肘碰倒了盐罐。

“我不知道这么严重。”海伦说着,想起自己至少是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三个月的,“其他人怎么样,有受伤吗?”

唐克斯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海伦赶紧说:“抱歉。”

“小天狼星走了。”唐克斯低低地说着,把脸埋在汤碗里,“抱歉他不能把魔杖还给你了,海伦。”

被突然告知一个曾经相识却又很久不联系的朋友已经去世,就好像你原本拥有一大片星空,星星突然暗了一颗,永远不会亮起来了。

这大概也是唐克斯看起来状态如此差的原因吧?海伦记得她以前的头发颜色总是很鲜艳,如今头发黯淡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几乎消失了。

海伦不得不转移了话题。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埃弗里和诺特。”唐克斯说,“最近有什么动静吗?哪怕一点也可以说说。”

“诺特让我下周五替她值班。”海伦想了想,“她可真古怪,提了个和我无关的条件做交换。”

“说来听听?”

“是我工作上的事。”海伦一提到工作就揉头发,“我上司一心想要提交一份法案,瓦西里娅主动答应去说服威森加摩的几个巫师。这其实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对不对?”

唐克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看上去十分警惕。

“也许诺特下周五只是要去约会呢,我们都不要太紧张了。”

海伦说着,起身收拾餐桌。唐克斯主动提出要帮她,然后把她的一只盘子给砸了。

很久没有人陪海伦在她的小公寓里坐一坐,说说话了。尽管唐克斯这次来没有带来什么轻松的消息,海伦知道是自己还在安全区域罢了。从学校毕业到现在,尽管答应邓布利多去做唐克未完成的事情,但这些事似乎一直是凤凰社的其他人去做,甚至哈利他们比自己勇敢多了。大概是因为老埃弗里和诺特都被关押在阿兹卡班的原因,食死徒们暂时没有注意到蒙莫朗西还有个女儿,在魔法部上班。

两个星期飞快地过去。计算上班和休假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过去的那个周末她和芙蓉一起去伦敦看了歌剧,海伦看了眼时间,计划着替瓦西里娅值完班之后的周末要如何安排。

过去的一个礼拜,艾博先生的提案激进了很多,但确切地说,是在冷静中激进地推进着这一切。

周五早晨的例会之后,海伦没有在与会巫师中找到艾博先生的身影。直到人都从第十会议室走光了,海伦本想跟着他们离开,迦勒和瓦西里娅的说话声从身后的会议室里传来。

看来他们还没有走?海伦无奈地躲进转角。

“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迦勒!”

“别大呼小叫的。”迦勒冷冷地说,“好像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哦?海伦来了兴趣,如果他们两个在约会的话……

然而瓦西里娅的下一句说的是:

“艾博这个老倭瓜,真是烦得够呛。……不过他很快就能学会闭嘴了。”

他们两人似乎也怕这一层有什么人听见,迦勒不悦地压低了说话声,海伦躲在漆黑的转角,努力支起耳朵听,只听到瓦西里娅走进电梯前美滋滋地说道:“今晚见!”

十分钟后,下一批要开会的巫师从各个楼层坐电梯来到了这里。人声朝这里涌来,海伦才从转角走了出去,她快步走上正厅,趁着没人发现,走进了魔法部的收发室。

海伦给唐克斯写了信,猫头鹰应该能在傍晚之前找到她。

“你吃完了吗,海伦?”瓦西里娅不耐烦地催促了第三遍。

海伦坐在员工餐厅里,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姿态缓缓地咀嚼着一份沙拉。她知道瓦西里娅心里已经急得快烧起来了。

“别急啊,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去值班不是吗?”

“可是——”瓦西里娅似乎在努力不让自己说漏嘴,她面前的餐盘早就空了,“我赶时间啊!”

