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血王大婚一

一缕阳光劈开云层泻下地面,云层顿时消散,光晕染满大地,天已经大亮。早晨的空气湿润而温柔,徐徐的风吹过,将树叶上的露珠勾走了。

虞古修炼了一夜的月华功,收敛心神,三月退出意识界,眼光一片白光之后,她感觉神轻气爽。

魏伯阳还在运功巩固,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动,鼻息均匀。光投射在他的侧脸上,眉宇如刀锋,鼻梁高挺如远山,粉白的唇轻抿着,皮肤上细细的绒毛微微展动,他神俊的外轮廓吸引着虞古的眼睛,完美的惊心动魄。

他只是这般静静的、端正的盘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止息了。湖海翻起巨浪,山峦颠倒,磊石如雨,气魄嚣张,好似有千万匹骏马在心口跑过。世间再无一人可入卿心,虞古惶惶不安,她收回视线,不敢深想。放任自己沉沦下去,就无路可走了。

虞古启步来到渠水边,她呼出一口轻盈之气,借着渠水看了一下自已的脖颈处,手指不自觉的按在脖颈处。在锁骨凹陷处的脖颈动脉上,两个牙齿的痕迹还隐约可见,触摸之下有两个微弱的凸起,让她隐隐的感觉有些冷,似乎有尖牙刺入。

她眯了眯眼,将衣领拉高一些,将牙齿的痕迹遮挡住。她简单梳洗之后,取了一些清澈的水准备回转。一转身撞上了站在后面的魏伯阳,熟悉的丹香及茶香,很微妙的钻入她的鼻中。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清水洒落了一地,一个低低的笑传来,“怎得又在发呆。”清润的嗓音带走了周围的热浪,如一缕微风。

然而虞古却觉得有时遥远。他的境界又提升了,离她如此近,虞古竟没有发觉。

“没有,你站在这里很久了吗?”虞古错开身,拉开彼此的距离,这样会让她可以掌控自我的情绪。她犹豫了一下,来到岸边附身又将水囊注满水。

“给我看看。”魏伯阳站在她的身后,淡淡的说,听不出任何情绪。

虞古的眼睛一跳,她先是不知道魏伯阳指什么,当起身看到他眼神落在自己的脖颈领口时,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她侧着头说:“没有什么好看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伤口自然会痊愈。

魏伯阳看着虞古煽动卷翘的睫毛,唇抿紧,迟疑一会儿转身走了。

虞古看着他的背影,心在向下沉。而后她甩了甩头,决定将关于魏伯阳的一切都挖坑深埋,以不在乎的态度应对,虽然很难。

魏伯阳走在前面,突然捂着肚子,低着头,坐在一个石头上不动了。

虞古看着他的这个动作,心一慌,急迫的跑到他前面,低着头弯着腰问:“你怎么了?从来不见你生病呀,哪里不舒服吗?”

她急迫的语气中带着关切,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弯着腰查看魏伯阳的状况,脖颈处的的牙齿痕迹露了出来,疤痕处泛着淡淡的粉红。

魏伯阳抬头之时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的视线流转到脖颈处的疤痕上,看了一眼他就皱起了眉头。

“你。”虞古看到魏伯阳盯着自己的看,她的心狂跳不止,恼羞成怒的背转身子,将衣领处拉紧。依旧不忘关切地追问:“你哪里不舒服?”

魏伯阳没有回话,对虞古的关心很受用。他的眉头微蹙,虽然笑着,但依旧无法掩饰的有所思虑。

虞古转头发觉他若有所思,丝毫不像生病的,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气恼的说:“你,居然装病。”

“没有呀,年纪大了。”魏伯阳笑眯眯的说,他起身来到虞古面前。

“胡说八道,我看你精神的很。”虞古气呼呼地说,将手囊一抬头丢了过去,魏伯阳一把抓住,动作敏捷。

“你指什么呢?”魏伯阳呵呵的笑,笑中带着一种古怪的味道,戏谑、调戏?虞古眼角一跳。

“你自己想去。”虞古的眼皮跳了跳,最后说:“我们走吧。”

“古儿。”魏伯阳轻轻的唤着,声音温柔自若。

这一声唤,好似让虞古回想起那一夜缠绵的场景,心中酥麻,她稳了稳心神回应他:“什么事?”

