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仇家来了

“放我出去,母亲,我要母亲。”杜离佳能依旧在嚎叫着,他还是个孩子,面对父母的弃离,他不由的恐慌起来。

“放我出去,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四处乱打乱踹,眼中隐隐是有些水光。

“看个屁,没见过小爷撒泼。”他瞪了虞古一眼恨恨的说。

虞古面无表情,她淡淡的看着杜离佳能撒泼打滚,哭爹喊娘。她没有感受过这样的亲情,他没有杜离佳能这样悲痛焦急的眼泪,虽然他此时也担忧不已,但是她习惯了平静面对。

“你出去只会是他们的负担,去也只是送死,承英雄要有能力、有脑子。”虞古向后一靠,声音飘忽不定。

“冷血。”杜离佳能用袖子一抹鼻子,脸的两到泪痕花成了一片,他极鄙夷的说。

虞古看着他哭的花猫一样的脸,没有说话,静静地展开兽皮。兽皮上绘制着两条龙,似缠似斗,一条化作九道光,一条被禁,地上还有两个奇怪的物什,不知何物。

突然他的手被抓起,杜离佳能狠狠的咬在虞古的胳膊上,血顺着牙齿流到他口中,腥气弥漫。他呸的一下,将口中的血啐在地上。那口血呲的一声钻入了红色的土地中,只看见渐深的痕迹。

接着他都拿起自己的手指,放在唇边比划,虞古看着他痛苦纠结的如同便秘的表情说:“下不了口?我这里有针,一针见血。”

“不要你……还不赶快拿来。”杜离佳能拿过短针比划半天,换了几个姿势也没准备好下针。

“胆小鬼。”虞古说完手指按在了针跟部,短针锋利无比,轻松入肉,扎入之后他迅速抽回,藏匿于袖中。

“啊……你居然。”杜离佳能从未流过血,他被吓到的啊啊叫。后来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疼,就一摸脸上的泪。“好像不算疼哦。”

他由坐变跪着,在地上画了一个血符,捞起虞古的胳膊,引了一滴血滴在中心。他的动作娴熟,胖胖的小手,两手的食指与中指平贴,其余几指抱握在一起,置于头顶默念着咒语。

“你想要我的血,可以咬我的手指,为什么咬我胳膊。”虞古打岔道。

“胳膊肉多,咬起来舒服些,我牙痒痒,蹭蹭不行吗。哎,你别打岔。”杜能佳能气哼哼的说。

“我从来不洗澡的,你不觉得有点咸吗!”虞古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好心的提醒他。

“呸呸,我说怎么一股味。你长这么白,居然不洗澡,好恶心,呸呸。”杜离佳能拉起袖子包在手上,边吐边用衣服擦着舌面,嘴巴被他擦的通红的。

“说你就信呀,傻蛋。”虞古拿出药膏给自己擦了擦,瞬间手臂上留下的小虎牙印就消失了。

他这么一打岔,杜离佳能说到一半的咒语竟然忘了继续,他虽然是个天才神童,确实还是个孩子。被这样挖苦,他极是气愤、暴躁,就像市井小孩打架一般,跳到虞古的身上,用肉拳打起来,二人滚做一团,灰头土脸。

“你才傻蛋,小爷我是天才。”他掐着虞古的脖子,表情凶狠,但是力气太小,根本没有威胁性,他本就是泄愤,肉搏直接又比较解气,他扑腾着和虞古扭打在一起。

虞古灵巧的一推,将他推倒在地,他尴尬的摸摸鼻子,欺负一个小不点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理了理衣服,说:“血已经凝了,你的手指白扎了,不过挤挤还是有的。”

“你是故意的。我一定要出去。”杜离佳能恨的牙痒痒,他如果有把刀,定要画花这张比他长的好看的脸,他只是想想,他的母亲曾经告诉过他,任何都不要相信,唯有虞古,是他真正的亲人,他虽然不懂,却也知道不能动真格。

他一个鲤鱼翻身,腾空跳起,稳稳的立在地上,他臭屁的表情,配上混花的脸,异常滑稽,虞古没有再嘲笑他,他的头发被打散了,他索性披垂着,抽出一个黑色丝带系上,这个丝带有些灰旧,但这是他第一次出山洞时离佳在里衣上撤下来的,他一直保留至今。

