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长相守(下)黛黛 X 小谢……

翌日, 晨曦未明,魔叶炼从鬼幽城赶回,欲捷报上告魔君。

然而前脚还没踏进魔宫, 就被天元拦在了殿门外。

天元:“主人黛黛很忙, 不要打扰他们。”

魔宫在谢无歧的管制下没人敢『乱』传闲话,叶炼并不清楚天元口中的黛黛是谁。

他是谢无歧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是北宗魔域里少的保守派, 从前没有头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位赏识他的魔君, 叶炼一心想立功头, 就连天元也拦不住他。

“有正事。”

冷着脸的叶炼身上血衣未干, 抬脚就朝内殿里走。

到了门外才停下脚步, 敲了敲门。

“君上,臣有鬼幽城战报上禀。”

敲门也是做个样子,谢无歧个魔君当得随,不看重繁文缛节,追求效率, 故而叶炼敲了两下就准备直接进了。

然而发现——

门推不。

叶炼才回忆了一下方才天元所的话。

一个月来, 他与魔君乎进,从没过他提起一句女人,北宗魔域里那些氏族上供魔宫的美人也都被他打发了, 俨然一副专心杀人无心情爱的样子。

突然多了个女人, 叶炼虽然一时惊讶, 但仔细想想也不觉得奇怪。

魔族向来纵欲, 魔君之前不近女『色』的态度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叶炼正在犹豫是偏殿等,还是站里等,就听里面隐约传来两人话的声音——

“君上?”xizu.org 柚子小说网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里面的魔君不然地咳了一声:

“入乡随俗, 他们么叫,就随他们了。”

“原来如此。”

她的嗓音平缓,对着魔君也没有半畏惧。

“快起床吧,你安排个下属带我在北宗魔域巡视一圈,我好回写报告。”

“不起,天还没大亮,再多睡一会儿吧。”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你要是在累了,你就己多睡儿吧,我让天元替我挑人也一样。”

“算了,那我也起吧……啊,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不用,我己可以。”

在门口听完全程的叶炼心情十复杂。

……好像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他家魔君从头到尾都平静清醒的女孩比起来,怎么就么像懒懒散散不务正业的祸国妖妃呢?

“叶炼。”

内殿响起令他心头一惊的声音,他回过神。

“进来吧。”

门外结界解除,叶炼忐忑不安地入内,了谢无歧便屈膝半跪:

“过君上。”

内殿倒没有丝毫他想象中的旖旎氛围,方才话的那女孩正坐在妆镜旁梳洗。

叶炼不敢抬头直视,扫过她绯红裙边,还有立在一旁的一柄玄铁长剑。

叶炼微讶,长剑与魔君的天元剑似乎相差无。

“鬼幽城如何了?”

谢无歧从床榻上慢悠悠坐起,漆黑如瀑的长发垂落在他身前,叶炼才注意到他是衣而卧的。

“如您所料,是个陷阱,臣已叛『乱』之人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楼上,剩下的余孽逃往绝命城,与另一股『乱』军汇合。”

“绝命城听上是个好地方。”谢无歧起身,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衣摆,随口道,“那明日就在那里送他们归西吧。”

叶炼闻言顿时心『潮』澎湃,骨子里的好战血脉滚烫翻涌,恨不得立刻就动身随魔君驰骋沙场。

位新任魔君果然是杀伐决断的狠角『色』,他果然没跟错人!

然而正当叶炼要追问何时动身的细节,便他想象中“杀伐决断”的魔君走到那女孩身后,用那双昨日才斩杀数千魔修的手——

灵巧又熟练地给女孩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新学的发式,还不错吧。”谢无歧弯腰凑近了端详半响,满意笑道,“可惜你不爱戴那些钗环,颇有些限制我发挥。”

叶炼:?

头发挽得怎么比女人还熟练?

沈黛对镜看了秒,回头道:

“可头发弄成样,很容易散掉。”

“你还想做什么会弄散头发的事情?”

