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神女。

沈黛从吻过谁, 也不明白亲吻什么样的滋味。

丝丝冰凉的触感从唇上清晰传,像夏日第一口的雪媚娘,又轻得像一拂即逝的雪花。

似有若的, 让什么实感。

于脚跟离地又更远了些, 勾着谢歧脖颈的手压得更低。

等谢歧回过神时,一双眼睁得清醒的少女已凑得更近,顾盼生辉的明眸睁得很清醒, 清醒地想要启开他的齿, 好似不得到他的回应便誓不罢休。

……勇气可嘉。

就实在亲得太莽撞了, 同样有经验的谢歧也知道莽撞的程度。

他知道沈黛在安抚, 一贯聪慧, 不会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但不死心,就算他一只脚已踏入地狱边缘,也要拼死将他拽回这滚滚红尘。

谢歧在心中叹了口气。

鼻尖萦绕的淡淡植草香气由淡转深,原本『乱』亲一通的沈黛忽然得到了回应,这才终于觉出了几分实感。

他修长手指穿过发丝, 将之前莽撞的动作温柔地馈赠给。

半响, 谢歧放开时,沈黛仍抓着他衣襟,似不肯松开。

谢歧愣了愣, 失笑:

“黛黛, 这样热情, 我虽然很高兴, 不过不应该换一个地方……”

“在,时还够吗?”

沈黛抬眸,执着地要问个答案。

之前在苍晖宫外, 谢歧说时不多了,沈黛还不解其意。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在想,那个时候他恐怕已冥冥之中有了预感,他说时不多了,认为自己一旦确定了归墟君的身份,一切便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

谢歧长睫半垂,春光潋滟的眸这样看去,竟显出了几分温顺乖觉。

“够的。”

他冷白的指背贴近脸颊,轻叹声中,又带着丝丝甜蜜的味道。

“多久都够。”

躲在天元殿一根大柱后的天元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救命啊。

他只一个一千五百多岁的孩,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些虎狼之词!?

不过尽管不太敢看,天元还忍不住躲在柱后细细打量沈黛。

他曾见过许多九重天仙阙里的神女仙姝,环佩叮当,乘风御鹤,身披彩霞流云,一个比一个仙姿出尘。

也有如他主人一样骁勇善战的女仙,英姿飒爽如灼灼烈火,杀起不比他主人心慈手软。

可眼前的少女不同。

天元想起了前世人蒙昧初开时,战神应龙途径烛龙江,遇钟山春日,山上茶花盛放。

赤红茶花满山开遍,开花时尽态极妍,花落时轰轰烈烈,以断头之姿入泥土。

既娇妍,又凛冽。

天元脑中掠过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像能与眼前少女的神貌对应。

但千年时光太过漫长,他仔细索时,眼前掠过一个个模糊貌,想要分辨也分辨不清。

……算了,应当也不什么重要的人吧。

“——天元?”

仿佛终于想起这天元殿内还有第个会考的东西,谢歧似笑非笑地唤了一声。

“躲在那边如何看得清楚,这么喜欢看,不如凑近一点?”

这熟悉的语气令天元打了个哆嗦。

想到方才他只瞥见沈黛亲了上去,剑身害羞地热了一下,就被谢歧毫不留情地掷了出去,直愣愣地戳进了天元殿的墙上。

天元在的心就和剑身一样,冰凉冰凉,再也不敢热了。

白玉石的柱后,伸出了一个怂里怂气的脑袋。

“看看,不了不了,正殿后就主人您的寝殿,我日日都会打扫的,我、我在就去门口变回剑身,继续,继续……”

沈黛疑『惑』一秒,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说的继续什么,耳尖发燥,

这剑灵脑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哦,也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闯进。”

天元拍了拍胸脯,用十岁小孩的个头,摆出了一副豪气干云的气势。

“如今仙人陨落,应龙归墟,这溟涬海归我天元罩着的,除了两位主人,谁也进不天元殿,尽可以在——那词什么说的着——哦,颠鸾倒凤,翻云覆……呜呜呜!”