“赶时间做什么呀?”海伦假装天真地问。

“这……”瓦西里娅一时语塞,居然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总之是很急的事情。”

“啊呀,我明白了。”海伦前所未有地认真地品尝着附赠的一小杯樱桃果汁,“不说就不说嘛。你得把身上的罩袍脱下来给我。”

“没问题。”瓦西里娅飞快地说着,近乎恳求地看着海伦。

“去更衣室。”海伦又说。

“想去哪都行!”眼看着餐厅里就剩她们两人,瓦西里娅更急了。

“这是为你好呀,里娅。如果被魔法部的巡查官发现了,你可能会被记下来的。”海伦懒洋洋地起身,桌上的餐具便消失了,桌面变得非常光洁。

海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去了威森加摩办公室边上的更衣室。

“哇,我还没来过你们的更衣室呢!”海伦的脚步突然加快了,她钻进去,目光敏锐地在一排排员工衣柜之间检查着,确定没有别人,“真是有趣。”

“一间更衣室而已!”瓦西里娅无可奈何地大喊道,“快来换衣服吧,求求你了!”

海伦确定她会一直牢牢地盯着自己,因为瓦西里娅已经急得不能再急了,海伦从一排衣柜后面绕出来,一脸无辜地背着手走向瓦西里娅。

“哇!”海伦突然兴奋地尖叫起来,与此同时,瓦西里娅身后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掀开了,两个女巫同时用魔杖指着她。

“昏昏倒地!”

“昏昏倒地!”

“——好漂亮的长袍啊。”海伦干巴巴地把剩下的话说完了,“干得漂亮。”

瓦西里娅倒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唐克斯低头检查了一下,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

“海伦……这是海丝佳·琼斯。时间紧迫,我们得马上过去了,唉,她要去哪来着?”

海伦飞快地朝淡金色头发的琼斯点了点头,她的弟弟好像就是赫奇帕奇的那位亚当·琼斯吧?这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头发颜色。不过这时候显然不适合寒暄了。

“你们两个去吗?”海伦不放心地看着唐克斯手上的复方汤剂,“我知道她要去哪,让我来吧。”

海丝佳摇摇头:“不,太危险了,你不是专业的傲罗。”

“不会很危险的。”海伦说,“迦勒和她年纪没有老埃弗里那么大,况且我对她熟悉一些。如果你们被迦勒·埃弗里发现了怎么办?”

“海伦,你还是……”

海伦果断地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塞进其中一瓶复方汤剂里。

“我要去,今晚和艾博先生有关。他们三个人我都非常了解。……海丝佳,麻烦你替我值班,好吗?即使是顶着我的脸,穿着她的长袍。”

唐克斯把瓦西里娅的头发放进另一个小瓶里,看了看她们两人,更衣室外已经传来人走近的声音。

“好,那就现在!”

海伦接过唐克斯手里的瓶子,把自己手里的递给海丝佳。

唐克斯一边把瓦西里娅弄进衣柜里,一边小声说:“我不太擅长潜行和伪装,我得离你们都远一点。”

海伦飞快地换上瓦西里娅那件苍蝇壳颜色的衣服,只觉得开叉太高腿下面凉飕飕的。甚至还有一个腿环,可以用来放魔杖。海伦把瓦西里娅的魔杖放在大腿外侧用腿环扣住,披上一件黑的斗篷,不然这样的衣服她可穿不出去。

“好啦。去吧,海伦,我就在你身后保护你。”唐克斯的声音幽幽的,海伦能依稀看出空气中有一个模糊的穿了隐形斗篷的影子。

海丝佳穿上了海伦的袍子,朝她们点了点头,溜出了更衣室。

海伦喝下复方汤剂,低着头走了出去。她在喝之前可没想过它会是一股混合着卷心菜的古怪口味,不过瓦西里娅的味道也不太好闻就是了。之后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肩膀好像加厚了些,头发变得更硬了,时不时戳着海伦的脖颈,除了身形,脸上的肌肉也悄悄改变着它们的形状。