谢无歧握着手里木梳,一边替她梳顺发尾,一边道:

“是一些需要收尾的残局而已,用不着你马,要是累坏了你个十洲的救世大英雄,我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一旁听着的叶炼原本还沉浸在“魔君为什么给女子梳头发么熟练”的震撼中,又忽然听到谢无歧那句“救世大英雄”,才回过神来。

——竟是那个传闻中手刃伽岚君的转世神女吗?

沈黛在北宗魔域一连待了十日,就算魔宫再戒备森严,有关于她的事情还是传了。

不过并不是从叶炼口中传的,所以旁人对沈黛的描述也多少有些偏差,觉得是谢无歧终于像个正常男子,在宫中储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宠妃。

宠妃本人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殿内烛火下点灯写述职报告。

而白日声威赫赫、四方臣服的魔君,在沈黛桌边撑着下颌,百无聊赖地替她研墨。

“……东西还要写多久啊?”

沈黛一笔一划写得专注:

“你做的事我都要写进,要让修真界的人知道你在北宗魔域立下的功勋,你才安全。”

明明从他回来之后都没正眼瞧过他,但谢无歧听了沈黛话,还是觉得心里熨帖,忍不住又往她身旁凑近了些。

她换了来时那身衣服,身上穿的是魔宫的宫人替她量身赶制的裙袍。

沈黛日都忙着写报告,别人给什么她就穿什么,丝毫没觉得身衣服过于秾艳华美,不仅腰身掐的紧,领口还得颇为凉快,

角落里的缠枝九重烛燃得明亮,谢无歧肆意打量他的小姑娘。

“我今晚能留在你的寝殿睡吗?”

沈黛眼皮都没抬一下:“可以啊,宫殿都是你的,你睡哪里都行。”

谢无歧眨了下眼:“你挨着睡也可以吗?”

话要是之前问,沈黛或许就拒绝了,不过次问,她犹豫了一下。

反正之前也不是没有榻而卧过。

之前那一次,沈黛睡得还挺好,大概是谢无歧身上总有一股让人安宁的清冽植物的味道,本来常年不睡觉的她也跟着困了,她一夜无梦,醒来便是天亮,就连谢无歧什么时候帮她脱掉外袍鞋袜都不知道。

“可以的。”

沈黛很大度地道。

然而谢无歧听了十头痛。

为什么在么暧昧的话题时,他的小师妹还能摆一副如此正气凛然的表情?

沈黛丝毫不知谢无歧脑中在做怎样激烈的斗争,等到睡觉的时候她才对谢无歧道:

“你睡吧,我今晚要入定修炼,床很大,我就在旁边,不会打扰你的。”

谢无歧斜倚着,漆黑眸子里含着笑,似有深意地望着她。

“不行,你不睡我也睡不着。”

“那你回你己寝殿睡。”

“也不行,你不在我旁边我要做噩梦。”

“……”

沈黛苦恼地看着他,像一个大人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那好吧。”

她想到谢无歧做噩梦的原因,到底还是退让一步,转头吹灭烛火,在他枕边躺下。

“样能睡着了吧?”

着她还主动牵起谢无歧的手,十指紧扣,准备像之前那一晚一样阖上眼安然入睡。

“……”

谢无歧觉得,做人还是不能太有底线,否则就会让人对己的道德期待变,因为他觉得换成话的是兰越或者方应许甚至是天元,她都不会答应得么坦然。

但对他就很放心。

甚至是有些过于放心了。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觉得兴还是失落。

“对了。”

沈黛又忽然睁眼。

黑暗中她抬手『摸』了『摸』床头,『摸』到了一个盒子,递给了谢无歧。

“天很多人给我送礼来着,大我都给推了,但个是今天晚上送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还,你就己处理吧。”

黑木盒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放了什么,谨慎起,谢无歧还是打看了一眼。

——然后迅速阖上。

“……怎么了?”沈黛他关得么迅速,有些意外,“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吗?”

是什么邪蛊,还是什么毒物?

