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假乱真,搅动江湖

练几遍,凌如玉便将那回旋飞刀把玩得游刃有余。

花不虚在一旁点评道:“老弟,你这飞刀,主要靠的还是出手瞬间那股气劲。这远远不够呢。习武嘛,多练,多打架,远比一味苦练有收获。所以,遇到高手不要怂,实在不行叫大哥。”

“大哥啊,你这是把我往沟里带啊。万一来不及叫大哥你,我遇到高手岂不嗝屁了。”凌如玉道。

“来不及的话,嘿嘿。”花不虚做了一个开溜手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保命要紧。”

“这话在理。”凌如玉笑道。

武功略有小成,凌如玉喜不自胜,心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自己离开朝堂,却因祸得福,习得神功,那自己岂不是文武双全,日后“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

凌如玉又摇摇头,咱不要玩得那么大,咱“文能赋诗博芳心,武能提刀护美人”,就好了!

兴致正浓,凌如玉又将回旋飞刀耍了几遍。叶轻眉、春荷、秋漓三位美人一直在旁边眼神痴痴地看着,不住地夸赞。

“哇,那飞刀甩得帅哦。”

“公子飞刀的姿势,真是玉树临风。”

“公子出刀,那眉毛一扬,真的神采飞扬,丰神俊朗……”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小心脏。”春荷捂着胸口哇哇乱叫,“每次公子出手一飞刀,我就感觉他的刀插入了我身体,噢,不,是刺入了我的小心窝,”

叶轻眉狠狠掐了春荷一把,“能不能矜持点?你现在就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猫。”

春荷却毫不羞愧,捂嘴偷笑,还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唱一首蝶恋花,相送公子考功名。写一笔长相思,春闺夜长明月心……”

“唱得不错啊。”凌如玉收起飞刀。他额上沁出了层层细密的汗珠。叶轻眉忙掏出自己的一方香帕,给他擦汗。

而那秋漓更是乖巧,一边轻声说着“公子受累了”,一边给他捏手揉肩。那春荷也不失时机地端来一杯茶。

日头当空,天色尚早。凌如玉对花不虚说:“大哥,我得走了。还要去找那蒙面人。”

“为何?”花不虚可舍不得这帮人在这热热闹闹的,“你还找他干嘛。你体内的断肠散都解了。”

“他的目标是你啊,只有彻底解决这个祸害,你才能高枕无忧。对不对?难道你想一直这么躲着。”凌如玉道,“若不解决他,上回他可以下毒,下回指不定要卸胳膊。这事不能躲,咱得摆平才行。”

“言之有理。还是老弟的脑瓜子好使。”花不虚道。

“大哥啊,道上的人盯着你,到底为啥?你跟我讲实情,我才有法子。”凌如玉道。

“这个……”花不虚挠挠头,把凌如玉拉到洞内,低声说,“告诉你也无妨。这帮武林鳖孙盯着我,无非就是为了两件宝贝。一个就是你学的《惊浪刀谱》,还有就是那《春山秋月图》。”

一边说着,花不虚掀起如意榻上的虎皮,旁边有个带有数字的旋钮。花不虚看着数字,仔细转动旋钮。如意榻的表面便打开一道暗格。从中取出一方织锦,上面用金线和天蚕丝绣了一幅画。“这就是《春山秋月图》。”花不虚道。

“大哥,我有个主意。”凌如玉道,“他们不就是来争那《惊浪刀谱》和这画吗?这两件宝贝,肯定很少人见过真货。那咱们就做一堆仿冒品,以假乱真,让他们狗咬狗去抢。”

“这法子,可行呢。”花不虚想了想,道:“就是要以假乱真有难度呢。《惊浪刀谱》上,大侠浪子欢的笔迹不好模仿啊。还有这《春山秋月图》,找谁才能绣得八九不离十。而且这织锦用料,估计也是独一无二。怕是乱不了真哦。”

“大哥,你怎么这么实诚?这两无价之宝,世上除了你我,有几人见过真家伙。差不多就行。去拿笔墨来!”凌如玉悠悠道,“临摹字画,我还是有点童子功。”

