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宁玦的修为的确不如陆九洲, 可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修者。

陆九洲伤得如何又好得如何,他就算不知道具体情况,可稍微感知下也知道了个大概。

也就白穗傻乎乎的以为陆九洲重伤未愈, 走三步停一步还带喘,虚弱的不成样子了。

宁玦看着白穗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的同时,又一边留意着身后人的一举一动, 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要体力不支倒下去似的。

而更让他觉得无语的是陆九洲作为一个有傲骨铮铮的剑修,不说平时 , 前几日遇雷劫伤得那般重也没喊过一声。

可现在他这情况顶多也就失血过多而已, 在白穗投来关切的视线时候竟然还摆出了一副痛苦难忍的神情。

白穗见了连忙扶着他柔声安抚了几句, 感觉到宁玦的视线没有移开,以为他的确存了动手的心, 伺机而动着。

“宁玦,你既来了灵山应该也是修行出了问题想要静修, 你打过我我也伤了你,新仇旧恨一笔勾销, 我们和平相处如何?”

“再说了,你也是剑修, 又是昆仑主的亲传弟子, 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因为觉得这辈子只有这一次可能赢我师兄的机会, 所以就趁着他受伤时候乱来吧?

这话绵里藏针, 表面上看着像是和他好声好气说道理,实则却句句都是威胁和警告。xizu.org 柚子小说网

一来这里是灵山, 不是昆仑, 他要是乱来很容易被赶下山去。

二来又点明了他是昆仑亲传的身份,他的所作所为很容易牵扯到宗门之间的关系。

之前试炼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动手,可现在试炼已经结束了, 白穗和陆九洲都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人。

他就算再想如何也还是得三思而行。

当然,宁玦一开始也没打算对陆九洲他们做什么。

他是性格比较恶劣,却也不是这种趁人之危之徒。

况且,陆九洲这个状态他也打不过,何必自讨苦吃?

想到这里宁玦眼眸闪了闪,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了下。

“我没打算对你们做什么,倒是你,我这什么都还没说什么你先自顾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既然已经上山了就往里面走吧,那边有几个守夜的和尚会给你们安置住所。”

因为宁玦所做的种种行为,导致他在白穗这边就没什么好印象。

原以为就算没有一场恶战,也少不了多费一番口舌,不想最后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了。

这让白穗有些没反应过来。

“……多谢。”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陆九洲往前 ,以防万一并没有收回手中的灵剑。

等到走到了安全距离,已经很难看到宁玦的身影后,白穗这才恍惚地看向陆九洲。

“奇了怪了,他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毕竟之前他在擂台上都被我气吐血了,我还以为今日我必死无疑了呢。”

“宁玦此人虽是睚眦必报,不过这里毕竟不是昆仑,他只要还有脑子就断然不会乱来的。”

陆九洲又恢复了温和的神情,哪有之前面对宁玦时候的森然冷漠。

他说着瞥了一眼白穗手中的那把雪色长剑,上面的剑光如月,从被她碰触到现在一直闪烁明灭。

就像是夜里点点的萤火不绝。

剑和剑主的感知是一体的,陆九洲能够感觉到天昭很喜欢白穗,喜欢到连剑气都不带丝毫戾气。

平和又静谧。

反之,同样都是命剑。

陆九洲垂眸将视线落在了天启上,它虽然没有挣扎了,但是剑身凛冽,淬着他浑身冰冷。

天启和其他的剑不大一样,性情刚烈,只允许剑主碰触。

这一点陆九洲一早便知晓。

不过剑主和剑的情绪是能互相影响的,程度越深受到的影响也就越甚,若是白穗很喜欢很喜欢他,天启应该也是不会太排斥于他。

陆九洲指尖微动,紧紧握住了天启的剑柄,除了冰凉他感知不到什么暖意。

反倒是自己的命剑一个劲儿往白穗身上凑,热络又黏人。

和顾止说的一样,白穗还太小了,心性易变。

她对自己或许有好感,却远没有他来得深。

这些陆九洲都知晓,也愿意慢慢来,只是这历练马上就要开始了。

十年的时间于修者而言眨眼之间,却足够让人淡忘很多东西。

白穗刚从守夜的小师傅知晓了住所,离得还挺近,她也就没麻烦人带。

“应该是灵禅子师叔怕我们上来时候天太晚人太累了,特意安置给我们了个近的住所。你瞧见没,就在那棵松木旁边,走几步就到了。”

她没太留意陆九洲的神情,光影之间青年的面容也看不太真切。

两人的手一直就没松开,白穗从一开始的羞赧到现在也习惯了,牵着他便准备往住所方向过去。

可刚走了一步,发现陆九洲没动,只直勾勾注视着她。

“怎么了师兄?你哪里不舒服吗?”