谢歧表情地给他下了个消声咒,天元话说到一半忽然了声音,只能支支吾吾地指着沈黛,央求给自己解咒。

他倒不解不了,但谢歧给他下的咒,他自己不敢解的。

但可惜,沈黛也不想他再胡说八道了。

于沈黛假装看见可怜巴巴望着的天元,对谢歧道:

“天元剑已取,我该走了。”

“不急。”

谢歧一撩衣袍,在天元殿上方的鎏金宝座上随意坐下,手肘撑着扶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沈黛坐下。

他眉宇卷着几分倦懒闲适的气度,好像天生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俯瞰底下芸芸众生。

然而沈黛确信,谢歧脑里装的绝不什么睥睨众生的想法。

果然,下一秒便见谢歧扬起唇角,那不达眼底的笑意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不说这溟涬海都罩着的吗?那溟涬海中厉害的仙器召挑选一二,这不难办吧?”

天元:……

他想到前世战神应龙带着他处征战,搜刮妖族宝库时,似乎也这副匪帮进村扫『荡』的笑容。

想到转世轮回之后,连自己家也不放过吗!

沈黛刻对仙器之类的倒兴趣寥寥,的目光望向远处天元殿以外的地界,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不知道大师兄他,时如何了。

“萧寻师兄!还要再往前进吗!?”

海草『迷』阵内遮天蔽日,『迷』阵如『迷』宫,众修士在其中被颠得晕头转向。

也有一些运气好,虽一所获,但意外在离天元殿还有数十丈的位置与萧寻汇合。

萧寻之名十洲皆知,众人见他在,顿时像有了一根定海神针,压力轻了不少。

“我已在这『迷』阵中困了天了,仙器难驯,我又不得其法而出,要再纠缠下去,恐怕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还不如早些想办法离开,还能有时回前的隐界再碰碰运气!”

“啊啊。”

“这溟涬海的仙器真不一般人能驯服的,还别浪费时了。”

在里消磨天时,除了在里漫目的的横冲直撞,还有狼狈挣扎,他几乎毫收获。

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也有如怀祯这样淡定佛系的,一边拨动佛珠破开前路,一边脾气很好地温声道:

“世诸般法,劫也缘,若总退缩,如何能窥破大道玄机呢?”

旁人气绝。

有仙器愿意跟走,当然这么说了!

但他已然见识到第十重隐界的凶险之处了,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用,当然要及时止损。

于又回头问:

“萧寻师兄!走还留!发句话!”

他在被困其中,进一寸难,退一寸也难,唯有同进同出才高效的办法。

萧寻默然不语,抬头望着遮天蔽日的幽绿海草,像要越过这『迷』阵,看清『迷』阵中其他人的进展。

尤其方应许。

他离天元殿还有几丈?这一路收服了多少仙器?

两人论修为理论上不相上下的,可多年一直未尝有机会一对一比试,方应许实力究竟几何,会得到多少仙器的青睐,他不知道的。

越未知,他便越难放弃。

剑眉下,一双凤目含着凌厉寒光,好胜心灼灼燃烧着。

武库隐界大开,整个修真界的目光都汇聚至,他还有余力,怎可止步。

“自然要留。”

一个声音打断了萧寻的沉。

仿佛能洞察他心似的,那个声音替萧寻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这可不简简单单收法器的问题,据说这武库隐界一共可有十九重,后人去过,若能穿过第十重隐界,做第一个踏入十九重隐界之人,意义可更加重大。”

就连仙门之首的重霄君,远也只到这里。

若能探寻到深处的世界,便能扬名十洲,成为这开天辟地第一人。

这样的名头,谁能不心动呢?

萧寻回头看着这个长相普通的弟,这还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按说能走到这里的修士,通常也不名之辈,但萧寻对眼前人陌生得很。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师从何派?”

