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蜜桃臀

虞古在男子手腕处帖了一个治愈符咒,这是他唯一拿的出手的道法,岳阳教他绘制的,只需一点念力就可以驱动。

他将男子的手腕用白色麻布缠紧,又固定稳妥,平静地说:“三日之内静卧安养,手臂不可移动,不能沾水,不能拉扯、提重,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我不能保证,但至少可以执笔拿筷。”

“谢谢你,小女玉兰,这是我哥哥韩同,敢问神医如何称呼。”韩玉兰给虞古深深一拜,女子闺名常不告知他人,然而韩玉兰却对虞古没来由的欣赏。

“在下于吉,多谢。”虞古面对她蹩脚的回以一礼,见她似乎盯着自己看很久一直没有下文,于是后退着准备下车。

“神医请慢,你,你的脸。”韩玉兰娇羞的给了虞古一个镜子,虞古先是有些不解,而后恍然大悟。

被发现脸上涂了泥,现在露出些许本色,虞古很淡定的看着韩玉兰说:“可否借我些描眉的炭粉。”

“哦,有的。”韩玉兰心思通透,也不追问,娇滴滴的把妆盒和铜镜给他。

虞古此刻才认真的看韩玉兰,她穿着素纱棉袍,手上带着绢丝手套,眉眼盈盈处温柔无限,豆蔻年华,姿色不比离佳和岳阳,却别有一番风味。

她的梳梳着时下女子常梳的发式,从头顶中央分清头路,将两股头发编成一束,由下朝上反搭,挽了一个侧在一边的堕马髻,整个人闲适温婉。

她眼如秋水,眼角带着哀伤之色,嘴角虽含着浅笑,依旧掩不去的悲痛,此人家中近期必是遭了变故。

眉毛主兄弟,她右眉带愁,眉戴间有白气,则表示其弟或妹早夭,父位于‘左额中间偏上",母位于‘右额中间偏上",她左额面上纹理饱满清晰,其父命归天地,自然而去,右额面上纹理错综有白气,其母必死于非命。

虞古大概一观,兄妹二人相貌有几分相似,便能猜出一二,断腕的男子也绝非普通的武师之流,女子也非歌姬舞姬,这支队伍应当是乔装打扮避祸的。

她也算上侥幸,如果三长老等人不是为了追踪岳阳,或许她和这车对中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都要遭殃了。

虞古不多做他想,在脸上刷了厚厚的碳粉,回忆起离佳交给他的易容术,决定到林间和集市上准备些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韩玉兰看着虞古笨拙的在脸上涂抹着碳粉,这个时代以白为美,美男子常得女子钦慕。面对虞古俊秀非凡的脸,韩玉兰的心如小鹿乱撞,她背转身服侍着她大哥了,时不时眼尾含情扫来的眼波,让虞古浑身不自在。

虞古妆容了面貌,便下车,大胡子壮汉躬身一礼,说到:“神医,在下韩卫,多谢恩人救我大哥性命,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请恩人上车。”

韩卫出于路途寻找医者不易,为保韩同性命的考虑,他直接强制邀约同行,也不问虞古打算去向哪里。

虞古也不再乎这些虚礼,正和他意,于是也不多说就上了牛车,韩卫一个纵岳随行一起上了马车。

“神医,在下多有失礼,请你勿怪。我等去往巴郡,临行匆忙,未带医者,请留下保我哥哥性命无忧,必有重谢。”他跪拜不起。

虞古本因他强横的态度不作理会,此时看一个长者对他如此恭敬,便觉有些过了。

他虚扶起韩卫说:“不必多礼,我四处云游,暂且留下也无不可,我只能治得了他的手疾,救不了他的命,有所谓生死由命。”

韩卫跪坐起身,看着虞古说:“恩人雅量,等我哥哥醒来,必重谢恩人,恩人有大用,可随我们一道,我等定当奉为上宾。。”

虞古轻轻颌首,也不多问,观看韩卫骨骼奇特,步伐稳健,身上应该有些功夫,他翻身便下了车。

虞古能感觉到他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这辆马车。

这兄妹三人眉眼有些相似,韩卫此人上停高,长而丰隆,额面宽而广阔,虎眼大而有神,所谓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他出身富贵,从面相观之,日后必是一将才,右额面上同样隐有白气,其母必是魂归地府无疑。

