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伦的伤远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虽然眼角和下巴都是血，但都是轻伤。
他找了块干净的布，一边擦脸上的血，一边给自己开脱：“要不是我喝多了，绝不会这么容易被他按到地上。”
罗轶只能摇头：“他是在故意挑衅你，算好了你换岗的时间，故意让你听到莫妮卡求救。”
艾森被绑了起来，扔在自己的帐篷里。莫妮卡虽然嘴上不愿意，身体却老老实实到了客运车上。
现在钱伯伦陷入了两难，他不能一直捆着艾森，但艾森不可能原谅他，所以他也不能把人放了。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谢谢你。”
“天一亮我就出发，去把保险库那些枪拿回来，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那些人如果愿意和我们往南就往南，如果愿意和艾森去摩尔市，就让他们去摩尔。”
“都听你的。”
“看你这状况，明天也只能留在营地好好休息。”罗轶用警告的口气说道：“但你别再打人老婆的主意，别把事情弄大，我一回来就他们说再见。”
“放心，我不会再惹麻烦了。”钱伯伦酒醒得差不多了：“我看到莫妮卡当时的眼神了，是失望，我前妻决定和我离婚时就是这么看我的。”
“那就好。”罗轶稍稍放心：“好好休息。”
“罗轶。”
“还有什么事？”
“我觉得，你可能更适合带领他们。”
罗轶摇头：“我不会去命令别人，但如果他们信任我，愿意跟我们走，那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
钱伯伦想了许久，说道：“我相信你。”
“好好休息。”
营地没有多余的帐篷，两人只能先挤一挤。罗轶也不讲究这么多，他是真累了。
第二天一早，他从钱伯伦的呼噜声中醒来，这才觉得帐篷里的酒气重到辣眼睛。
湿地空气很好，植被的清香让人愉悦，罗轶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精神不少。
雷泽正用勺子挖着肉罐头，见罗轶醒了，立刻招呼他坐下，又递上手边的另一个罐头。
“睡得怎么样？”
“还行。”罗轶拿水漱了漱口：“大概是累了，昨晚一倒头就睡着了。”
“哈哈，我还担心你会一直睡到中午呢，那就太迟了。”雷泽笑笑：“钱伯伦呢？他想好怎么处理艾森的问题了吗？”
罗轶摇摇头：“我们不可能一直在湿地生活，首先食物就是个大问题，我和钱伯伦打算继续往南走。”
“南边有不少农田，是个好去处。”雷泽摸着下巴：“准备什么时候走？”
“顺利的话今天就能走。”
“也好。”雷泽点点头：“钱伯伦怎么样了？我昨晚看他伤得不轻。”
“问题不大，但今天没法跟我们一起走了。”
雷泽沉默了一会：“或许我可以帮你，不过……”
“我知道，你要去找弗里。”罗轶嚼着罐头肉：“弗里手上没枪。所以我们可以先去找武器，然后我和你一起去见他，到时候我还可以留下些枪和弹药。”
“你愿意……好，就这么决定了。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罗轶放下罐头：“希望钱伯伦不会和艾森再闹出矛盾。”
“放心，艾森那家伙还在睡觉，呼噜声比牛都大。”
雷泽笑着起身，绕过那辆拦路的油罐车。
负责第二班岗的保尔已经休息去了，现在车顶上的是潘妮。
“你们什么时候能把这辆车开走？”潘妮发着牢骚：“车顶太小了，我站在上面根本不敢乱动。而且它把营地正面给挡住了，从篝火那个位置根本看不到外面在发生什么，这样一点都不安全。”
“要是在艾森身上，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自己把车挪走。”雷泽拍了拍大油罐：“你现在可是坐在金山上。”
潘妮竖着中指目送二人钻进黑色商务车。
出城的路上挤满了废弃车辆，进城的路却畅通无阻。
罗轶把车停在市区之外，徒步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因为部分道路上塞满了丧尸，他们又不得不绕了几个大圈，两公里路程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走完。