那长相平平的修士扯了扯唇角,神态自若,只回答:

“蓬丘洞府弟石期,萧寻师兄,下可不闲聊寒暄的时候,还抓紧时破阵吧,迟疑的这几分钟,恐怕那不知在何处的阆风巅人早就抵达天元殿了。”

阆风巅。

方应许。

萧寻神『色』一凛,虽觉得这个叫石期的修士有些古怪,但时刻确实也余力闲话。

而另一头,方应许与宿檀确实已至天元殿前。

他与萧寻等人一样,一路上都有惊险,有什么『性』命之虞,只站在离天元殿还有二十丈的位置,忽然被形中的结界挡住了去路。

两人围着天元殿绕了一圈,也找到进去的办法。

宿檀与方应许一样,都有异常充实的法器库,但论二人祭出多少法器,都办法撼动眼前结界一分。

“……不行,这上古之力的结界,不人力能破开的。”

半透明的结界之后,纯白『色』的玉砖仙阶,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烧蓝『色』的飞檐悬铃,巍峨浩渺的瑶宫贝阙静谧声地伫立在视线尽头,只能远观,不可靠近。

在海域上空纵观全局的龟仙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就说,有天元剑的剑灵在,这天元殿怎么会变成任人随意闯入的菜市场。

看到其他人不能随便入内,他就放心了。

……可还不对啊!

那两个人又如何进去的?

龟仙抓耳挠腮想不通,有其他仙识也得知了有人闯入天元殿的消息,纷纷聚到了龟仙身边,七嘴八舌地问:

“谁啊谁啊,修真界出了什么惊才绝艳的天才吗?”

“就算天才,剑灵大人从前的主人可龙神之主,还有什么天才能比得过龙神之主?”

“对啊,剑灵大人不说要等龙神之主归吗?为何允许凡修士入内?”

“难道——”

“该不会——”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纷纷远眺着苍晖宫中央的天元殿。

“庚辰殿下的转世吗!!”

“一定!否则剑灵大人怎么会放他进去?”

“可……可进天元殿还有个女修呢?”

“女修!?庚辰殿下该不会转世成女修了吧!!!”

说到这个,原本只普通激动的仙识顿时变得相当激动。

这些一团一团的金『色』仙识生前大多都应龙一族,它围绕在龟仙身边,一些踩在龟仙头上,一些趴在他背上,催促着龟仙赶紧带它凑近了看看。

龟仙被数百仙识压在身上,还要施术令龟壳行驶得快一些,累得哼哧哼哧。

不过他一边看着天元殿渐渐『逼』近,一边心里又泛起了疑『惑』。

当年龙神之主因与叛出神界,仙籍永除,之后化身堕神,被女娲伏羲击败后身陨钟山烛龙江,永生永世禁锢。

神仙不入轮回,陨落即为终结。

这样的结果,何转世?如何转世?

溟涬海中的仙识都在渐渐朝着天元殿而去,但走到半路,众人忽然觉得海水震撼,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龟壳上的龟仙差点被晃下龟壳。

海草『迷』阵中萧寻等人差点被卷入汹涌漩涡。

而天元殿外的方应许与宿檀也被震得脚下不稳。

一刻之后,海草『迷』阵中肆虐的海草尽数退回地底,隐蔽在『迷』阵中的瑶宫贝阙终于展出原本的目,藏匿在暗处的仙器也感应到天元剑灵的召唤而出,朝着天元殿的方向汇聚而去。

这些拼死拼活想要收服仙器的修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稀世仙器朝着站在天元殿外的人而去。

万器归主。

当真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

然而天元看着眼前万千仙器而,一脸寻常,反而在其中挑挑拣拣地寻着什么。

“不这个……也不这个……咦,那珠去哪儿了……”

修士都耳力极佳,虽不知天元谁,但观他对稀世仙器,仿佛挑大白菜一般的态度,也又气又怄。

还找什么珠?这里随便挑一样仙器,哪一样凡品?

天元殿外的结界还在,但方应许见到站在长阶上的谢歧与沈黛,也总算松了口气。

萧寻从头顶这万器归宗的奇景上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离他数十丈之遥的方应许身上。

方应许,竟比他快一步抵达天元殿。

心绪翻涌,谁也看到萧寻握紧剑鞘时手背上的青筋。

沈黛见天元挑挑拣拣,好似这一堆仙器在他眼中不过不值钱的破烂,不由得出声询问:

“天元,要找什么珠?”

“雩泽珠啊。”

天元随口说出了令沈黛万分惊愕的话。

“雩、雩泽珠!?”

沈黛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那个上古神器,雩泽珠?”

怎么可能?

雩泽珠明明在纯陵,纯陵守护的神器,这里怎么会还有一颗雩泽珠?

