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哲闻言，看着她眼底的迷蒙，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拿出手机，划拨几下后，面色凝重地递给她。
“你还没看过这条新闻吧。”询问的话语用的却是肯定的口吻。
乔安若柳眉微蹙，狐疑地接过手机。
淡然的表情在看清楚上面的标题后，瞬间一僵。
她急急地往下翻，果然看见了自己和郁长白在一起的照片……
“若若……”
“我没事。”
乔安若扯扯唇角，想表达自己的释然，露出的笑容却无比牵强。
难怪同事会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了，他们应该早就看到新闻，把她当成是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了吧？
报道的最后一段，介绍了乔安妮和郁长白之间的感情，还贴了不少两人的甜蜜合照。
乔安若看着那些照片，只觉得胸口瞬间被苦涩所充斥。
当年，乔安妮才是插足自己婚姻的“第三者”。如今，整个海城都知道她是郁长白的正牌未婚妻。
那段真正的过往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个所谓的“第三者”竟然和郁长白有过两年的婚姻。
呵……
还真可笑！
沈川哲注意着她脸上的细微表情，胸口一紧，眸底滑过一抹心疼。
“我打听过，郁长白昨晚就已经让人压下新闻。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完全压下来。”
郁长白……让人压下新闻？
乔安若微怔，一时之间竟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他居然会出手压下新闻？
所以，他不让自己去公寓，也是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他这是在保护她？还是……
脑子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乔安若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有隐隐的兴奋，还有隐隐的激动。
“若若，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沈川哲凝睇着她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劝道。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情，有什么好害怕的？”乔安若淡然一笑，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就凭国人八卦的水平，只怕自己来医院的消息早已传开了。现在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更落人口实？
见她态度坚决，沈川哲也没再劝，只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回办公室的路上，乔安若碰到了好几个同事。他们的反应极其相似，先是怔愣，之后故作平静地和她打招呼，见她走远，便和身边的人指指点点。
这种状况倒是预料之中，她神色未变，径直回了办公室。
但是，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没了心思。
呆坐了好一会儿之后，打开了电脑……
这件事在网络上已经闹的沸沸扬扬，那些所谓正义的网友将她骂了个体无完肤，甚至还有人要人肉她……
乔安若看着那些评论，只是淡然一笑。
郁长白，你果真是我的劫难，不论何时遇到你，我的人生都会陷入一片混乱。
乔安若长叹一声后关掉浏览器，黯然垂下了眼睑。
视线不经意扫过旁边的手机，她怔愣下，拿过手机随意翻转了几下。
倏地，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身子猛然一僵，表情骤变。
这是……
乔安若似要求证什么，将手机又翻转了好几遍。
下一瞬，她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红唇跟着颤了颤，脸上的疑惑瞬间被惊愕所取代。
这是她当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求美术系的教授给她设计的花纹。看起来很普通素雅，样式却相当精致。既包含他的姓氏，也饱含了她的名字。
即便被分割成两部分在手机的前后，她还是能够认出。
乔安若呼吸一窒，心跳骤然之间加快了速度。
像是为了确定什么，她再次打开浏览器，搜寻手机的相关信息。
乔安若一字一句地看完官方的详尽介绍后，整个人彻底僵在了原处。
她手上拿的是情人节发售的、全球限量99套的情侣手机，每一套的设计都是截然不同的。
情侣手机吗？
乔安若呐呐的重复着，骤然明白乔安妮在看见手机时，为何会那么激动了。
她没有当场砸了手机，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他明明都和乔安妮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用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设计？
乔安若摩挲着手机上的花纹，思绪彻底乱了。
他不是恨她吗？恨到连看见都讨厌吗？
怎么还会留着这种东西，还会将这种东西放在自己的手机上？
他是要时刻提醒他对她的恨？还是……他也像自己一样，根本就没有忘记那段过往？
“郁长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