安保公司的大楼还是老样子，除了地上那些丧尸烂得更透些，从楼上的窗口也看不到活人的迹象。
走进大楼的那一刻，罗轶期待能听见陈琳或者鲁克的声音，他甚至有意在门口等了一会，可惜期待并没有成真。
“别紧张，丧尸不会往没人的地方跑。”雷泽越过罗轶：“几楼？”
“三楼……金三银四。”
“什么？”雷泽不懂这种梗。
“没什么。”
“你之前回来过这里没有？”
“灾后吗？来过，怎么了。”
“你锁门了吗？”
罗轶看着电子门锁，马上明白雷泽在说什么。
安保公司有独立的供电系统，一方面确保他能随时开启保险库，另一方面也为整个办公区提供备用电源。
正常情况下，这套独立电源能维持半个月以上的正常运作，考虑到病毒爆发之后这里无人办公，电源能维持的时间只会更久。
但现在，电子门锁的键盘还闪着荧光，显示的是关闭状态，三道门栓却被齐齐切断。
“锁了，有人来过。”
雷泽没说话，只用手弩轻轻把门推开。
陈琳知道门禁的密码，所以来这里的人一定不是陈琳，罗轶拿起短斧走了进去。
前台和办公区都没有人，三具尸体都还在角落躺着。随处散落的纸张上多几枚脚印，沾着些红黑的液体。
“时间不长。”雷泽很容易判断留下脚印的时间。
“里面。”
罗轶用手指了指最深处，示意闯入者可能还在这里：“办公室的隔音都很完美。”
雷泽微微颔首，跟着罗轶的脚步，沿过道慢慢往办公室深处前进。
两人隐约听见了一阵尖啸声，似乎是切割金属的声音。
罗轶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涌上天灵盖，这要是再晚来一天，他那些私人收藏岂不是都要被人偷走了？
“我说的武器库就在那扇门后面。”
“好像是砂轮的声音……里面一定有人。”
两人慢慢靠近，却都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一扇玻璃门内，有人影突然晃动了一下。
罗轶比了几个简单的战术手势，示意他来开门，进去后一人控制一个方向，雷泽能看明白。
不用倒计时，也不用踹门。
罗轶的拇指按上把手，一阵电子音后，锁芯收回，罗轶立刻冲入室内。
“别乱动。”
“你们是谁？”
“别动。”
“手举起来。”
罗轶首先看到的是保险库大门上的一道浅浅痕迹，然后是地上的切割设备，再然后才是一旁微秃的瘦老头。
瘦老头还有两个同伴，拿着撬棒的胖子，和拿着老式左轮的瘦子。
对方虽然有三个人，但门是反锁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再加上拿枪的瘦弱青年第一时间就被雷泽瞄准，所以罗轶可以说毫不费力就制服了这三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
“别……别开枪。”说话的是操作切割工具的老头，看起来像这群人的老大：“我们不是坏人。”
“巧了，我们也不是坏人。”雷泽说着，已经收走了瘦子的左轮。
“你能把这扇门打开，所以你一定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谈谈，保险库里放的应该是武器吧？”秃老头说道。
“不管里面是什么，都与你们无关。”罗轶心里有些不爽：“我不想开枪，所以我希望你们好好配合，等我拿到东西，一定会放你们走，我说到做到。”
“我们需要武器，另外，我知道……”
“闭嘴！”雷泽把弩箭对准了老头：“开枪会引来丧尸，但弩箭不会。我可以先把你们射死，然后再好好找我们要的东西。”
“喔，别激动。”
罗轶稍稍安抚两边，又走到老头身旁，心想，这样的老人能有什么威胁。
“你放心，我不想伤害你们，现在请你们都退到角落。”
“都听到我朋友说话了吗？都站到那边去。”
雷泽话音未落，突然觉得自己后背被硬物顶住。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们，现在请你们慢慢把枪放下。”
雷泽刚想转身，只听身后“咔嚓——”一声。
是散弹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