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忙心算起来。
猪头肉她在供销社买下时，带骨是九斤半，每斤三毛五，肥肠则是直接一块五整笼卖的。
那加上她的卤料、柴火和人工，猪头肉至少一斤得卖一块二，才算有赚头；肥肠一斤则得卖到一块五，毕竟洗肥肠真的很累人，也是对人味觉和耐心巨大的考验……
苏兰兰见妹妹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忍不住低声问道：“芸芸，算得怎么样了，是不是……不好做？”
苏芸回神一笑，“算出来了，猪头肉一斤得一块二，两个耳朵可以单卖一块五，肥肠也得一块五。那我们就能比卖冰棍还赚些，辛苦不会白费。”
苏兰兰却一惊，“这么贵呀？都知道肉六毛八一斤，边角料还更便宜，怕是没人舍得花两斤的钱，就买咱们一斤卤肉吧？”
苏芸倒还笑得出来，“我们味道好，而且拿回家就可以吃，不会有任何的损耗。顾客问为什么会这么贵时，我们再把我们的佐料柴火人工一说，再让他们一尝，自然就愿意买了。”
“姐，你别以村里人的想法来想城里的人，城里这么多人，每天总会有想打牙祭，舍得为一口好吃的花钱的。”
而且她都想好了，她们卖卤肉时再在推车上放一盆冲淡了的卤水，谁买了肉后，愿意要卤水的，就给他们一勺，他们回家后加点儿菜在里面，一样入味儿，一家人都够吃了。
那自然本来还犹豫的人，也不会犹豫了。
感谢她的宝贝空间，让她能有源源不断的卤水用！
苏兰兰见妹妹信心满满，受到感染，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那我们待会儿就出门试试吧，成不成的，试过就知道了。不过是不是得先在家里全部切好了？每一片都切得薄薄的，看起来就多了。芸芸，要切的话，我来切吧？”
苏芸笑起来，“姐，我也这么想的，在家切好了不但方便，看起来也多。你可真是个天生做生意的好苗子！”
就算等她回头请人在推车上做好架子了，她也打算在家里把肉都切好了再去卖，不然顾客多时，怎么忙得过来？
苏兰兰得到肯定，立刻把菜刀在磨刀石上磨了几下，再洗干净，就一片一片的切起肉来。
她打小就能干，有那样一对父母，不能干也不行。
等到十四五岁上，村里和旁边村里的人便基本都知道她能干手巧了，谁家有红白喜事需要人帮忙时，一般都会算上她一个。
苏兰兰便又跟着村里能干的妇女们，学了一手不错的刀工，只不过之前家里穷，结婚后也很有人再找她帮忙，她几乎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没想到今天终于又能派上用场了。
苏芸见苏兰兰全是斜着切的肉，还每一片都切得只有一毫米厚薄的样子，眨眼间就已经切出了一堆肉片来，看她手里的肉块，却才只切了几厘米。
只差拍案叫绝，“姐，你这手艺也太好了！那虽然一斤得一块二一块五，顾客却未必需要买一斤，可能半斤、六七两的，就够一家人都尝个鲜了。姐，我回头一定要跟你学一学你这手好刀工！”
苏兰兰有些小得意，“我这也不算什么，村里比我会切的多着呢。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不学会怎么把肉菜切有最有看头，做得最有看头，日子可要怎么过？你要学也简单，练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苏芸笑着摆手，“姐你这一手没几年的功底，可练不出来，我哪有那么能干，只能慢慢来了。那你切着，我点一点上午顺便买的牛皮纸啊，待会儿好给顾客包肉。就是卤水该拿什么给顾客装呢？”
现在还没有塑料袋，更别提打包盒了，装吃的基本都是牛皮纸，环保倒是环保了，但让苏芸看，就真不怎么方便了。
不过实在没有她也没办法，只能自己适应，再想其他办法了。
等苏芸把该做的准备都做好，苏兰兰也把肉和肥肠都切完了。
装在擦洗得干干净净的瓷盆里，一大半是卤肉，一小半是肥肠，猪肝则用盘子盛着摆在最里面，不但看着就诱人，闻起来也是香气扑鼻。
苏芸便打算出门了，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还改了主意，不想苏兰兰去了，“姐，外面太热了，要不你还是带着淼淼在家里待着，我一个人去卖吧。你放心，我忙得过来的。”
苏兰兰知道妹妹是心疼自己，忙摆手，“不行不行，说好了我要一起去的。我也不怕热，没你想的那么金贵，淼淼我拿把扇子，多给她扇扇风也就是了。”
淼淼也跟着说，“小姨，要去，要去……”
苏芸还想再说，就听见有人拍门。
她怔了一下，冲苏兰兰开玩笑，“不会是邻居闻见了我们家的香味儿，特意来问的，我们还没出门，已经做成了第一单生意吧？”
苏兰兰也笑起来，“还真说不定，那芸芸你去看看吧。”
苏芸便开门去了，大黑立马跟了在她身后。
没想到来的却是个陌生男人，“这是陆泽煜同志的家，同志你是苏、苏芸吧？”
苏芸点头，“我是，请问您是？”
陌生男人笑了笑，“苏同志就别管我是谁了，你只要知道，是陆同志让我来送盘秤的就够了。”
说着就从自行车后座绑的木箱里，拿了个盘秤出来，“喏，盘秤在这儿了，苏同志看一下吧。”
苏芸还以为对方是来找陆泽煜的，没想到竟然是来给她送惊喜，这惊喜还是陆泽煜给她准备的。
忙问道：“同志，这盘秤陆同志是从哪里弄来的，多少钱呢？我这就给您拿钱去啊。”
陌生男人一笑，“不用，这盘秤本来就是旧的，用不了多少钱，何况陆同志还给过了。苏同志只要看一下秤有没有问题，再收下就是了。”
反正任苏芸再问什么，都是一句：“回头你问陆同志，不就知道了？”
苏芸只得把盘秤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再谢了陌生男人后，送走了他。
才关了大门，折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