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祝由鬼眼徽记

温氏的庭院极壮观、宏伟,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不比宫城的院落逊色。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然而少岚似乎对这里极是熟悉,大白一直警觉的跟着他,但是少岚似乎很乐意帮这个忙。

大白和少岚得手后避开巡逻兵准备离开,正看到几道黑色的光影快速的在房顶上移动,他们悄无声息的隐匿在黑暗中,窥视着动静。

咕咕,一只鸩在树上鸣叫,带着一种啼血似的嘶鸣。它的头到处的摇摆着,眼睛四处寻觅,寻找静夜中耐不住寂寞的鼠虫,细细的听着它们的磨牙声。黑暗中突然生出一丝异动,它如同剑一般疾驰而下,用利爪牢牢的将猎物抓住拖入空中,一只巨大的老鼠被它遏住了咽喉。兜了一圈之后,它落在刚才的树杆上,将老鼠踩在脚下,用如钩子一样的喙破开它的最柔软的肚腹。它只是将内脏和眼珠子吃掉,就将还在不停抽搐的老鼠从树上丢下来。

鸩用爪子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用喙抓痒羽翼,做着战后修整,于此同时,它的眼睛还不停的在暗夜中流连忘返,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种动物并不属于这里。少岚看了一眼树上的鸩,眉头一皱。他的眼中射出锐光,他的指节发白,手指有些颤抖。“他们想要联合外族人谋反。”

“有人算计你兄弟,你很兴奋。”大白看到他的表情,冷冷的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他的手按了一下放在胸口的拓印阵牌,淡淡的看了一眼少岚。

“有吗?有人要出局,不是很有意思吗?”少岚呵呵的一笑,眼神有些冷。

他指着树上的那只鸩说:“看到那个飞鸟了吗?它许是跟着它的主人来的。而这种鸟儿,不是我们这里的鸟,也不是来自外族。我在想温老头勾结的会是什么人?”少岚的脸上还有些青紫,大白知道他最丑恶的一面,于是他也就无所顾及,说起话来渐渐随意起来。

大白并没有注意一只鸟,听少岚一说,他抬头看过去。一只身披紫绿色羽毛,眼里充满着血红的颜色的鸟正站在书房不远处巡夜。

大的脸一直隐匿在黑色法袍之内,只能听到恍惚的声音传出,不带任何情绪。他说:“鸩鸟,确实是人饲养的,它在放哨。”

大白顺势观察那只鸩,每当它捕食猎物完成后就回到原位,四处的巡查,一有动静它就会嘶鸣两声,而后用咕咕声解除警报。若是发现有人靠近,他它就会扑展翅膀,长啸一声,以此通报它的主人。

鸩鸟有毒,它喜食毒蛇蝎。传说它的羽毛有剧毒,放入酒中就能置人于死地。再看它站立的树木,树杆漆黑一片,叶子开始掉落。

大白虽然视力下降了,但是鸩因为几次俯冲而下,腿上带着的铜制脚环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光,其上隐约可辨的一个徽标,让他倍儿感熟悉。

大白眼皮一跳,他急迫的想要证明什么,目光如炬的盯着铜环上的徽记看,但是鸩一直在不同的晃动,徽记比较小,而且离的比较远,还是有些模糊不清。越看不清越想看,他恨不得把那鸩打下来看个究竟,但是他终究没有轻举妄动。若是宠物死了,主人定会有所察觉,打草惊蛇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他按捺下好奇的心思,继续观察。温不火书房门口,刚才的一群黑影已经凝实,几个黑衣人像一阵风般进了温不火的书房门。大白的心头一跳,这样的打扮让他似曾相识,而且印象深刻。他的眼睛变得赤红,手握成拳,指甲扣入到手心的肉里,他的腿不自觉的挪动了一步,已经控制不住的想要跟上去一看究竟,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已像一个钉子一般定在原地,不能轻举妄动。

他眼中的火焰让周围的空间变得有些沉闷,为了缓解内心的激动,他转而问少岚,“另外的一枚拓印阵牌在萧家?”