凌如玉老爹虽是个风流败家子,自己没读多少书,但对儿子的培养教育舍得花钱,把儿子当一个大才子培养。不然,凌如玉估计也中不了探花。

小时,老爹就请了龙羲帝国的顶流才子楚醉柳,传授他琴棋书画。楚醉柳是个好老师,因材施教,把凌如玉的书画技艺磨练得,不敢说是顶尖水准,但放在龙羲帝国,至少也是一流。所以,照着他人笔法,临摹字画,对凌如玉来说,不难。

约莫半个时辰,凌如玉就将《惊浪刀谱》和《春山秋月图》临摹好了。

仿写《惊浪刀谱》时,基本每句话,凌如玉都改了个把字,或者将两个字顺序对调。

临摹那《春山秋月图》,凌如玉更是随性,许多地方描画得影影绰绰。一旁观看的花不虚还一个劲地说:“老弟,老弟,这地画的不对啊,那月亮应该在山坳坳的崖口。你咋画到山尖尖上去了。”

“大哥,咱们是要以假乱真。关键在一个假。难道我要画幅真的给人家吗?”

“是哦,是哦。还是老弟想得周全。”

“大哥,你那摘花圣手的名号,怕是自己取的吧。”凌如玉把那临摹好的字和画,揣进怀里,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惊浪刀谱》和《春山秋月图》,把那本刀谱的纸张材质,以及那幅图的织锦面料牢牢记在心里。

“这是做好仿冒品的第一步。等我回城里,得去找书匠绣娘帮帮忙。”凌如玉道。

“顶好。”花不虚将《春山秋月图》重新放进暗格中收好,看了看那本《惊浪刀谱》,却划了个火折子将其点燃,道:“反正真的,你记在心里了。就让那些仿冒品成为真的吧。”

“哈哈,这主意好。大哥,你够狠。”

“不然能做你大哥吗?”

有了凌如玉这个主意,花不虚一想到那帮武林鳖孙,将被自己戏耍得团团转,就格外兴奋。两人又秘密商议了一番,如何诱捕那蒙面人的计划。

尔后,凌如玉便带着叶轻眉三大美女,出了花不虚的洞天福地。临走时,春荷可没忘花不虚输给她的金银财宝,说道:“这次不方便带,下次我拖辆马车来拉。不许赖账啊。”

“岂敢,岂敢。欢迎姑娘随时来取,把我这人拉走,更好。”

“你这人,马马虎虎吧。也许本姑娘一高兴,就赏你一个么么哒。”春荷也是个乖巧人儿,看在花不虚那么多钱的份上,还是说了几句漂亮话,把花不虚哄得满面春风。

回去时,过那铁索桥,比来时,简单多了。花不虚一手挟一个,将春荷、秋漓带了过去。凌如玉体内长了不少内功,他背起叶轻眉,几步就走了过去。

花不虚把他们送到寺庙门,很是有点依依不舍。

“过一两天,我就来了。莫急。”凌如玉宽慰道,然后主动一把将叶轻眉拉到自己骑的白马上,和春荷、秋漓她们,一溜烟奔回城里。

这一幕刚好被在半山腰砍柴的樵老三看得真真切切。

他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挥起斧头一边砍树,一边说:“这小子,他娘的,是谁啊,竟然一拖三。老子还从没摸过女人,人家竟然忙得摸不过来。世道真他娘操蛋,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回到醉美苑,凌如玉就特意到赏花厅去转。他知道那个蒙面人,肯定会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

果然,一会,跑堂伙计过来说:“公子,有位少侠请你到二楼6号贵宾席喝酒叙话。”

坐在6号贵宾席的正是血衣楼金牌杀手寒镖。寒镖面容冷峻,两道一字眉,鼻梁挺拔,左脸颊上有一道刀疤,让这张帅气的脸多了点凶狠的意味。

凌如玉上来,见到寒镖时,对他脸上的刀疤印象深刻,但很镇定,毫不慌乱。

大概是因为,现在的他略有武功,而且那要命的三日断肠散的毒,早已解了。

但凌如玉思虑周全,演技在线。“你是那蒙面人?”凌如玉问。

“我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解药。”寒镖说。

“那解药呢?”凌如玉伸手。

“那得看你带来的消息,有没有价值?”寒镖说。

“必须有价值。我的命捏在你手里呢。”凌如玉也不客气,坐下自己倒上一杯酒,“他那有件宝贝,《春山秋月图》,金线织成,特别华美珍贵。”

“你见到了?”