正厅第十三个壁炉旁,迦勒正抱着胳膊,等得有点不耐烦。

“我们走吧!”海伦装着上午她听到的,瓦西里娅的那种兴奋的语气,迦勒果然没有发现——因为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他“嗯”了一下,拉着海伦的胳膊走进了壁炉火焰之中,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海伦悄悄拉了一把身后隐身的唐克斯。

他们在一条洒满月光的乡间小路上站稳了脚跟。海伦呼吸着乡间夜晚新鲜的空气,不知道要不要和迦勒说几句什么。

显然迦勒是不想说话的。

“等等我!埃弗里。”身后是“啪”的一声爆响,一个穿黑袍子的男人从后头追上来,走近的时候海伦心里吓了一跳——他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你的面具呢,瓦西里娅?”迦勒突然说。

“我忘在衣柜里了。”海伦淡定地说。

她听到迦勒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从袍子里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面具拿在手里用魔杖点了点。

“复制成双!”

“戴好。”他冷冷地说着,递过来一只面具。海伦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但是至少戴着面具,复方汤剂的时间过了也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快点吧,格雷伯克他们肯定在等了。”那个男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远处山丘上那一栋孤零零的房子一定是他们的目的地了,大部分巫师的房子都建在隐蔽乡间,很少像特洛伊家那样住在巫师社区。海伦揣着不安的心跟在他们后面,迦勒看上去比从前更加阴沉,一路上没人说话。

走近房子的时候,海伦瞥到篱笆外面的小木牌上刻着的“艾博”的字样,惊恐地在面具下注视着房子敞开的大门。她不知道唐克斯现在在哪里了,艾博家的房子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响,海伦握紧了自己的魔杖。

“我还以为要去博金-博克的店里借那只‘光荣之手’呢,”那个不认识的巫师哼哼道,“原来一点防备都没有。”

“你拿不到的,那玩意德拉科要用。”迦勒说。

本来想直接放倒他们两个的海伦意外地抬了抬眼。她稳住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怕,再缓一会,唐克斯就在附近……

还有有用的消息。

“黑魔王对你和马尔福寄予了很大期望,不过格雷伯克可不在乎这些!”

“艾博是我的。”迦勒的声音在颤抖中强装着镇定。

房子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凄厉惨叫,海伦往后退了两步。

“诺特,你父亲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胆子……”那个不认识的男巫不屑地走上前去,把海伦丢在身后,屋子里似乎已经有他们的同伴了,男巫朝里头大喊道:“阿米库斯!阿米库斯,是你吗?”

迦勒回头瞟了她一眼,海伦赶紧假装只是被绊倒的样子,狠狠地踢了一脚小路上的鹅卵石。

“都怪这条破路,我可没有害怕!”她说着迅速跟上去,虽然自己的腿肚子已经在发抖了。

走进艾博家空荡荡的门厅,她瞬间后悔刚才没有在房子外面就把迦勒和这个人击昏了——可以看见餐厅的墙壁上有一些喷溅的血迹。海伦走在最后,飞快地把自己的柳木魔杖塞进大腿内侧的腿环里,拿出瓦西里娅的魔杖。

“我就知道!你这个肮脏的畜生先动手啦!”和他们一起进来的男巫气愤地拔出魔杖,刚刚海伦听到的那些动静似乎都来自于餐厅。

但愿瓦西里娅的魔杖还好使吧……

或者自己有时间拿自己的魔杖也可以——海伦飞快地转动着大脑,一个血淋淋、邋里邋遢的男人拖着一个女人的头发,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啊!——”海伦再也没法控制自己,无比恐惧地尖叫起来。

“诺特!闭上你的嘴巴!”第五个巫师在海伦身后突然出现,粗暴地把尖叫的海伦往边上一推,走到了那个邋遢的男人身边。

海伦下意识地躲到迦勒身后,才看清了那个拖着一个血淋淋的女人的、男人的脸。他根本不像一个人类,他的眼珠像狼一样泛着淡黄色的光,鲜血淋漓的嘴角裂开着,露出一口碎石一样锋利的、蜡黄的牙齿,三道可怕的疤痕划过他古怪的脸,在鼻梁上留下了一个显眼的豁口。

难怪那个人管这个格雷伯克叫肮脏的大畜生,在海伦看来,他的确像某种恐怖的半兽人。

那双黄色的眼睛越过迦勒的肩膀盯着海伦。

“啊,诺特家的小妞?”他嘶哑地说。

“你叫什么?”迦勒的声音非常恼火,尽管无法看清他面具之下的表情。

情急之下,海伦抬起握着魔杖的手,接了刚刚那个巫师的话茬大喊道:“他在抢你的人!迦勒!——昏昏倒地!”

