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隔着一面玻璃，但鲁克和陈琳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它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拥有视觉的丧尸，这还是罗轶第一次遇见。
二者目光交汇，死者眼中充满对杀戮的渴望，而生者眼中只剩惶恐。
只是那丧尸一下下撞击着玻璃外墙，却不知道再往前走四五步，就能从碎玻璃的地方绕进来。
“看起来没有智力。”
“最好如此”罗轶拿起球棍：“赶紧把它干掉，免得引来更多丧尸。”
鲁克放下枪，抄起一把鹤嘴锤。两人走出杂货店，一左一右，把丧尸夹在中间。
有视力不代表有智力，丧尸能看见猎物，却不会躲避攻击，而且大个子鲁克完全吸引了它的注意力，罗轶两棍子就把它砸扁了。
“这只丧尸有点奇怪。”鲁克拿枪管挑了挑尸体。
“确实，先不说视力的问题。”罗轶也蹲下身：“它身上好像在结痂。”
丧尸裸露在外的手臂早已浮肿溃烂，但在溃烂的肌肉组织之下，好像又结了一层暗褐色的皮肤。
“这是……新长出来的？”
“活人的肉里可长不出疤。”
罗轶试着用棍子捅了两下，那块暗褐色的组织还很结实。
“本以为躲过这一阵就安全了，可要是这东西能长出新肉，那就糟糕了。”鲁克担忧地说道。
“希望这只是个特例。”
罗轶没有解剖丧尸的兴趣，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医学知识，往好的方面猜，这或许就是个免疫力稍强些的人。
陈琳也从杂货店里跑了出来，在身后道：“这好像是之前从全城超市里出来的那个……”
“你确定？”
“确定，这身衣服是玛宝莉当季新款，我不会认错的。”
“这东西，有第一个就能有十个，一百个，看来店里不能留了。”鲁克当机立断：“你们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通知其他人。”
“好。”罗轶点了点头：“陈琳，你先把水和食物集中起来，我去巷子口看看，免得到时候都被堵在这里。”
“你自己小心。”
“有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陈琳和鲁克返回杂货店，罗轶则快步往外走去，可还没等他走到巷子口，就见几个青灰色的身影晃晃悠悠从墙角后面钻出来。
两个，五个，九个……
它们行动缓慢，但数量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把巷子口堵死。
回去通知他们肯定来不及，最多一起被困死在里面。
可是独自逃跑吗？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多头丧尸进入这条巷子，差不多占据了一半的路口。
没时间考虑了。
罗轶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街上。
如果他现在返回杂货店，到时候尸群堵门，就算外面攻不进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而且刚才那头丧尸有变异的征兆，罗轶很难保证不会有新的变数。
风险太大。
但陈琳救过自己，他又不可能一个人逃跑。
“没办法了。”
罗轶已经作出决定，他跑到第六街的中央，尸群的正前方，掏出手枪。
“砰——”
巨大的声音响彻街道，数百头丧尸在同一时间把头转向罗轶。
“我在这里，来追我，快来追我。”
罗轶大叫着往另一个方向逃跑。
“希望不会被追到。”他心想。
另一边，陈琳也听到了枪声，等她再跑出去时，只见密密麻麻的尸群正往另一个方向行进。
她没见到罗轶，只有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喊：“门禁密码0820……”
“罗轶……”她捂住自己的嘴，喃喃道。
鲁克随后赶来：“他会没事的，我们快进去，不然会被它们发现。”
罗轶奔跑的速度不算太快，他必须要保证尸群能跟得上，只有把它们全部引开，才能保证陈琳等人的安全。
为了保证尸群不会偏离目标，他甚至几次停下来，拍打汽车车顶，或者大声叫喊。
他之前开那一枪，一方面是因为枪声比人的喊叫声大得多，更容易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给杂货店里的人一个预警，让他们知道危险。
但罗轶绝不敢开第二枪，万一枪声引来其他方向的丧尸，两头一堵，那就真走投无路了。
身后的尸群逐渐拉开梯队。
身体残缺或腐烂严重的丧尸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只有全城超市里那些感染时间较短的才勉强能跟上，这些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一到两天，肌肉已经开始僵化，所以行动也算不上敏捷。
罗轶边走边估算着距离，好让陈琳他们能安全到达安保公司。
接下去，就是他自己想办法回去。
然而当他到达第一个十字路口时，竟发现四个方向都聚集起大量丧尸。
无路可逃。
近距离突兀地响起“嗬嗬”声，一辆汽车的驾驶座上，丧尸隔空挥动手臂，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脖子即将被安全带勒断。
罗轶四处寻找可以躲避的建筑物，但街心的位置离任何一扇大门都太远了。
身后的尸群也开始骚动。
几头原本落在最后的腐烂丧尸竟然拨开队伍，走到了最前头，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要死在这里了吗。”
罗轶举枪，瞄准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头丧尸。
原本还指望今后的私人安保生意会顺风顺水，没想到瘟疫还没过去，自己人先没了。
“不行，我不想死。”
转身，开枪，解开安全带，把驾驶座上的丧尸扔下车，罗轶的动作一气呵成。
上车，发动，甚至来不及先关上门，罗轶一脚油门，就往车头正对的方向逃跑，一路带倒十几头丧尸，然后慢慢提速。
但危险还没有解除。
罗轶透过后视镜，发现走得最快的那几头丧尸竟然奔跑起来。它们的速度不算太快，可罗轶有碍于糟糕的路况，一时间也无法和它们拉开差距。
“必须离开市中心。”
又一个路口，罗轶急打方向盘，却发现眼前的道路被一辆侧翻的卡车完全堵死。
此时倒车根本来不及。
弃车。
这是唯一的生路。
罗轶毫不犹豫，冲向离他最近的一栋建筑物。
是生是死，只能拼一拼了。
“砰——”
罗轶连开三枪打烂门锁，眼见着身后几头丧尸的奔跑速度越来越快，他别无选择，只能躲进这栋居民楼。
二楼……三楼……
同样是市中心的老式居民楼，全部都是木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罗轶相信他绝对能把门撞开。
可之后呢？没有木门阻挡，丧尸也将畅通无阻。
四楼……五楼……
他已经听到楼道里的响动，丧尸进来了。
“有人吗？开下门。”
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罗轶深知这种呼救是徒劳的，这种时候，只要把门打开，就一定会成为丧尸的攻击目标。如果换做自己，他绝对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甚至还要努力保持安静。
六楼，没有再向上的楼梯了。
“迅速破门，然后找东西堵住门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罗轶不停转动着门把手。
“咔哒——”
没锁。
竟然被他找到一间没上锁的房间。
罗轶没有时间去考虑门后会有什么，进屋后他第一时间将门反锁。
鞋柜，冰箱，沙发，他把一切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推到门后，最后用后背牢牢顶住。
“咚——”
“咚——”
“磅——”
门外做了两次试探性的撞击，又来了一次势大力沉的冲击。
罗轶几乎听到了木头裂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