“不。”

谢无歧脸『色』有些僵硬,把盒子拿。

“没什么,睡觉吧。”

“……”

沈黛原本对些送来的东西并不在意,但谢无歧的表情在是太古怪,勾起了沈黛的好奇心。

于是趁谢无歧背过身要盒子塞到被子里,沈黛眼疾手快,越过他便打了那盒子。

光线昏暗,盒子里摆着的是一堆玉质的奇怪东西。

一盒东西形状奇怪,但做工很精致,用料也极好,即便是昏暗烛火下,也能看到泛起的温润光泽。

“些是什么啊?”

谢无歧眼睁睁看着沈黛伸手,从里面取了一个圆球状的响铃。

上面刻着凹凸不平的雕花,触手生温,沈黛顺手就拿起,在手中仔细端详,还摇了两下。

“铃铛?”她问。

……如果是铃铛,他显然不会么紧张。

“你就当是铃铛吧。”

谢无歧面『色』尴尬,随口敷衍。

要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账送东西上门,他一定把对方被□□蛀空的脑子挖来。

沈黛半信半疑,不过些并不是什么危险东西,也就放下心来,准备放回盒子。

然而不经意一瞥,烛火明灭之间,沈黛终于看清了里面躺着的其他物事。

别的东西形状奇怪,她或许不知道用途。

但其中某些,形状雕得过于『逼』真,婴儿手臂粗细,顶尾都雕得可『乱』真,沈黛要是再想不到一盒子是什么,那就是装傻了。

啪——

沈黛像是握了一团烫手的炭火,飞快地手里的缅铃扔回了匣子。

噌的一下,沈黛整个人从脖子红到了额头。

“哎呀,认是什么了?”

谢无歧难得她羞赧模样,唇边噙着笑,慢条斯理道:

“没关系,东西多半是旁人重金定制送来讨你——讨我二人欢心的,肯定没人用过,干净的。”

“……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吗!”

沈黛耳廓滚烫,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低头又谢无歧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她有些气恼,愤愤地『摸』过缅铃的手在他前襟上用力擦了擦,想借此气。

然而她力气太大,不过是蹭了两下,就他衣襟扯得半,『露』白皙锁骨。

锁骨处那一粒红痣点缀在他冷白『色』的锁骨上,被明灭烛火照得晃眼。

沈黛一愣,谢无歧也有些意外。

但他显然比沈黛脸皮厚,所以还能含着笑意,平静陈述:

“黛黛,你扒我衣服。”

谁都知道她不是故意要扒他衣服,但偏偏谢无歧神『色』认真,演得像个被恶霸调戏的黄花大闺女。

沈黛涨红了脸:“怎么就叫扒你衣服了,我是不小心……再你也没『露』什么啊。”

后面半句声音弱了些,但谢无歧显然听得一清二楚。

“哦?”

他与沈黛十指紧扣的那手用了用力,她拉近了些,另一手又握住沈黛的手腕,引诱她己的衣襟再拉了些。

长眸映着点点烛光,泛起潋滟波澜,似勾魂摄魄的妖异精怪。

“样呢?”

修士的体魄然不俗,更何况谢无歧还是个体修,即便身上隐约能看道纵横伤口,也依然是炽热而年轻的胸膛,显了一种平日衣冠楚楚时绝不会有的侵略。

沈黛觉得呼吸好像都是热的,想要抽手,手被攥得更紧。

谢无歧又握着她的手,带她不动声『色』地挪到腰间,攥住腰带一头,极缓慢地拉。

没了腰带束缚,本就被扯的里衣顿时更加松松垮垮。

沈黛脑子一歪,不觉就联想到以前过的那些倚在美人榻上勾引皇帝的妖妃。

显然,谢无歧掌握了妖妃的精髓,他甚至青于蓝而胜于蓝。

“怎么办。”

明明是他己解的衣襟,但谢无歧能坦然摆一副“你糟蹋了我,你要负责”的模样,还慢悠悠道:

“黛黛,我们睡了一张床,还是衣衫不整地睡了一张床,要是传,以后便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了。”

“……”

沈黛就没过样碰瓷的。

“你的衣服又不是我解的。”

谢无歧眼尾勾起,从容答:

“你要真不想我解,以你的能力,抽手打我一巴掌就是了,但你没有,不是默许是什么?”