这只队伍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不入流的舞乐队,他们绝非等闲之辈。

牛车的车轮轱辘轱辘的响着,一圈一圈的碾压着已经沟沟坎坎的道路,混着泥巴与动物粪便的气味,越往前走空气越潮湿,滞闷。

一路上涌入队伍的流民渐多,每顿饭食,牛车队都会分出一些食物给流民吃。分食的部曲还教育他们各取所需,不得贪多,贪多者第一次警告,再犯者将双倍重罚。

难民只求活命,能有口吃的就很满足,从之前的混乱抢夺,逐渐变得行动规矩,一路相随,还有一些身强体壮的归入了保护牛车的队伍中。

虞古更加肯定,这是一些训练有素的武装。

之后,虞古被韩卫拉去,强行定时查看一次韩同的伤势,其实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也已经醒了过来,毒性算是全部去除,面色也由灰黑的土色转为红润。

韩同的面相较于韩卫,更加稳重,眉眼锐利,有思想,有谋略,此人必是远见卓识之人,鼻隆而有肉,主富而长寿。下停饱满、端正而厚重的,虎目眼大,眼珠发黄像淡金色,瞳仁不大,不过很圆,此人性格刚强坚毅,城府很深,富有智谋。但是晚年子孙辈将遭灾祸,此人也非凡人。

他由于被异族人断了手腕,手指不能动弹又没有知觉,而郁郁寡欢,不言不语不见亲眷。

在这个时代,通常遭受刑罚,才会被断手断脚,身体残缺那就意味着仕途、人生毁了,这是一种比之死更让人痛苦的折辱。

虞古每每去看韩同的病,都会看到韩玉兰候在旁边侍候,并没有见到其他的女眷,这一点虞古有些奇怪。

后来听说韩同的正妻和夫人有几位都被人杀死了,因此匆忙逃了出来。

“已经大好了,筋骨开始续接,再吃几幅药补补血气,就好了。”虞古淡淡地说。

这样的话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口中说出,可信度总是要打些折扣,韩同不信,韩卫不信,唯有看到虞古治疗过程的韩玉兰深信不疑。

她急忙开口,“多谢于神医,前面有些村落,你开了药,我派人让他们尽快抓些,量不开足些,我们这一路途径之地极是荒凉。”

韩玉兰自从那日见了虞古的真容,就心心念念的想着他,也愿意多和他说几句话,长相英俊,又有惊人医术,通常都会让人喜欢。

“可以,这里是方子,都是些普通的草药,应该比较好找,抓来之后,送到我那里,我来配药。”虞古说完便退出了。

这些药方中有一些虞古易容所用的方子,都是寻常之物的补品,然而不同的比例搭配就能达到让面部发黑生痘的功效。就算是真正的医者也看不出哪里不妥,然而有些药给病人吃就无不妥,给无病之人吃就不妥了。

虞古回到车里,他避免杜离佳能闷坏了,总在夜间无人之时进入空间陪着他。

他的情绪很低落,甚至有些暴躁,有一次虞古看见他偷偷的擦眼泪,眼睛像兔子一样,但依旧坚持不懈的练功。

虞古进来,他也爱理不理的,斜着眼睛看他,阴阳怪气的说着怨毒的话。

“还知道进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吗,我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孩了,只知道躲起来哭鼻子。我要出去杀了他们,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小孩子。是不是,我出其不意,用威力最大的爆炸符炸死那些王八羔子,老不死的。”说完,他还觉得这办法甚好,于是眼巴巴的等着虞古点头,同样赞成。

虞古无情的泼冷水,他说:“你还没有靠近他们,他们一个眼神可能就会将你的胆子吓飞了魂,自己露出马脚。再者,你杀了一个,其他的人呢,你就死了一了百了吗,拿命抵命的想法,很愚蠢。”

“那我们就这样当懦夫,躲在这王八壳子里。”杜里佳能愤愤地说。

他激动的站起来,看着虞古,眼中含着泪,他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等我们能力强了,能支配别人命运时,也许还能一搏。”虞古看着他,肯定地说。

