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大船宽敞的客舱内。
李安和少女霜妃坐在桌椅边上，两人身前放着一壶北岐郡特产的上等雀舌茶，以及王府管事先前派人送过来的水果糕点。
“进化之法的核心就是利用灵气强化肉身骨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细胞组织……，乃至神经大脑，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淬炼，辅之不同灵气配比下的金属元素，以及其他对人体进化有益的微量物质，最终将己身体魄打造进化为一件可随心驱使，精密绝伦、变化无穷，同时又无坚不摧的人形自走高精机械兵器。”
少女霜妃若有所思的听着李安侃侃而谈的话。
好学的她，及时发问道，“进化肉身…？这和修仙者的炼体之道是一回事吗？”
李安颇感兴趣的道，“炼体之道？我不清楚，小夏你讲讲吧。”
少女霜妃微微颔首，“炼体之道是一种较为主流的修行之法，与剑修并称仙武双绝，嗯…，这两条修仙之路，也被称之为穷修之道。”
“修仙之法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修丹田经脉，炼五行清气，化虚为实，炼体之道也是如此。
走炼体之道的修士，又大略分为自然炼体，与万灵炼体两种。
自然炼体即修士效仿天地，首先将自身体魄炼为相合的五行之体，而后向着天象或是自然景观靠拢，如五雷近水法身，冰魄混元体，厚土金刚身，不动根本山岳冥神大魔躯，十方星宿杀劫不坏躯，…等等。
万灵炼体，则是修士模仿妖魔精怪、万物生灵等，走专一炼体化形之路，或取长补短，容万灵之长以铸己身畸体，此法驳杂精深，大多难有回头之路，如九曲化龙决，凤凰涅槃不死身，天妖锻神法，百足千手十面化魔大法，万蛛毒体……等。”
李安听着少女的讲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回答了霜妃先前问他的，关于进化法与炼体之道是否是一回事的问题。
“理论上进化…嗯，进化之法，与你口中的炼体之道是不太一样的，不过这两种修行之道也有共通之处。
通俗的讲，进化法就是全方位增强人体器官以及血肉组织的修行之法，也就是万灵炼体中的人灵炼体。
同时，在人体得到一定程度的开发之后，会再次按照进化指南上的实验记录，严格配比，在人体不同组织器官之内，种下适当适量的微量金属元素，将人体改造为可随心操控的人形兵器。
届时，就可令人体拥有，嗯…，比如核子裂变拳，核子聚变指，伽马射线眼，电磁脉冲掌，反物质手刀，……之类的…嗯，神通。”
即便少女霜妃博学多识，也曾听过夏秧对她说起过，这些纯粹唯物科技侧的部分知识。
不过，李安现在讲的这些，连目前仅学会了基础学科的小夏，都只能大概听个一知半解的玩意。
霜妃自是不明其意的。
不再有顾虑的少女霜妃，当即好学的，现场同李安讨论了起来。
“李安，这个核子聚变拳是什么东西？核子是一种生灵的名讳吗？还是类似雷电冰雪之类的自然现象？”
李安知无不尽的道，“核子就是……”
中场，待少女霜妃大致、也许、可能…明白李安口中的进化之法是什么东西之后。
她便为李安讲解起了自己精通的阵道知识。
“阵道和法术相通，核心都是对于天道规则的利用，也就是参悟道痕，以修士之力，重显天地之威。
然，道痕只有紫府境以上，可神游太虚的大能老祖，方可窥探一鳞半爪，寻常修仙者若想染指天地规则，便只能参悟诸多紫府先贤根据道痕，长久刻录总结出的基石符文。
阵道基石符文共有九枚，分别是阵基一循，阵基二禁……阵基五迷……阵基九序。
现如今世间一切有为阵法，皆由九大阵道基石衍化，推陈革新，如今已有万千变化，无数分支成阵之法。
修士若能将某种阵道基石悟通，则可借天地规则为己所用，一言一行皆有神鬼莫测之威。”
霜妃说到这时。
只见她看向桌面上，先前王府管事派人从船舱冷库中取出送来，已然失了水分，起皱变软的一串紫皮葡萄。
少女唇齿轻启，微微道了句。
“吾言，此地水行充沛，无有干瘪枯萎。”
在李安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桌面银盘中的紫皮葡萄，如枯树结花一般，不可思议的逆生长了起来。
短短几个呼吸，方才还起皱软瘪的紫皮葡萄，眨眼间便变得水汽充盈，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含住一粒品尝。
李安叹为观止的咽了咽口水。
现在，他承认修仙暂时领先进化。
霜妃轻笑一声，道，“这即是阵基九序，如何？”
李安点了点头，想要继续探讨进化与修仙之法的他。
心思却不知为何，全被红皮樱桃给勾，哦…不对，紫皮葡萄……。
总之，李安莫名的，不想再和少女讨论这些无聊的修仙问题了。
年轻男人只觉得船舱太大了些。
毕竟。
进化也好，修仙也罢，于人王而言，都不过是一记反物质手刀，便可一切平等的玩意。
说白了都挺没意思的。
少女霜妃继续讲了几句阵道精要之后，发觉了年轻男人的心不在焉。
心有灵犀的她。
唇齿轻启，道。
“吾言，世有幽谷，此间外界不可闻。”
年轻男人李安，看着一边念咒布置隔音结界，一边伏身往桌下钻的少女，心领神会的干咳两声。
翌日清晨。
捞尸大船仍在马不停蹄的返航赶往北岐紫泉巷的时候。
李安和少女霜妃吃过早饭。
两人坐在船舱顶层的阁楼里。
一个看着窗外风雨，一个看着看着窗外风雨的人，都在发呆。
过了一会，李安扭头看向瞧了自己半晌的少女，道，“秧秧，想什么呢？你不是最喜欢看书了吗？方才郑管事送书过来，你怎么不要？”
少女霜妃摇了摇头，无论是她，亦或者夏秧，都不会觉得书有年轻男人好看。
“姐夫，没想什么，就是想多看一看你，不可以吗？”
李安失笑两声，无可奈何的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等我们去了北岐王府，处理好赈灾事宜之后，若在那里找不到可以让我长出灵根的契机。
那我们便去京城走上一遭，看看有没有能让我长出灵根的法子，实在不行，等上六年，等你姐……
不对，等昭幽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化外，届时肯定有办法可以让我修仙。
等我修仙长生，你也恢复修为了，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到时候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霜妃轻轻笑着，听着李安畅想未来的话，嘴角不知觉的有些苦涩。
她知道，未来不是这样子的，世间哪有这般称心如意的事。
少女只希冀，现在的时间能够过的在慢一些，后天就要抵达北岐紫泉巷的捞尸船，能够在再洪水里飘上一段时间。
这样，这场对雪女而言，如镜花水月，梦幻泡影般的记忆，便能够延续的再久一些了。
她真的…真的，好舍不得啊，即便是梦，即便是虚，即便是假……雪女也想多在这场注定会结束，或许从未开始过的泡影里，多沉迷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