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姜子初的谋算

马夫人说完自己发现遗书,又将矛头指向了乔峰之后,却是话音一转,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转头对着徐长老说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了,在丐帮她不过是马副帮主的遗孀,本就没有什么权势、威望,她的话丐帮上下不一定会听。但是徐长老就不同了,他是丐帮辈分最高的人,现在的六位长老没有人比他的辈分还要的,由他出面,丐帮众人自然信服。

徐长老听了轻咳了一声,接话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倒叫老朽好生为难。”

要真的为难,就不会邀来谭公谭婆他们来向乔峰发难了!徐长老缓缓解开随身的包裹,从中取出了一封信来,对着众人缓缓说道:“这便是马大元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弟子,不是长老,就是袋弟子。我是眼见着大元自幼长大的,他的笔迹我自然是认得的。这封信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听了当即对丐帮众人环手抱拳:“不错,当时在下正在郑州徐长老府中做客,亲眼见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见单正做完佐证,便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单兄好奇心起,探过头来一看,也奇道:‘咦!原来是他!’”

单正点了点头,表示徐长老说的没错。

赵钱孙这时候插话了,他对着单正说道:“单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人家丐帮的机密书信,你又不是丐帮中的一袋、二袋弟子,连个没入流的弄蛇化子硬要饭的,也还挨不上,怎可去偷窥旁人的阴私?”

赵钱孙的话说的正义堂皇,在情在理。

单正听了也不由得老脸泛红,强自辩解道:“我只瞧一瞧信尾署名,也没瞧信中文字!”

赵钱孙听了当即怼了回去:“你偷一千两黄金固然是贼,偷一文小钱仍然是贼,只不过钱有多少、贼有大小之分而已。大贼是贼、小毛贼也是贼。偷看旁人的书信,便不是君子。不是君子,便是小人。既是小人,便是卑鄙混蛋,那就该杀!”

单正之前说到了他的伤心事,赵钱孙可是记着的!

啪啪啪,就在众人怒视赵钱孙打岔的时候,林子中却是忽然响起了掌声来了,众人不由得转头看去,就听姜子初朗声说道:“这么多人在这里,却是只有你一人仗义执言,‘铁屁股判官’果然不似那‘铁面判官’一般,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

姜子初话音刚落,单正的五个儿子就都站了出来:“小子,把话说清楚了!”

“莫非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姜子初对于他们五人的威胁,视而不见,接着对丐帮众人说道:“之前丐帮徐长老剥夺了我大哥看军情密报的权利,单正老儿说是丐帮家事,大家不能过问。现在,我们先不说他私窥所谓的马大元遗书是不是道德败坏;在下只问一问,马副帮主的遗书,是不是丐帮的家事,你单正又凭什么去看它?!”

不理会脸色已然铁青一片,却想不出辩驳的话来的单正,姜子初接着朗声对着丐帮弟子们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像是这种窥人隐私的小人行迹,想来丐帮的众位也是不耻的。那这样的人出来作证,大家又凭什么相信他说的是真的?!难道就不能是合谋陷害?!”

姜子初话说完,丐帮众弟子便嗡嗡声不断,显然有不少人被他说动了。那泰山五雄却是焦急万分,有如一团热锅上的蚂蚁,很是慌乱——要是今天的话传出去,那他们父亲经营多年的“铁面判官”的名声,可就完全毁了!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人落井下石,要踩他们单家一脚了!

单正既然号称“铁面判官”,在江湖中难免主持了不少的“正义”,同样也得罪了很多江湖豪侠。之前碍于单正的名望,他们不敢妄动,现在可就不同了。

就在这时,单正长叹一口气,对着徐长老,乔峰,六大长老,丐帮弟子等深深躬身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单正擅自看了马副帮主遗书,多有得罪,还望诸位恕罪。”

徐长老闻言,当先一步扶住单正,对着他说道:“诶,单兄何出此言。当时也是老夫惊疑之下,才引得单兄好奇的。”

转头又对着众丐帮弟子说道:“众位兄弟,当时情景实在怪不得单兄。实在是马大元遗书之中的内容,太过骇人,老夫才有所失态。”

徐长老身份在那里,他出来给单正站台,丐帮弟子们便也渐渐安静下来了。

徐长老又转头对着姜子初说道:“阁下,此事是我丐帮大事!你等率众而来,我丐帮一直礼遇,并未请你们离去。还请阁下,守些礼貌才好。”

姜子初闻言呵呵冷笑了两声,对着他说道:“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丐帮将因你而衰,这话我姜子初说的!”

“二弟!”姜子初话语中已经几次说了丐帮的不好了,乔峰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心下感动,却也不愿让他继续说出有辱丐帮的话来。

见乔峰出头了,姜子初只好闭嘴不言了,现在也还不是时候。

姜子初几次插话,却又说几句就结束,自然也是有着他的用意的:你们这些人既然想要乔峰身败名裂,那我就也让你们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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