扎好头发,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手镯是一个虚无空间,现在由他驱使,然而他的能力有限,所以只有这方寸之地,也只能容两个孩子进入,再多一个也没办法了。

这样的宝物,离佳居然给了他。

杜离佳能拉着虞古的手打算再取血,继续术法,他的功力比虞古深厚,可以通过滴血互换,强行将这个空间异主。

“你想出去,其实我一动念,你就能出去。”虞古拉回被他拖拽的手,挑眉说,他眼波流转,容貌俊秀,薄润的唇微启,平添几分“娇美”,松松扎起的头发黑亮而带着光彩,杜离佳能竟看痴了。

好一个冷峻的美男子呀!

“哼,那你还废话什么,让我出去,娘娘腔。”他故作凶狠,别过头去,盘腿而坐,瞪着眼竖着眉,鼻孔要翘上天去,粉白如瓷的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

“哦?你确定现在要出去。”虞古看着外面的环境追问到。

“还磨蹭什么,蘑菇蘑菇的装腔作势。”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形成光晕,身形扭曲,人影消失。

“啊啊啊,你个混蛋,这是在天上,我又不是鸟,我要掉下去了,啊啊,救命。”岳阳道长在御物飞行,杜离佳能一出来就从云层落了下去,他边坠落边叫唤,张牙舞爪的像鸟一样摆动着胳膊。

岳阳道长眼疾手快,手打拂尘,在他坠地的那一刻把他捞了回来。杜离佳能咋咋呼呼的乱叫,屁股着地,倒坐在叶子形的飞行发法器上。这法器是岳阳常戴在头上的一根黑羽,传说是上古异兽三足金乌尾羽上的第三根毛,蕴含巨大的灵力。黑羽窄细狭长如柳叶,只能容两人站立。

杜离佳能第一次在天上飞,又害怕又刺激,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动了。

“丫丫的,小爷我的屎尿都要吓出来了,太刺激了。”他小声嘀咕,安抚了心神,眼泪汪汪的说:“神仙姐姐,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嘛,我就看一眼。你武功那么高,咻的一下就能到。”

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面前,小屁股一扭一扭,另一只手抓着地上的羽毛,生怕掉下去,他卖萌的表情十足,一张脸皱成了一团,他嗲嗲的求到。

“这鬼小子,比你爹还嘴甜。还神仙姐姐,呵呵,叫的老身这个心花怒放呀。”

“神仙姐姐,我们就去看一看嘛,你这么厉害,谁人能敌。我爹娘就会大惊小怪。怕他们做什么,我们去打的那些人落花流水。”杜离佳能继续加把火,萌力十足,把岳阳的慈母之心吃得死死的。

哄女人,他一向最有手段。

“行,就带你回去看一看,我倒也想见识一下这异族人到底是怎样的三头六臂,抓稳了,小子。”岳阳为人爽朗,热情好斗,她可不相信以杜能的能力搞定不了几个异族人,再加上奶娃娃的吹捧和央求,她立刻动摇了。

她不假思索,拂尘一甩,黑羽掉头一兜,一个急转弯飞回原来的方向。

但是她养尊处优久了,以理服人,文明向道,如何能斗的过阴险凶猛、嗜血好杀的祝由族暗使,这一回去竟是万劫不复。

杜离佳能的衣服被吹着咧咧作响,垂髻也被拉扯着,他的耳边能听到风的怒吼,耳膜眼睛都有些刺痛。云彩抚摸在脸上的温柔,如同母亲的手,他觉得凉凉的,伸手一摸,居然是点点的眼泪。他横手在脸上一抹,眼神坚毅的看着前方。

黑红色的火一米之高,黑雾四散,温度高的惊人。岳阳道长无法再靠近,她拧着眉,脸上一扫刚才的轻松。

杜离佳能激动的站起来就要冲过去。却被岳阳道长一个光罩罩住,任他如何叫喊,外面也听不见。

离佳站在包围圈中,地下死去的暗使横尸满地,她的手上都是血,黑袍也被血浸湿的更加黑暗。

杜能坐在她一步的位置,面色黑紫,皮肤开始溃烂、脱皮,流下的浓液滴在地上,灼伤了地面上的植物。

三长老北明的脸被黑红的火光映照,黑影晃动,让他看起来异常肃杀,他眼睛透着狼一般的绿色,他面目狰狞,老气的脸上褶皱连连。他的一只手套已经取下来了,那只手是残白色的,干枯的如动物的爪子。他的这只手指上模糊的一片,看不清形状,但可见的有什么在蠕动。