“诶,黛黛也知道雩泽珠吗?”

天元眨眨眼,学着谢歧的口吻称呼沈黛。

谢歧:“?黛黛喊的?”

沈黛工夫去管别的,急忙追问:

“这雩泽珠什么头?”

前世正靠着这颗雩泽珠,才令溃败散的修真界修士得到后的庇护。

在昆吾颠,江临渊曾带领着众多修士开启雩泽珠,张开护山结界,救下数被魔修追杀的修士。

虽然后昆吾颠的结界还被归墟君亲自摧毁,但若非雩泽珠拖延了将近半年多的时,抵御了千军万马的攻击,修真界那些不甘臣服的修士便等不到归墟君身死一日,就早早牺牲了。

而这雩泽珠,正沈黛当初亲手从已经被烧成废墟的纯陵地下挖出的。

天元脆生生地解释道:

“神器雩泽珠,世后一位靠功德封神的神女伊阙所造,神女伊阙力量强大,既能造一颗,也能造第二颗,如果在这之外的地方见过雩泽珠也不稀奇。”

雩泽珠。

神女伊阙。

沈黛别的不说,但凡十洲存在过的神只,都在书中见过,不说对生平纪事倒背如流,但有名有姓的神只也不会全印象。

这个神女伊阙,确实从未听闻。

见沈黛疑『惑』,天元也很体贴地宽慰:

“不知道也正常,伊阙虽靠功德封神的神女,但运气有些不好,千辛万苦攒够了功德,封神时主人与十重天的神仙打得正激烈,这一战打完,天地神只陨落,众神归墟,自然应该也早就湮灭了。”

谢歧长睫微动,瞥了眼沈黛。

这运气,怎么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呢?

沈黛对于神女伊阙的遭遇十分能感同身受,勤勤恳恳攒满功德封神成仙,两天神界就了,简直会让人怀疑自我的程度。

这冲击大约不亚于寒窗苦读十二年,刚高考完就通知说高考取消,成绩全都不作数。

……人的心态都在对比中变化的,有了神女伊阙这个对比,沈黛觉得自己好像也有那么倒霉了。

谢歧想了想,问:“那这雩泽珠怎么会在这里?”

天元还在数以万计的仙器中搜寻雩泽珠的踪迹,随口道:

“那就要问主人您了啊。”

谢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您堕神,本该不会有转世的,神女伊阙造了雩泽珠给您,您的魂魄才能入轮回转世,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隐界中等着您的归。”

沈黛:?

神女伊阙,造雩泽珠给战神应龙?

谢歧虽不知道什么神女伊阙,但想也知道,若只普通的关系,谁会平白故造一颗灵力如强大的珠助他转世轮回?

于当即就要再堵住天元的嘴,怕他再秃噜出什么不该秃噜出的废话。

不过这一次天元躲过一劫。

“找到了!”

浩瀚如星尘的仙器之中,那被久久封存,千年未见日光的雩泽珠从万千仙器中飘。

那雩泽珠莹白如月光皎洁,光华流离,一如沈黛记忆中那一颗。

宿檀出身炼器师世家,一眼便看出雩泽珠绝非凡品。

“……这不仙器,神器?”

仙器与神器听起虽然都像神仙所铸造的灵器,但细分起,等级有不同。

就好像神仙听起都差不多,但神和仙也不同的。

得道成仙,功德成神,虽然具体实力不一定按照这样的等级划分,但若论地位尊崇,自然量功德的神更高。

所以神所制造的神器,也就更为稀世难得。

在十洲修真界,仙器已数量寥寥,神器甚至只能在传说中得知。

能亲眼见到神器,对在场所有人说,已经一场机缘。

这溟涬海隐界中,论战力天元自认第一,但和这颗救了战神应龙的雩泽珠比起,他至少不会认为雩泽珠排在他之后。

天元寻到了这样宝贝,得意洋洋地就要献给沈黛。

他想得很简单,当年神女伊阙身陨前也要竭尽全力救下他主人,必然对他主人有情的,如今主人身边有了新的伴侣,这位神女伊阙的神器自然也会与心心相印,任凭使用。

但他还未得及献给沈黛,方才还平静波的海骤然掀起了汹涌波澜,瞬便将这万千仙器冲散。

萧寻震惊地看着那自称蓬丘洞府弟的石期飞身而出,这才惊觉自己竟有发队伍中混入了一个内『奸』。

天元在隐界多年,不见过夺仙器的歹毒修士,当即反应过:

“耍这些下滥手段,也不看看爷爷谁!”