眼前个情境,明显更像是她在占他便宜,她哪里有理由打他!

“所以,我是遵从你的想法而已。”

夜凉如水,窗棂外有溶溶月光泼撒在地,谢无歧尾音很轻,浸着笑,似鬼魅诱魂,既让人觉得危险,又人意识麻痹,拉扯着她往某个未知的深渊沉沦。

沈黛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口:

“不会没有姑娘嫁给你的。”

沈黛的思维总是跳跃得人意料,谢无歧愣了愣,还没接话,就听沈黛继续道:

“我愿意的,阿歧,我会嫁给你。”

那些轻佻的、似是而非的调笑,此刻在句真挚而温柔的话语面前寸寸融化。

谢无歧怔怔望着她,半响才回过神来,胸腔中发了声闷闷笑声,他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抚上她侧脸。

“你真是总让人乎意料。”

沈黛眨了眨眼。

“不过,我之前就想了,黛黛——”

谢无歧不知何时松了她的手,腾空来,不知不觉扣在她腰间,她按在身上,隔着两层薄薄里衣。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太信任了?”

沈黛长睫微颤,顿了顿,镇静地问:

“比如?”

两人在暧昧旖旎的氛围中对视,莫名地多了一点两不相让的好胜心。

于是谢无歧抬手扣住她后脑,腰上发力,与半压在他身上的小姑娘对换了姿势,俯身含.住她柔软唇瓣,温柔细密的辗转轻.吮,似一颗融在齿尖的糖。

待她双眸微润,浓睫带了些湿意,他才松她,在她凌『乱』呼吸中启唇道:

“比如样。”

沈黛脑子有点发蒙,眼神是无措的『迷』.离,显然有些不太适应样的节奏。

但样的眼神与她纯稚的面容相衬,显了一种极天真的诱人。

不过当沈黛察觉到谢无歧那种游刃有余的从容,好胜心又冒头来。

于是她望着头顶滑动的喉结,一口咬了上。

不深不浅的,留下一个齿印,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不想挑衅是挑衅到了,但她想象的挑衅不,沈黛觉得扣住她腰间的手指收拢,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她嵌入身体。

“你倒是不害怕。”

些年他身量长,显『露』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气质,白日朗朗时着还好,此刻夜『色』深深,宽肩落下的阴影落在榻上,她整个人都笼住。

往日轻佻含笑的语气也有些低沉,透微妙的危险。

“是觉得我不会欺负你吗?黛黛,男子在床上床下的嘴脸可不一样,你样挑衅我,有没有想过后果?”

沈黛有想过。

谢无歧是体修,她也是体修,论体格,他俩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就算被翻.红.浪之时,她也不会如那些小里身娇体弱的女主角一样下不了床。

所以沈黛很有底气。

但她想象力还是过于匮乏,此刻的镇定落在谢无歧眼中,就显得比较无知者无畏了。

仿佛是看穿了沈黛那令她无所畏惧的理由,谢无歧抬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眼角眉梢都是温柔诱引的笑意,烛火已吹熄,他漆黑眼眸映着皎洁月光,亮得勾魂摄魄。

“小姑娘,男女欢.好的方式,可不是有你脑子里的那一种。”

……诶?

额头相触之时,一缕神识没入,沈黛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到谢无歧的神识一路畅通无阻地叩她灵府。

她甚至都不觉得是叩,而是她的灵府直接为他大大敞。

随后她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谢无歧的神魂,是战神应龙的神魂,而她体内有应龙仙骨,在外时没有那样强烈的应,但是灵府是一个人神魂所在,是最赤诚的知,所以不仅没有排斥谢无歧,反而瞬间依附上来,紧紧缠绕。

他把神识放进她灵府做什么?