四长老南诡面容带笑,他的周身爬满了黑色的甲壳虫,这些虫子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绵延,地面黑压压的一片,一直在运动,扩张,一层压一层。它们身上燃着蓝色的光,大如拳头,推着吐出的土球,冲进黑红色的暗地巫火中,用土碾压着黑色的巫火,一口一口的吞噬着火焰。

“嘿嘿,我的蓝光虫专门对付你这暗地巫火,小心不要让它们轻易的碰到皮肤,否则你漂亮的脸蛋就会变得丑陋无比。”他提醒到,看他的表情再真诚不过了。

离佳站在中心,她一半的人皮面具已经脱落,露出一半面容,可见的是一个艳丽的美人。

南诡贪恋的盯着离佳的脸看,咯咯咯咯的笑的慎人,他的大耳朵颤颤巍巍的,如同上坟祭供用的铜炉把手,他摇头叹到:“果然是难得的美人。”

他表情哀伤,似乎这样逼迫她,对他而言是很难为的事。然而那只是表情而已,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继续释放着他的虫军,黑红色的火圈在蓝光虫的包围下渐渐变小,已经失去了它的威力。

火势渐少,一些加了防护的暗使已经开始发起进攻,飞箭如雨一般冲破黑红色的火舌,有一些被燃成灰烬,有一些则带着火飞冲而入。

离佳默念咒语,丢出一道符。一柄墨色的伞兜头罩住,旋转着为杜能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箭,飞向她的箭雨被她的法袍挡下。

会遁地术的暗使趁着巫火渐渐熄灭,遁地而入,和离佳展开近搏,被离佳一个爆炸符炸的血肉横飞。杀红眼的离佳淡定从容,无人得以进身。

她咬破舌尖,拇指在舌尖一抹,口中默念着咒,在面前勾画。地面顿时出现一道白色雾气,高达两人之高的恶鬼突然出现在离佳面前。

“哈哈,祝术,看来你偷学的还不少,竟然食死鬼都唤出来了。不过,可惜,可惜呀。超出自己驾驭能力使用祝术,要有等价值的献祭,否则就会被反噬,看你还能撑多久。”说完他摆了摆手,对着暗使眯了眯眼。“不要管那鬼,给我上,抓活的。”

所谓打蛇打七寸,降住了施咒者,咒法就不攻自破了。暗使们一哄而上继续朝着离佳猛攻。

食死鬼抡起巨大的臂膀,猛冲猛打,抓起两人丢入巨口,嘎吱嘎吱的吞吃着,完全没有章法。

暗使们逼入,灵巧的越过食死鬼向着离佳攻击,这些被下了蛊的暗使力大无穷,动作犀利,咄咄逼人。

离佳引出暗地巫火,又召唤出食死鬼,已然是强弩之末。她被一拳打中,身子一晃,喉头腥甜。她咬紧牙关,将血吞了回去,面色丝豪不显,这个顽强的斗志,让敌人也胆怯。

箭雨、近战,还有不断逼近的黑色蓝光甲虫,让离佳左支右绌,北明的毒对她没有作用,但内伤外伤加在一起,她还要为杜能加固保护伞,灵力即将耗尽。

“交出秘术,让你死的痛快些。”四长老张口说话,惨白的食舌虱在他的口腔中吞吐着,黑洞洞的口和血红的眼睛,以及背部一节一节的白色软体甲,看得人手臂起栗,浑身寒凉。

“你难道不恨那个割了你舌头的人吗?就因为你动了他一个特别的侍女。”离佳没有回答他的话,放出一个火球,将突袭她的那个人烧的在地下痛苦的翻滚。她盯着南诡,带着鄙夷的语气,突然问道。

“你,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小娃娃,你还太年轻,还不懂。可惜了,你没有机会知道这些玄机,因为你今天非死不可。”南诡也不再伪装,他一甩袖,红色的飞虫铺天盖地,争先恐后的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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