“该不会上山时候动作太大伤口裂开了吧?给我看看。”

一想到这个可能白穗就有些慌了,也不管陆九洲什么反应伸手就准备扒了他的衣服。

陆九洲连忙捉住了胡作非

为的手,抿着薄唇沉声说道。

“没有,我伤口没有裂开。”

“那你……”

白穗一顿,对上了青年那双漂亮的眉眼。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顾忌着什么。

“……没什么。今日辛苦你了,天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哪怕这里没有外人,顾止也不在,哪怕还有一两日白穗就要离开。

陆九洲还是没有将那话给问出来。

此时的白穗对于他伤势情况并不了解,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理由。

毕竟十年太久了,他也想自私一些,想让她留下来陪陪他。

可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的私心,登山是一回事,算是善意的谎言。

如今他要是再拿着伤势来说事的话,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让她这样担心的话就太自私了。

想到这里陆九洲勾唇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顶。

“晚安,做个好梦。”

他说完这话后走上前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在准备关门的时候,从后面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抵在了门扉。

白穗抬眸看向了青年愕然的神情,一字一顿严肃地说道。

“之前是师尊不让我晚上过来陪你,现在他不在这里了,也没人管我了。”

“师兄你放心,这两日我会一直寸步不移地守着你的。”

陆九洲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白穗是看出自己的想法,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时候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于礼,他是该拒绝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合适。

他也可以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样只是为了更好的熟悉彼此的气息,是为了之后的修行。

然而陆九洲不想找借口,也不想找台阶。他不觉得直面自己的欲望有什么好丢人的。

十年太久了,至少在最后两日里他也想这么一直寸步不移的和她待在一起。

今夜的月色特别美,映照在少女的面容似出水芙蓉般清丽灵动。

白穗被陆九洲这么直勾勾盯着不大自在,以为是她会错了意说错了话。

她是打算在下山之前一直守着陆九洲的,刚才对方看向她的时候她瞧着也像是伤得太重需要照顾的意思。

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开口而已。

“那个,是不是我太直接了?你要是不习惯我进屋守着你,我把天启放你这边吧,要是有什么事情它感知到了我也能第一时间觉察赶过来。”

陆九洲笑了笑,覆在了白穗放在门扉上抵着的手,将她轻轻一带。

等到门吱呀一声合上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进了屋。

“……你同意了?”

“嗯。”

他压着唇角的弧度,可语气还是能够听出几分笑意。

“这里柜子里还有一床被褥,床也还算大,我们两个躺着休息应该正合适。”

陆九洲一边说着一边将被褥拿了出来,黑色的长发垂落,遮掩了他的面容。

“你放心,我在中间划了一道界线,不会碰到你的。”

白穗顺着陆九洲视线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金色的灵线在床的中间位置划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穗的错觉,陆九洲的动作太快,想的也过于周全。

她还什么给来得及问对方就把什么都做好了。

——就好像是等着她进来一般。

白穗已经不是刚入昆山,没有辟谷时常困乏需要休息的凡人了,她现在就算三日夜不休不眠也不会有事。

她说的要进来守着陆九洲是真的守着,并没有打算休息。

“那个师兄不用这么麻烦,我又没有受伤不需要静养,你休息就好,我在旁边守着你就成。”

白穗摆了摆手,拒绝的话刚说完,便看到青年神情肉眼可见黯然了下来。

“我是希望师妹能守着我,但是并不是希望师妹要牺牲自己来照顾我。”

陆九洲薄唇抿着,俊美的面容商带着几分白穗看不分明的失落。

“既如此师妹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有事自会唤你。”

他这么说着朝着白穗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勉强,脸色更是苍白。

看得白穗特别心虚愧疚。

“不是师兄,我只是……就是我来你屋子里已经有点没规矩了,要是我们睡在一起实在……”

这话说到一半,白穗就发现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在蓬莱时候她基本上就天天往陆九洲屋子里跑,现在来了灵山也没什么两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仗着陆九洲不介意,她似乎做了很多不合规矩的事情。

结果现在又拿着这些来拒绝,反倒是莫名其妙前后矛盾了。

白穗是真的想照顾陆九洲,没有什么旖旎心思。

可它却很难说自己没有私心。

——只有两日了,她舍不得走。

意识到自己的自相矛盾后,白穗重重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的同时,那双眼睛却分外明亮地注视着青年。

“行,既然师兄你都不介意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反正横竖都是她占便宜,她倒是求之不得。

陆九洲对她的确太不设防了,这让她无奈的同时又庆幸有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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