与此同时，郁家祖宅。
“妈，您可一定要给我评评理……如果是别的女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但偏偏就是乔安若……”
乔安妮的话没有说完，就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季芸看着抽泣不止的乔安妮，眉头深锁。
要不是亲眼看到了新闻，她怎么都想不到儿子竟然还和那个女人在纠缠，甚至还给她买那么名贵的车。
当年的教训难道还不够？
“妈……我现在该怎么办……”
乔安妮还在哭，季芸拉回思绪，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妈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说完，起身拨下了儿子的号码。
乔安妮见状，吸了吸鼻子，将声音压低了下来……
这电话拨通时，郁长白正和宋锐商量事情。
匆匆扫了眼手机屏幕，他将资料尽数递给宋锐，这才不急不缓地拿过手机。
“长白，报纸上的新闻到底怎么一回事？”
电话一接通，季芸抢先开了口，质问的声音中气十足，让郁长白不觉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还和那个乔安若不清不楚的？”
“你觉得呢？”
郁长白轻笑反问，眉宇间有几分不耐。
“你以前和乔安若怎么样我都不管，现在都闹出这样的事情了，你必须和她划清楚界限！”
“我不是三岁小孩，该做什么事情，我心里很清楚。”
“你要是真清楚，就不会和那种女人纠缠不休！”
季芸气结，扫了眼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乔安妮，忍不住低吼，“你这样做，对得起安妮吗？”
她的话音落下，乔安妮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掉。
即便她已经很努力压制，声音还是传到了郁长白的耳内。
剑眉一挑，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嘲讽。
她们这是要联合起来逼他就范？
薄唇轻撇，他不屑地冷哼，缓缓道，“我从不欠谁的，我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足够！”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有所亏欠的人……也早已经消失了！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内，季芸心头一紧，沉声道，“郁长白！”
“妈，有些事情，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明明是含着笑意的话语，季芸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心底腾升起莫名的不安。
“你……”
“我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我，别再试图操纵我来获得您想要的。妈，惹恼我，对您并不会有好处。”
郁长白语调轻缓，听来很是无害，但是每一个字都狠狠地锤在季芸的心头。
儿子已经彻底脱离她的掌控了！
可怕的认知迅速闪过，她心里一阵慌乱，还想说点什么，却只听到“嘟嘟嘟”的回应。
“妈……”乔安妮幽幽的唤了一声，“长白是不是生气了？”
如果换在平时，季芸或许会第一时间安慰她。现在，她只是烦躁的皱着眉头，满脸怒气。
乔安妮懂得看脸色，擦了擦眼泪，歉然道，“妈，您别和长白生气。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来麻烦您，也不会……”
“这事和你没关系。”
要怪就怪乔安若，要不是她，长白也不会变得这么反常。
“妈，您最近身体不好，不要生气了。”
乔安妮见她气得不轻，起身顺着她的后背，却被季芸不耐烦地抚开。
“这件事我会再和长白说的，你先去上班吧！”
乔安妮心中虽不甘愿，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不着急，只要她抓稳了季芸这个靠山，除掉乔安若只是迟早的事情。
……
电话这头的郁长白在挂断电话后，微微转动轮椅，垂首俯瞰着这个城市的清晨。
蒙蒙的薄雾下，川流的车流、人流犹如蝼蚁一般。
脑海中忽地窜过某个场景。
也是相似的早晨，她穿着Kitty猫的可爱家居服，站在落地窗前双手叉腰，故作狂傲地肆笑……
“这种时候，站在这里看海城，感觉自己就像是上帝……哈哈哈，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颤抖吧！”
薄唇在他不自知的时候勾起浅浅的弧度，眉眼之间的冷硬悄然退散。
郁长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急不缓地点开手机里的某个应用程序。画面跳转，“正在搜索”四个字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出现了海城市的地图，一个闪烁的红点停顿在中心医院的位置。
最终还是去了医院吗？
郁长白剑眉微蹙，眸色复杂。似是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又似乎全然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响起了短促的敲门声。
“长白，那边有消息了。”
郁长白眉头微挑，鹰隼般的眸底闪过狠戾，饶有兴味道，“我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