一个昏迷咒发射出去,即刻把格雷伯克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

那个满头是血的女人两眼无神地摔在地上,鲜血汩汩地淌到了地板上。海伦努力让自己不去看。

其他三个巫师都带着面具,他们望着彼此,又转向了海伦。

所幸海伦一开始就看出了他们和格雷伯克之间有刻意保持距离的迹象,没有人因为海伦击飞了他而显得非常愤怒。

“这个畜生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咬了这个女人。”

“阿米库斯,找到那老头了吗?”

阿米库斯就是刚刚推开海伦的那个巫师,他的声音听上去油腻而狡诈。

“我才刚来。这不是埃弗里的任务嘛——快去找吧!埃弗里,我可不会帮你的。”

海伦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到。

唐克斯在哪?

她只能跟着迦勒和另一个巫师走上房子的二楼,突然,一个沉沉的柜子朝他们的脑袋砸来。

“粉身碎骨!”迦勒厉声说道,柜子被炸碎在半空中。

“艾博老头!我们来找你玩玩!”那个巫师粗声大笑着胡乱挥动着魔杖,“粉身碎骨!——烈火熊熊!——啊,你能藏在哪呢?”

可以听到二楼有艾博先生气喘吁吁反抗的声音,更多的东西向他们砸过来——挂钟,沉重的书本,还有各种陶瓷花瓶。

海伦再一次准备挥动魔杖的时候,这个巫师又说话了。

“粉身碎骨!——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女儿回来的!你女儿还在霍格沃茨念书吧?”他狞笑道。

“龌龊的败类!”她听到艾博先生在角落里怒吼道,“你休想!休想!——”

“艾博先生,我劝过你的。”迦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抖得没那么厉害,“别再整天麻瓜、麻瓜的,魔法部不欢迎这些,黑魔王也不想看到这些。”

“别跟他废话了!快点动手!”

“钻心剜骨!”

“昏昏倒地!”

海伦和迦勒同时念出了咒语。海伦的咒语打中了男巫,迦勒的咒语直接打中了艾博先生——火光照亮了艾博的藏身之处,他表情扭曲着,在地板上痛苦地翻滚、尖叫着。

而那个男巫则闷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迦勒怎么会?!海伦握紧了瓦西里娅的魔杖,从后面抵住了迦勒的脖子。

“为什么?!”她用诺特的声音质问道。

“你是谁?”迦勒警觉地转过身来,与此同时,楼下响起唐克斯的声音——“统统石化!”

迦勒警觉地瞟了一眼楼梯底下的亮光,二楼的火焰已经快把艾博先生包围了,他在浓烟中一边呼救一边痛苦地□□,不能再等了,海伦挥动魔杖,厉声说:“除你武器!”

瓦西里娅的魔杖在这时不再听她的了!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那根老魔杖也是这样!迦勒手里的魔杖只是滑了一下,被他迅速握住了。

就在海伦觉得要完蛋的时候,唐克斯从楼下追了上来——海伦依然看不见她,但是她能听到唐克斯念咒语的声音——

“统统石化!”