沈黛困『惑』了秒,下意识地在识海中检索知识点,她书看得太多太杂,以至于当谢无歧的神识与她的神识触碰的一瞬,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哦。

是修仙人士的端局。

阴阳双修,又称神.交。

——那完了,她没优势了。

沈黛觉到谢无歧在笑话己。

因为个时候虽然他们不能话,但神识接触,两人神魂共通,不需言语也能应到对方的情绪,显然谢无歧也听了她刚才的那个念头。

但很快,在相触的一瞬,沈黛顿时一个激灵,什么杂念都被驱散了。

没有具体的身躯,但沈黛依然能觉到己落入翻涌云海之中,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一切尘世的声音忧愁都在此刻散,她如在云端,又像是被一团炽热的火拥住。

两人神魂初融,彼此还未契.合,难免被锋芒伤到,然而痛楚很快被抚平。

旋即涌上的是难以言喻的酥麻快.,像是有一双手拥着她,托着她,在欢.海中起伏跌宕,共赴巫.山。

……

沈黛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做销魂蚀骨。

在灵府识海时,她被谢无歧的神识缠着一遍又一遍,装哭哭了,真哭也哭了,他一边温柔安抚,一边又丝毫没有退来的意思。

待她的神识终于累得没有一丝力气时,谢无歧才放她。

她还未松口气,就旁边那个黑木匣子不知何时打。

那一枚明珠大的铃铛一端吊着细线,绕在谢无歧修长指尖,清脆铃响之间,沈黛听他附在耳边,用撒娇般的语气,极尽温柔地道:

“好听吗?”

沈黛浑身瘫软,连话的力气都匀不,能偏过头以示愤怒。

“黛黛,你猜缅铃什么时候最好听?”

……她并不是很想知道。

但谢无歧仍不停在她耳边撒娇,颠来倒地唤她心肝儿。

沈黛听得害羞,把他的嘴捂了许久,也不许他亲,然而谢无歧『舔』了『舔』她掌心,趁她抽手,又咬住缅铃送入——

到底还是让沈黛听了那极其令她害羞的声音。

“……谢无歧。”少女的嗓音里带着啜泣,“我回,一定要师尊告状。”

铃声断断续续,谢无歧闷闷的笑。

“看来是我方才生疏,没能哄师妹心……好,多试次,熟能生巧了。”

沈黛第二天午后,趁谢无歧给她倒杯水的功夫,就从北宗魔域抬脚走人了。

方应许原本以为沈黛会与谢无歧一道,没想到是沈黛己一个人先回来,他还以为大概是谢无歧事情还未了结,所以要耽搁日,结果当晚谢无歧又赶了回来。

方应许:“所以你们为什么不一起走?”

谢无歧对此是神秘地笑了笑:

“个嘛……我们道侣之间的事情,师兄你是不会懂的。”

方应许:?

方应许:“滚。”

兰越知道谢无歧今日回来,还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晚宴,原本是为了庆祝谢无歧与沈黛两人回家的,谁料沈黛知道谢无歧回来,就己不饿,晚饭不吃了。

兰越有些困『惑』。

谢无歧一脸从容若,好像沈黛真的是胃口不好,还贴心的腾一份给沈黛送。

然后就发现沈黛在洞府外设了结界,兰越能进,方应许能进,他后来发现就连被兰越的仙鹤追得满山跑的小鸡都能进——

就他不行。

“诶呀。”谢无歧坐在离恨台的树上,遥遥望着沈黛的洞府所在,“黛黛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兰越听他的抱怨,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你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

谢无歧双手环臂,倚着树干,略有些吊儿郎当的不羁:

“个不能。”

“为何?”

“我还等着师尊替我下聘娶道侣呢,要是了,您就彻底成黛黛的娘家人了。”

“……呵。”

还下聘,想得倒是挺美。

谢无歧进不沈黛的洞府,好像个在许愿池边虔诚许愿的游客,攒了一堆讨沈黛欢心的小玩意儿,每天按时打卡一样丢在她洞府外,许愿沈黛能来看一眼。

天过,门口的礼物堆成了一座小山,把推门的沈黛都吓了一跳。

“……你在里做什么?”

夜半三更,靠在门口一颗树下睡着的谢无歧半梦半醒地睁眼,望着月『色』中现的身影有些怔然。

“黛黛。”他困倦地『揉』了『揉』眼,“我还以为我还在做梦呢。”

沈黛不知道谢无歧为何会蹲在她门外,一头雾水地他领回了洞府。

外面更深『露』重,站了『露』水的玄袍带着『潮』气,沈黛倒了一杯热茶塞进他手里,听他完前因后果才诧异地眨眨眼:

“我没生气啊,我是天有点事要做,不是让师尊师兄给你带话了吗?”