沈黛实在很难将这一口一个“爷爷”的人,和刚才在他前泪汪汪怂唧唧的小男孩对应上。

不过天元还嚣张几秒,就见那一跃而起,直奔雩泽珠而去的修士掏出了一件华彩万千的宽袍,他瞪大了眼——

“那、那神女伊阙的衣服!”

沈黛一怔,瞬领悟。

对方这有备而!

雩泽珠虽灵识,但认主,如果要强行夺取,必然不会屈从,但人带着神女伊阙的东西,这雩泽珠难免不会错认。

——不管谁,不能让他得逞。

沈黛立刻拔剑而出,朝着那鬼魅般的黑影而去。

谢歧长眉压低,他看着半空中缠斗的两道身影,对方很显然比沈黛修为高上不少,且他周身紫雾萦绕,不魔族,魇族派的人。

他也不再犹豫,手中牵丝万钧线全数放出,想要将那道与沈黛缠斗的身影拖拽过。

然而线一缠上,谢歧便暗道不好。

他正等着这机会呢。

顷刻,那人一张平平奇的脸便贴到了谢歧前,笑了笑,冷声道:

“少主为正道卖力做什么,伽岚君还等着回去,共商大计,重振魔族辉煌呢。”

谢歧瞳孔骤缩,不仅仅因他这番话,更因为在他言语的同时,一道伏魔绳便结结实实地将他缠住,任凭他人魔,都法撼动分毫。

伽岚君几次与谢歧交手虽都未讨到好处,但他多智近妖,想要制住如今的谢歧不困难。

“胆敢伤我主人——!!”

天元剑灵陡然爆发出强大灵压,将整个海域搅得天翻地覆,几乎敌我不分地将所有人都掀飞百米开外。

沈黛虽也担心谢歧,知这人的目标雩泽珠,便忍住不回头,直奔那颗离已经不远的雩泽珠而去。

海波汹涌中,那颗雩泽珠散发着盈盈光华。

沈黛的手指即将触到那颗雩泽珠,下一秒眼前一暗,那黑影比更快,竟借着天元的势趁『乱』更靠近了雩泽珠,他甩出那件外袍将雩泽珠兜住,随即立刻便要逃走。

剑气斩断他去路,那人回头,见那绯衣少女被他重伤,依然不肯罢休紧紧追逐着他。

他想要痛下杀手,又忽然想起了伽岚君的交代。

——“有个叫沈黛的女孩,记住的样貌,众人皆可杀,唯不可。”

他虽不知为何,但到底相信伽岚君的深谋远虑,不敢真下死手。

可逃跑之机只在片刻,火光电石他立刻将矛头调转,朝着那些同行修士而去。

沈黛原本都做好了拼尽全力也要他扣下的打算,不想他竟不对下手,微微一怔,等回过神时已经不及——

“魇族倒难得见这样战斗力强悍的魇妖。”

方应许释出法器数,抗住了人杀气十足的一击,护下了身后其他修士。

这一击,着实狠厉,方应许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拼尽全力才咽下喉腥甜。

“这样的实力,起码,也得魇妖之主的级别吧?”

对方言语,一击不成也不恋战,仿佛他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雩泽珠,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沈黛几次试图拦住他,都未成功,后对方也被缠得太紧,几乎就要逃脱不开,不得己只能全力一击——!

轰隆——!!!

刚刚解开伏魔绳的谢歧抬头一望,见到的便令他几乎发狂的一幕。

“黛黛——!!!”

天元自己都还未反应过,便已在谢歧魂魄的共鸣之下化为剑身。

如夜『色』漆黑的衣袍在海水中飘扬,少年眉戾气纵横,一切顾虑全数抛开,瞬横剑割破掌心。

鲜血如雾化在海水之中,笼罩着天元剑漆黑剑身。

天元!

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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