戴着银色面具的迦勒握着魔杖向后倒去。

海伦跨过他冲上楼梯,施了好几个清泉咒才勉强拨开了火焰,艾博先生的头发和衣服已经烧焦了,黑乎乎的一大片。

“艾博先生!”海伦用尽全力想把他扶起来,艾博先生还在虚弱地抽搐着。

“帮帮我!怎么让他好受点!”海伦哭着像看不见的唐克斯求救。

“我们快下去!”唐克斯说,“我没法脱身出去联系凤凰社!还好你刚才那个咒语放的及时——”

她用漂浮咒托着艾博先生,把他从二楼弄了下去。海伦跟着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倒在楼梯上的迦勒。

不行!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他会被浓烟呛死的!

海伦咬牙切齿地抓着迦勒的衣领往楼梯下拖了几步,还是选择了用漂浮咒——二楼的火越来越大了。

“趁着埃弗里家的男孩还有一点善良……”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海伦气愤而痛苦地坐在门厅血淋淋的地板上,迦勒躺在她手边,她用封闭咒暂时封住了一楼到二楼的道路。望着周围一片狼藉,海伦几乎要呕吐了。

唐克斯把艾博先生放到了能呼吸新鲜空气的门廊下。海伦绕过餐厅门口已经死去的女人,过去守在艾博先生身边。

“我去……告诉凤凰社……”唐克斯掀开隐身斗篷,朝院子外走去。

头顶依然是烈火熊熊燃烧的声音,她急切地看着勉强有些意识的艾博先生。

“是我……我是海伦。”她小声说着,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些。

“好孩子……真的是你吗……”因为钻心咒的原因,艾博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我来救你。”海伦努力不让自己恐惧的泪水掉下来,瓦西里娅的声音闷闷地在面具后响起。

“快走——你的昏迷咒不够……”

海伦摇摇头,急促地说:“凤凰社的人就快来了!我们送你去圣芒戈!先生——”

艾博却突然奋力挣开她,往她身后扑过去——海伦一头撞在了门廊的柱子上,一阵剧痛的同时,她听到身后一声痛苦的尖叫声。

浓烈的血腥气在空气中爆裂开来,她回过头,刚才被她击飞的格雷伯克已经醒了过来,他刚刚想攻击自己!

艾博先生为她挡住了那致命的一下——海伦盯着艾博先生脖子上不住往外流血的可怕伤口,终于知道为什么厨房里都是血了。

格雷伯克不用魔杖,他是一个狼人。

“盔甲护身!”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抽出自己的魔杖,所幸自己的声音足够响亮,足够坚定,足以指挥瓦西里娅的魔杖了。但她不知道下一个咒语是否还会这样。

狼人被她的咒语击退了一下,似乎已经知道了她没法再放出更厉害的咒语了,狞笑着向她扑了过来。

“统统石化!”

是唐克斯回来了。

格雷伯克保持着恐怖的攻击姿势,重重地跌在艾博先生的肚子上。海伦强忍着狼人身上恶臭的气味,和唐克斯把艾博先生从那下面拉了出来。

“现在走!”

“不……”艾博帮海伦挡了那一下,受了很重的伤,他的气息比刚才还要微弱。

“我走不了了……”

“我们带你去圣芒戈!一切都会好-会好的!”海伦哭着伸出手去,努力想堵住艾博先生脖子上的伤口,可是根本就堵不住,鲜血流了她一手还在往外冒。

“希望汉娜……能像你一样勇敢……”他虚弱地说着,眼睛渐渐地合上了。

“快走!那几个食死徒要醒了!”唐克斯拽住海伦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我们去凤凰社的其中一处安全屋,快!”

海伦的腿已经软了,她根本站不住脚,任凭唐克斯拽着她往月光下走了两步——她们被卷入模糊的黑暗中,唐克斯带着海伦幻影移形了。

她面朝下倒在潮湿的石板路上,此时自己身上一定沾满了泥浆和血迹。海伦握紧了瓦西里娅的魔杖,艰难地喘着气。唐克斯就在她身边,艰难地把海伦的胳膊驾到肩上,驾着海伦往前走了两步。

这是一处阴暗得看不见夜空的巷子。

“我们安全了。马上进屋,快——”唐克斯说。

“我们在哪……”海伦吃力地问道。

“对角巷93号,韦斯莱笑话商店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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