……并没有人给他带个话。

可能就是报应吧。

谢无歧松了口气,托着腮慢悠悠道:

“我还在想,你若是不肯负责,那我能求师尊上门『逼』婚了。”

“……我觉得师尊应该会一棍子打醒你的。”

谢无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无声地看着沈黛。

没人给她挽发,她那长发扎得又格外糊弄,换身男装就雌雄莫辩,可谢无歧又记得那一晚她墨发泼撒在榻上,眼中有泪落入发间的模样。

真是……

“……看我做什么?”

沈黛被他看得脸热,他那春水『荡』漾的眼眸一看就没想什么好事情,她带着点怒容地瞪他一眼。

“虽然我没气么久,但回来的那天确是在生气的。”

“别生气呀。”谢无歧笑意浅浅,没有半羞赧,“都了,熟能生巧,你若是不喜欢,下次再换个你喜欢的花样。”

沈黛蹭地一声跳起来,双颊滚烫,掉头就往外走。

谢无歧紧跟在后:

“我玩笑的,好了,不了,别生气我的气,黛黛?师妹?心肝儿?”

他越喊,沈黛走得越快,一路到了厨房,谢无歧才发现个之前沈黛洞府里个从没人用过的小厨房里,竟堆满了许多蔬菜肉类。

——垃圾桶里也堆满了许多黑乎乎的东西。

谢无歧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沈黛的用意。

“……你天没洞府,难道是在学做饭?”

他顿了顿,又问:

“明天就是我生辰,难道个就是,生辰礼物?”

他们俩一天生辰,往年沈黛也送他礼物,不过论贵重,她肯定没有兰越方应许送的贵重,所以她都送些亲手做的小玩意儿,比如她亲手缝的腰带,还有己烧的酒壶之类的。

……虽然成品非常惨不忍睹,但碍于谢无歧本人强烈要求,她也就硬着头皮做了。

今年,她决定放过己,改换一个技术难度没有那么大的,想亲手给谢无歧准备一桌晚膳。

但她显然还是太估己,折腾了五六天,除了今日一碗阳春面还凑合,别的菜基本都糊成一团,全然看不本来是个什么东西。

“算是吧。”沈黛的语气带着恼怒,像是在恼他,又像是恼己,“本来想做得更丰盛一点的……不过鉴于你刚才的态度,我觉得一碗阳春面就足够了。”

谢无歧还第一次沈黛下厨,颇觉新鲜,一撩衣摆在桌前坐下,看着那一碗卖相不怎么样的阳春面,心中思绪万千。

他取了筷子,挑起面咬了一口。

沈黛才刚刚煮好,己都没试过味道,因此格外紧张地观察着谢无歧的神『色』,问:

“怎么样?”

谢无歧神『色』如常,咀嚼了秒,徐徐笑道:

“好吃。”

沈黛对己的厨艺还是有比较清晰的认识,她听完半信半疑,想要己再尝尝,忽然被谢无歧拉入怀中。

他埋首在少女肩窝,眷恋而温柔地蹭了蹭。

“要是早知道半碗长寿面就能骗来一个貌美如花的道侣,我当初一定你一整碗。”

沈黛一怔,旋即伸双臂也拥住他。

“我也没那么贪心。”她轻轻道,“一半就好,一半我也很心,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长寿面,比我吃过的所有珍馐佳肴都要好吃。”

谢无歧暗暗喟叹一声。

若是那一天他没有一时兴起食舍。

若是他那天得早一些,迟一些。

谢无歧不愿设想样令人难过的事情,无论如何,她此刻在他怀中,在他俯首便能吻到的地方。

“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谢无歧的下颌抵在她头顶,忽而低低笑了声,带着点无奈的宠溺。

“是有一点,黛黛,你今后还是别进厨房了。”

她可能,还是在拯救世界上比较有天赋吧。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