少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听到大白的问话一楞,苦笑着说:“没错,但是藏在哪里我不知道。”

“你为何出卖他们?”大白直白的问。

少岚在蓝色的衣袍的笼罩下,身体如同一团沙,一层雾,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飘忽。他是一个跟踪、隐匿的高手,但是大白在他身上贴了寻踪符,无论他到那里,大白都能锁定他。

少岚被问到,他摇头笑了一声说:“血族有四大贵族,女魃后人有四大夫人,他们的娘家族人发展为了现在规模的四大贵族,生下的孩儿被允诺冠与母姓,王位就在这四大贵族中轮换。卓、温、贺、萧每个大贵族供奉有一枚阵牌,据说同时集齐就会显现一副地图,这幅地图可以通往血族的圣域金雨丛林。按照惯例,历代王位继承者备选者被各族推举,共同开启圣域进行修行历练,提高功力,到达神木得到神鸟认可才能成为王者,上一任血王就是最后一次历练获胜的王者,也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人。”

少岚说完这句话,停顿了许久,像是若有所思,而后继续说:“但是后来贺氏丢了拓印阵牌,受到了天神惩罚,日渐人丁奚落,这一代只有贺兰弼比较优秀,但是他的家族很久没有出过红爵,只能靠子嗣不旺的萧子良扶持。上一次出了王城出了内奸,王城的拓印阵牌被偷偷带了出去。虽然偷盗者被猎杀,但是拓印阵牌还是到了巨人的手中,这一次也没有找回来。”少岚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大白,呵呵一笑。

“所以,我巴不得你去将他们的拓印阵牌都拿走,都没有了拓印阵牌,看他们还有什么可以嚣张的资本,也没有理由在那里指手划脚了,而且,集不齐拓印阵牌,无法开启圣域,我就不用去那个诡异的丛林历练,或许那里就是送死了。”少岚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他的声音很轻,静静与大白说着血族最内幕的事,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一代血王是如何选出来的。”大白抓住了一个线头,于是问。

少岚冷冷一笑,他摇摇头。好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白并不执着,他想,上位者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走到最高点,或许血王的刀下有无数亡魂在哭泣。

正在这时,屋内的人出来了,他们化作一道道黑影,只是几息的功夫就消失了,大白手指一弹,一个黄白光点飞了出去,好似一只飞虫,那只鸩像是看到了最美味的东西,伸着脖子叨入口中,而后随着主人飞走了,而它所站的那棵树正在慢慢枯萎、变黑。

就是这个距离,大白清晰的看到了鸩带着的铜环徽记,这个铜环极小,不是因为敏感和刻意,绝不会被察觉,那是一只鬼面眼睛。

曾经多少次,多少回,午夜惊醒,大白都是被这只鬼眼无形的注视着,螺旋的纹理,黑洞洞的底色,如同无尽、无底的深渊,抽离着身体中的勇气,消磨着心灵中的意志,敲击着大脑中的理智,让人跟着它坠落。

这就是祝由一族的神秘族徽,带着一种魔幻力,他曾经在母亲的身上见过这个特殊的纹理,用一种诡异的术法印刻在身体内,它始于一种邪恶的骨印,一般人无法查看到,只有在特殊的药物作用下才能显现。与生俱来,不可磨灭。

虞古的后背心在药物的作用下也会显现这样的族徽,她是祝由族人的身份,永远也无法摆脱,除非她骨死神灭。而大白因为经过五行塑身,已经脱胎换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鬼眼印记。

但是他内心的仇恨如同火山中岩浆,温度逐渐升高,孕育着即将要爆发。今天再看到祝由暗使,母亲离佳自爆而死,父亲杜能被毒死的过往,就像不久前刚刚发生一般,撞入他的脑海,那一刻他冲动的想要杀人。

大白的手心里都是汗,他看着飞远的鸩,突然低低的笑了,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离他不远的少岚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

“你给它吃了什么东西?”少岚先是一惊,后看到大白的动作,他试探的问。

“毒药。”大白简短的说出两字,恁得低沉,静默了一会儿,他唤到,“我们走。”

鸩栖居在有古木有毒物的西南异族,喜欢筑巢于高数丈的毒栗子树上,常常出没的地方石头上有暗黑的斑点和细微的裂痕,因为它们的粪便有一定腐蚀性,凡是有毒之物它都喜食,所以大白丢出的毒虫,它毫不迟疑的吞入肚腹。

少岚与大白初次接触,但是他隐约的感觉大白不会是无聊的想喂喂鸟,一定另有目的。他并没有多问,带着大白向着萧子良的府邸方向掠去。

祝由暗使和他们离开后,温家并没有陷入平静,温不火在书房中正与温云亭细细的筹谋,欲望如同一匹脱了束缚的野马,一旦驰骋起来就无法收住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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