“当然。”凌如玉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酒,“我带着几个姑娘去。我说,金银财宝,姑娘们见多了,有没有稀罕物开开眼界?大师他就拿出了那《春山秋月图》。”

“你有没有见过一本《惊浪刀谱》?”寒镖问。

“这个没注意啊。”凌如玉道,“他那藏宝洞,倒是有间屋子放了不少的书。”

“你知道,他那藏宝洞,怎么走吗?”

“大致记得,再多去几次肯定完全摸清了。那地藏有不少机关。”

“很好。”寒镖拿出一颗药丸,给了凌如玉,“下次再去,我希望你弄清两件事,一是找到那本《惊浪刀谱》,二是画一张他那藏宝洞府的地图。”

“好。”凌如玉接过药丸,却并不着急吃。

“怎么?不怕死?”寒镖道。

“不是。我想验证一下。等肚子有点症状时再吃。”

“也好,证明我不是吓唬你。”寒镖叫来小二,准备结账。

“一顿酒,我还是可以请的。”凌如玉让那小二走了,“如果少侠还没喝尽兴,我可以叫点姑娘过来。”

“那谢了。”寒镖起身就走。

凌如玉喊住他,“少侠,贵姓?咱两还要打很久的交道,有必要认识一下。”

“好吧。我是寒镖,寒冷的寒,飞镖的镖。你呢?”

“好名字,人如其名。”凌如玉起身拱手道,“浪子玉。浪子的浪子,玉佩的玉。”

“你也一样,人如其名。”寒镖下楼,消失在京城街头的茫茫人流中。

待寒镖离开,凌如玉看了看手中的药丸,笑笑,放进一杯浊酒中,看着药丸慢慢融化。

入夜时分,凌如玉到街边逛了逛,看见一家字画馆,走了进去,对掌柜的说:“我要三本空白册子,黄皮封面,装十页泾县宣纸。寻常话本小说大小。册子做旧,使纸发黄。”

“没问题,客官。”掌柜道,“就是你这做旧的要求,有点怪。”

“一点都不怪。一本珍藏版的字帖,很值钱。对不对?”

“噢噢噢……懂了。”掌柜的笑道,“明天下午来取吧。”

这事办好,还得找人绣一幅《春山秋月图》。这京城知名绣坊叫“锦绣坊”,老板娘人称“绣小娥”,有一双巧手。

看那锦绣坊门口灯笼高挂,不时有客人在那进出,还未打烊。凌如玉走进去,直接对接待宾客侍女说:“我要见你们老板娘。”

“客官,这个点,老板娘不谈生意的,可以在小店随处逛逛。”侍女说。

凌如玉拿出一锭金元宝,和那幅临摹的《春山秋月图》,“姑娘,您进去通传一声,问问她是否愿意绣这幅画。不管她同意与否,这锭金元宝都是你的。”

“那好吧。”侍女接过画和元宝,朝后堂跑去。过一会,侍女跑来,“夫人请公子到后堂叙话。”

侍女把凌如玉带至一个偏厅,只有绣小娥一个人在那。绣小娥是个端庄妇人,气质娴静温婉。

“公子,你这不是让我绣画,而是绣烫手山芋。”绣小娥道。

“老板娘果然好眼力。知道《春山秋月图》绝非寻常画作。”凌如玉道,“烫手山芋,自然工钱高。您是生意人,莫问出处,只问价钱就好。”

“多少?”

“用上好金线、织锦,绣两幅,最好略有差别。和画作原大。工钱万两黄金。”说着,凌如玉摸出张万两金票,放在桌子上。

绣小娥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好。后天来取。”

“老板娘甚是爽快。”凌如玉笑道,“小生好言提醒一句。这是个烫手山芋,所以您应该懂得,切莫声张,不要私摹底稿,更不要多绣几幅藏私。若因如此,惹来祸端,可不要怪小生。”

“我懂。也请公子以后,也不要告知外人,那绣出来的画出自锦绣坊。”

“那是自然。”凌如玉脸上挂着几分微笑,转身离去。他在心里跟自己打赌,绣小娥肯定会多绣一幅《春山秋月图》。

他甚至希望,绣小娥多绣几幅《春山秋月图》,多到世人最后分不清孰真孰假!

人往往会败给贪念,或者现实。

即便她不会,很难保证她身边的人不会。

绣小娥恰好有一个好赌的丈夫。

不然,她也不会,明知是个烫手山芋,却也接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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