“你过来。”魏伯阳朝着虞古伸出手,唤着她。

“就这样说吧。”虞古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以掩饰忽上忽下的心跳。她虽然这般说着,依旧走了过去。

“来。”魏伯阳说完,拉着她的手一带,将她锁在怀中,另一只手挑开她领口的一颗盘扣,在虞古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低头含住了她的锁骨之上的动脉,他含着两个粉红的狰狞疤痕吸了起来。

他的唇瓣微凉,贴附她脖颈最细腻的地方。虞古推拒的手掌支撑在两人之间,慢慢的变推为让。她不自觉的身子棉软,腰被魏伯阳紧紧箍住,一丝丝的疼从脖颈处陡然传来。

“啊。”虞古被狠狠的咬了一口,刺骨之痛。她准备挣扎时,魏伯阳已经放开了她。

虞古含羞且愤的捂着脖颈,一片湿润,她看了看手心,却没有一丝血。

“你,做什么?”她说着奇怪地盯视着魏伯阳,眼睛有些微红,魏伯阳的行为让她羞愤难当。

魏伯阳将一张白色的手帕置于口唇上,似乎吐出了什么东西。而后他拭了拭嘴角,神情担忧地对虞古说:“你的伤口变得粉红,定是受到血气的影响,所以需要把污秽吸出来。”

虞古神色变得忧郁,她无话可说,可是这样的肢体接触让她感觉不安,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太过享受,这是要不得的毒酒,让人醉生梦死。

血城城池,启天钟鸣之声第九个轮回后止息,余音还在整个血城之上传荡。王城、宫城已经忙碌起来。今天是个重大的日子,血王大婚,因为血族人不常举行婚典,所以这一次显得异常隆重。

整个王城建筑已由宫人在前一天清洗的一尘不染。在血族暗红色为最隆重的色彩,最直观的映射着血色的浓郁,宫城的大柱之上包裹着暗红色的绸布,柱栏的顶部也挂着半圆形的帷幔,一层层褶皱间嵌着白而透的贝母,晃动间折射着阳光,反射出彩虹一般的色彩,让整个宫城异常华丽。

暗红色宽百尺的地毯,从宫城的省天殿直铺到王城大殿的石阶之上,身穿锗石色战袍,头带蛇形冠,脚踏兽皮靴,肩膀及胸口带着银色的护甲,不计其数的卫队浩浩荡荡的列队而站,庄严而敬畏,形成仪式感。他们手中拿着兽角作成的号角,精钢练就的长枪,百步穿杨,威力巨大的重弩。

“嗡呜。”号角吹响,各大贵族及将军在王城大殿的石阶处列队而站。

两排贵族,带头的是温不火、萧子良两位红爵,登东等人在后,他们胸口配带着巨大的珊瑚,代表着他们的身份,这些珊瑚都是上等的牛血红,无白无裂无虫洞,这般拳头大小的老货,世间也没有几件。

温不火一改往日的高逼调,亮蓝色的朝服换成了黑色锈金的长袍,与他红爵的红珊瑚极相配,他的面上带笑,也压抑着兴奋,眼神中的激动一闪而过,他正在等待,这个过程让人心驰。

萧子良暴突的牙紧紧的包裹在嘴皮和脸皮之下,皮包骨头的骨感之态让他的面容显得很严肃,黑如漆的眼瞳散发出睿智的光,这是一副久经沧桑的沉稳之态。

另两排错后一步的是将军,这些人是冲锋陷阵的主力,也是各贵族中选拔出来的英勇悍将,他们的比例决定着家族的武力。

温不火扫了一眼这些人,白发童颜的念瞳,以及红发妖颜的阎明排在最先列,贺兰弼、温云亭,以及神出鬼没的少岚也在其中。

温云亭与他的视线交汇,会意的点了点头。温不火收回视线,尖耳向后摆动一下,理正衣襟,同其他大臣一样端正的等候着血王到来。

少晌,温云亭悄悄的走了出去。没有人注意他的异动。这一微妙的眼神交流,正被贺兰弼收入眼底,他低垂着眉眼望向大殿的正坐。

众人都在翘首以盼,大多人都在关注的看向王城的南门。新王后将会被卫队护卫着从南门进入王城,这一日王后被准许乘坐八乘的孰湖华盖通过王城的广场,停至大殿,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誉。

“怎么还不来,马上就到吉时了。”萧子良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开口说话时露出有黄黑的牙齿。

“矮人这种低等人类怎么配成为我们血族的王后,若是赶不上吉时也就意味着这个矮人并非是祖先认可的最佳人选。”温不火冷眼冷语的说,丝毫不掩饰对矮人的厌恶、鄙夷。

两位红爵有恃无恐,其他人还是鉴于血王心腹念瞳和阎明的威慑,只是低低的小声抱怨。

念瞳面色平淡,阎明冷笑不语,静静的观望事态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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