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相忆深

冬至一早,屋外雪已堆了薄薄一层,映着日光格外亮,沈清辞走在雪地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院子里的树已经彻底光秃秃的了,除了几树腊梅,瘦小的枝干上没有叶子,却有许多花苞,有些已经开了,发出浓郁的香气。

踏雪仗着自己的皮毛厚,躺在雪地里打滚儿,浑身雪白的毛色混在雪里,不细看沈清辞都怕自己踩着它。

“今天天气真好,去搬个小炉子来,再去把我埋的酒挖出一坛来。”沈清辞把踏雪身上的雪拂掉:“别在这边玩儿,去那边,你太胖了…”

踏雪扭着圆润的身子,想从沈清辞的手底挣扎出去。沈清辞很是嫌弃,回头冲素诚喊了一声:“素诚,自明日起就别给它喂那么多了,我都快抱不动它了。”

素诚拿着小铲子正在挖酒,闻言回头道:“等开了春再少喂些吧,冬日里多吃些养着肥膘,也省的冻了它。”

沈清辞一想也是,戳着踏雪的脑袋:“那我就不克扣你的口粮了,你都这么胖了,以后可不能再往我床上跑了…”

“主子!小炉子搭好了,”林禾在一旁给小炉子生着火:“主子快过来吧。”

沈清辞把踏雪扔到一边,被揉的正舒服的踏雪吓得“嗷呜”一声,眼睛还迷迷瞪瞪的。

没人理会踏雪的哀怨,沈清辞把手伸到小炉子上方烤着手,暖烘烘的热气熏得沈清辞心满意足:“快点把我的酒拿来。”

素诚把刚挖出来的酒滤出来些放在瓷壶里,借着炉火将酒温热,一套小巧的白玉酒杯在热水里滚过一遭。

酒液落入白玉杯中,热过的酒酒香更甚,沈清辞开心地晃晃脑袋,推了一杯给林禾:“你也不小了,学着喝点?”

林禾捧着小小的酒杯,伸出舌头沾了一点点,脸都皱成了一团,苦着脸说:“主子,舌头麻了。”

“哈哈哈哈…”唐枝笑起来,“你这是还不知道酒的好处,到底是小孩子。”

几人一个没看住,沈清辞几杯酒已经下肚,这酒劲儿大,沈清辞的脸上已经泛红了:“快点把小厨房备着的东西拿出来,今儿晴好,得在外头吃个尽兴。”

几人挑好了肉菜,架在另一边的小炉子上烤着,一旁还有一个铜锅里煮着菜品,酒香混着肉香,热气氤氲着,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

明安宫的下人都被沈清辞放了假,此刻小院里只剩了亲近的几人,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刻,连鹂儿都多喝了几杯。

几人围坐在铜锅旁,赏着晴雪之景吃着烫菜,不像是主仆,反倒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病着的日子里,沈清辞被太医明令禁止饮酒,好不容易忍了这半月,沈清辞抱着酒坛一次性喝过了瘾。

沈清苏到的时候,几人正乐呵呵地聊着天:“你们这里倒是热闹。”

沈清辞微仰着头,拍了拍旁边的素诚:“给兄长让些位子出来。”

溢着香气的酒被递到沈清苏面前:“今日是冬至,兄长怎么不在府中陪大嫂?”

“她今日回娘家去了,我便想着来看看你。”沈清苏喝了杯中酒,夸赞:“这酒不错。”

沈清辞歪着头,看着铜锅里浮浮沉沉的菜,抬了抬手指:“素诚,再去挖一坛来。”

素诚搁下筷子:“这酒没了,只剩两坛桂花酒和几坛冬酿,还有去年春日里存下的梨花春。”

沈清辞想了想:“去把那几坛梨花春挖出来吧,”转而对沈清苏说:“那是用上京的梨花酿的,很香。”

没一会儿,四小坛梨花春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刚开封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梨花味,沈清苏叹了一句:“阿辞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酒真香啊…”

沈清辞拨弄着小炉子上的烤肉,笑得明艳又张扬:“兄长喜欢,走得时候让他们再给兄长挖两坛带上。”

“阿辞,你是不是喝醉了?”沈清苏觉得沈清辞状态有些不对:“阿辞?”

沈清辞偏过头,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茫然:“你说什么?”

沈清苏摸了摸沈清辞的头,温声问:“真的醉了?你喝了多少?”

“唔…”沈清辞抱着酒壶,连说话都变得慢吞吞的:“唐枝,我要吃那个丸子。”

唐枝连忙换了漏勺给沈清辞捞了几个小丸子放到碗里,沈清辞也不好好夹,用筷子头插着丸子放到嘴边咬。丸子被煮得很烫,沈清辞即使醉了也知道小口小口地吃。

沈清苏许久没有过这样好的经历了,同几人一同吃了个尽兴。将离开时还拎着两坛酒,脚底已经有些打转,还不忘叮嘱众人:“好好照顾着你们主子啊,他喝醉了爱闹腾,看着点别让他乱跑啊。”

素诚起身送了一段:“大殿下身边可跟了人来?若是没有,我好差人送殿下。”

沈清苏摆摆手:“不用,外面有人候着,你回去好好照顾阿辞就是了。”

素诚应了声,把人送到宫门口,看着确实有人看顾着才折返回去。

几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也都还算清醒,纷纷开始收拾小炉子和铜锅,沈清辞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坐在屋檐下,鹂儿拿了软垫给沈清辞坐着,省的受了冷。

中庭里那一块雪地被热气蒸化了,润湿了地面,众人把东西都收拾了,瞧着中庭秃了一块不大好看,便拿着扫帚把雪都扫了。

踏雪不知道从哪里又跑了出来,虽然比之前胖了不少,动作却依旧灵活,从沈清辞面前窜过去,带翻了沈清辞的酒杯,幸而酒杯里没有酒。

沈清辞盯着在地上转了两转的酒杯,呆呆地没反应过来,再看向踏雪的时候,那只闯了祸的猫儿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到院里的东西都收拾完了,素诚把沈清辞扶起来,半哄半骗地把酒壶从沈清辞怀里拿了出来。

“殿下,我扶您去休息。”

酒精占据了沈清辞的大脑,他呆怔了片刻,推开素诚,委屈道:“我不要你,哥哥呢?”

素诚不敢上手扶,又怕沈清辞跌跌撞撞地会摔到:“殿下,咱们去歇着吧,您喝醉了。”

沈清辞几次三番推开素诚伸过来的手,自己一步三晃地走进屋里,屋里点了从太医院拿来的安神香,沈清辞皱着眉走到香笼前,指着香笼恶狠狠地:“我不喜欢这个,换掉!”

鹂儿赶紧上前几步,把安神香熄了,换成了沈清辞惯常闻的檀香,低声细语地哄着:“好了好了,主子,奴婢把这个换掉了。”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满意地看了一眼鹂儿,倒是没用人劝着就自己去床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几人小心地把被沈清辞不小心碰倒的桌椅收拾好,见没把人吵醒才离开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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