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整顿(3)

任由众人议论许久,看史炎和楚雄得意之情难以掩饰,释才拍了拍手,后面两个护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到台前,看清之后楚雄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立刻浸透了后背,他哆嗦着抬眼看向史炎,发现史炎也正死命瞪着他,显然也是认出了这个人。

“这个人并非军中人士,乃是楚副统领的家奴。这个人被发现在账库出入多次,本郡主下令将他暗中拿住,经过审问之后他招认了一些事,来呀,把供词拿给史参领看看。”槿落不紧不慢的说着,同时让护卫将供状拿到史炎面前,看着白纸黑字写着的内容,史炎脑中立刻开始盘算脱身之法。

楚雄见东窗事发,看了一眼史炎后立刻跪下道:“郡主恕罪,这一切都是属下所为,请郡主责罚。”见楚雄将所有事情一力扛下,槿落看了看释,只见释写道:“白霖,你可还有要说的?”

跪在一旁的白霖从怀中拿出一份账薄,双手递上道:“启禀郡主副帅,丢失的那份账薄乃是属下誊写的复写件,这份才是原件,因为事发突然,便留在了文书院的案桌上,谁知道阴差阳错丢了假的留下了真的。这上面有史参领的亲笔签字,所以,若说所有事情都是楚副参领一人所为,恐怕有些牵强,没有参领同意,不论是属下手中这批左营的军械,还是整个无极城驻军所有兵器物资,都不可能领得出来。”

史炎一听便勃然大怒,指着楚雄道:“他们私自买卖兵器从中牟利,如果说本将有监管失察之责我无话可说,但若说本将参与期间,那绝对是血口喷人。属下绝无任何不轨行为,还请郡主与副帅明查。”

释看了看楚雄变颜变色的脸,又听了史炎一脸正气的慷慨陈词,提笔写道:“如果真如史参领说说,那便全是楚副参领一人之过,隐瞒上级伪造账目贩卖军械,足以砍你几次了。若真是如此,那便将楚雄拉出去砍了,所有家产一并充公,家人没入奴籍。”

护卫代替宣读之后,楚雄瞬间颓废坐地,怀着最后的希望看向史炎,本以为他保下自己,谁知一听如此严重的处罚,史炎也是心中一颤,反复掂量权衡之后,还是觉得闭上嘴低下头更可靠。于是他垂着脑袋,故意不看楚雄,对这个处决意见也是不置可否。但槿落显然并不想让他如此蒙混过关,看着史炎问道:“史参领,如此处罚你意下如何?”

“属下,属下觉得副帅和郡主的处置合情合理,属下没有旁的意见。”史炎吞吞吐吐说道。而这番话彻底将楚雄推向深渊,原本还存有一丝幻想的楚雄此刻又是义愤又是绝望,自己为史炎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最后临了真的被他当成狗一脚踢开。“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楚雄心中一横,立刻高声喊道:“郡主,副帅,属下有话要说。”史炎一听上千一脚将他踢倒,蹲下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说道:“枉我信任你这么多年,竟然背着我做了如此不耻之事,如今还有何话说,当心祸灭九族。”

楚雄一把将史炎的手打开,冷笑着说道:“参领大人忘了吗,属下的九族都在这里了,我死了,他们被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还谈什么祸灭九族。既然大人不愿意护着自己的狗,那么狗也没必要护着自己的主子了。”楚雄一副要豁出去鱼死网破的样子,让史炎从心底打了个冷颤,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史炎下意识拔出佩刀想要杀了面前这个一脸阴险笑容的走狗,却被护卫瞬间拦下,槿落开口道:“史参领这是做什么?即使行刑也不劳参领动手。楚雄,你要说什么便快说,说完了立刻拖下去。”

楚雄跪正问道:“请问郡主,如果属下交代幕后主使,是否能将功折罪救自己和家人一命?”不待槿落开口,释提笔写道:“你自己的命早就不够用了,如果愿意说出幕后主使之人,看情况可以考虑免除对你家人的处罚,也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楚雄看了哈哈一笑道:“也好,副帅快人快语,我一个人死不足惜,只要能保住我全家,我都愿意交代。”说完之后,便将这些年在史炎指示下做的所有坏事尽数交代,并签字画押。