杜丽佳能颓然坐在角落里,一脸不屑。

三日后,果如虞古所言,韩同的手有了些许的知觉,韩卫更将虞古奉为上宾,派了两个俊俏的丫头细致周到的伺候着。

虞古将大部分吃食分给了杜离佳能,任他怎么撒泼打滚,虞古依旧不放他出来。相比在牛车上吱吱嘎嘎的晃悠感,手镯里的混沌空间更适合修炼。

而且杜离佳能骨子里是个极叛逆的孩子,小小年龄便身怀法术。师父说他出生时霞光满天,有龙形云彩齐喝,生下来就满口白牙,能言能语,遁地穿墙,聪颖机敏,这样的人非富即贵。他一双眼极是难得,一般人难得驾驭,但他年纪尚小,视人命如无物,定被世人看成异类。

虞古被牛车摇晃的想吐,行至一处湖泊,牛车队停下来休息,他也跳下车透透风。

除了中间韩同所在的那个牛车之外,其余牛车多为女眷。坐牛车的几位年轻些的女人纷纷下车小憩,摇摇摆摆花枝招展的一群美眷,驴车上下来几个男孩女孩,应该是韩同、韩卫的儿女。

这个时代女人穿衣时领大弯曲,必需暴露中衣的领型,衣领边上还锈有各式的纹饰,有些女人的交领口很低,移步摆身时,颤颤巍巍的,极是吸引注目。

裙裾通身紧窄,窄袖紧身的绕襟深衣,几经转折,绕至臀部,腰条柔美玲珑,紧俏的臀部显得丰满肥实,勾壑隐现,如同成熟的蜜桃。黄色、绛色、米粉的衣裙用绸带紧紧的系束,衣上绘有精美的纹样,长可坠地,下摆呈喇叭口型,不露足履。

也难怪那些暗史误会她们是些舞姬、乐女,有五六个美艳的女眷,应该就是韩同、韩卫等人的家眷。而韩同受伤的事没有声张且他痊愈之前拒绝见人,她们或许不曾知晓。

此时看到韩同下车并包扎着伤手,一群蜜桃臀摇摆着就奔了过去,一阵一阵此起彼伏的哭泣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虞古不再关注被那些蜜桃臀围着的韩同怎样卖弄,他转而随意问道车夫:“你们去往何地?”

“巴郡。”车夫是个中年汉子,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操着一口地方口音,他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有深深的茧子,走路微悄无声,定是有功夫在身,而且是个左手用刀的部曲。

除车上的女眷孩童以外,像车夫这样的部曲细数下来尽百人。驴车上有几个人最让虞古注目,看几个人的举止,以及韩同对他们的恭敬态度,这些人应该就是所谓的谋士或功曹之类,而这其中有一人长相出众。

此人穿一身麻衣,精神矍铄,是个有大智谋的人,日后也是加爵封侯的主。然而他的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好色。

虞古观人面相可知人性的能力,自从戴上这方形镯就极是通透,成了自然反应。他只是潜意识就有这样的感觉,并深以为信。

他正在这里观察着随行的几个人,谨防小人、恶人。身边一个女子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她额眉清高、疏秀弯长,唇红齐丰、人中深长,正是韩玉兰。

虞古莞尔一笑,看到韩玉兰娇羞的脸,忙敛住笑。女子好容,然而,他不感兴趣。

“神医,我大哥的手大好了,你的医术真是高超,断手都能续接,真是神人。”韩玉兰浅笑,眼中倒影着虞古涂的灰黑,但依旧俊逸的脸,她虽自然的与他对话,然而眼中的爱慕却难以掩饰,手指不经意搅动的丝绢,揭示了她紧张和不安的内心。

虞古之前借着给韩同调制去肿消炎的伤药,让服侍的丫头一同买了一些可让面目发黑的草药,现在看起来黑的自然多了。

“没什么。”虞古毫不在意的说,他眼中看向天边烟尘中的太阳。

皱起眉头,前方几百里开外有大批人马狂奔向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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