史炎见状抵死不认,一口咬定是楚雄为了脱罪攀咬自己,大呼冤枉。台下众人也议论纷纷,不愿相信信任了这些年的参领竟然是如此之人,甚至还有几个人站出来恳请槿落重新核查,切莫冤枉参领。

正在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台下突然站出来一个人,是先锋营一名军校,来到台前跪下禀报:“启禀郡主副帅,小的先锋营副尉韩九,有事上奏。”得到首肯之后,韩九说道:“那日小的奉命去给白文书送药,亲眼看到楚副参领从白文书房中偷偷出来,小的好奇便跟了过去,见楚副参领直接去了史参领房中,从袖中拿出一个账册给了史参领,二人还有说有笑。”楚雄一听便大笑起来,一口咬定这便是那日史炎指使自己去偷拿账页的事。史炎见状一时无话可说,只是反复强调自己是被冤枉的。楚雄又补充了史炎和钱云和的往来种种,还准确说出了当时钱云和生辰礼的所有物品及价值。众人一听,如此真实详尽的列数,除非亲自经手,否则不可能知道,便都相信二人的亲厚其实远非平日里表面看到那般简单。

楚雄见槿落和释似乎还是并未全信,便要了一张纸,避开众人写了一行字呈上,槿落和释看到纸上写着:“史炎昔日乃武威候家将,奉命潜入无极城驻军,所图不知,但实际受命于武威候。每月定期有书信往来,皆藏于史炎家中书房案桌之下的秘格之中,具体内容属下不知。”释点了点头写道:“如此,本帅便收下你的诚意,你放心地去吧,家人不会受到牵连。”楚雄磕头谢恩,倒也能慷慨赴死。

槿落看着史炎问道:“史参领还有什么要说吗?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纵是你继续狡辩,恐怕也无力回天。”史炎脖子一梗道:“郡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属下拒不认罪,你拿不到口供,即使到了荣亲王处,我也是不认的。”

释笑了笑写道:“史炎,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杀了你有现在这些证据便足够了,何须口供,单单倒卖军械一项,就足够砍了你的头。你想说也好,不说也罢,不过就是个死法不同罢了。又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到你府中找找书房之内可有什么稀罕物件如何?”史炎一听脸色大变,闭口再不说话,槿落下令推出去军法处置。

一日之内参领副参领悉数落马,对城中原有驻军是一个极大的震撼,在场的所有军官心中皆是一震,终于明白如今这里谁才说了算。释写了训话让护卫宣读:“尔等皆已经看到,原来这无极城的驻军吏治混乱,各种乱象丛生,如今罪魁祸首已经伏法,过去的错事,不管是自愿也好别胁迫也罢,统统一笔勾销不再计较。但是从今日开始,不管从前效忠何人,以后效忠的只能是荣亲王殿下一人,回去带好各自的兵。我给所有人三日时间,三日内如果不想留下的,每人十两银子遣返回家,如果继续留下的,每月饷银增加一半。如果三日内离开,既往不咎,如果留下却心存异心,一旦发现立刻杖毙。如何选择各自随心,三日后重新编队。”

忙完这一切已经日落西山,槿落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对释笑了笑说道:“释,你说这次能彻底整肃这无极城的驻军吗?”释为她捏了捏肩膀,之后才写道:“看今日的形势,应该还是很可能实现的。等这件事结束,你也能松一口气,不行就去趟蓝阳城,和世子也有许久未见面,去看看哥哥。”槿落笑着说好,多日不见,还的确非常想念,也不知道蓝阳城情况如何。

一切果然如释所说,三日过后,一共发出去遣返银两五百两,剩余众人皆表示誓死效忠荣亲王。槿落按照释的建议,提拔白霖做了参领,又从军校中选出几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补了各处空缺。驻军面貌焕然一新,不论是训练还是值守,都逐渐有了模样,槿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便准备第二日去蓝阳城看哥哥。

槿落正和释商议着,突然白霖来报,说方才守卫来报发现可疑人在营外出现,去追却没追到,只捡到了一块令牌样的东西,很可能是和营中之人见面的信物。释接过腰牌过看,便让白霖先退下,继续暗中观察留意。等房中只剩他和槿落二人,释提笔写道:“这是翎雪国之物,背面的图案乃是翎雪国独有的雪妍花。”槿落拿着令牌前后翻看之后说道:“这么说白霖当日曾说的另一股势力,很可能来自翎雪国?他们会有如此实力能将人安插进驻军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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