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兄妹

南朝,安陵府。

熙熙攘攘的的街市上人群来来往往。

路边枫叶,几经枯黄,多历春秋。一遍又一遍随风入尘土,遇春生枝间。

一匹白色骏马,一袭紫色锦衣,一副银色鞍蹬,一个俊美翩翩少年,一卷诗书,一壶酒,且歌且饮,且徐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一名微醺少年,在仆人簇拥之下,骑着白马,身穿锦衣。一壶酒拿在手中,一卷书不离左右,不望前方,不管来路,任由马儿缓缓而行。

街上路人,一面纷纷让道,一边低头细语,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忽而,一抹淡绿翩然而来。

少年醉眼醺醺,微微见得一袭翠绿身影、杨柳身姿,帷帽面纱,还未来得及揉拭迷蒙眼睛,看清来人,娇小莲足已然印在了白净脸上,飞曳坠地。

幸得仆人肉垫,少年才未落街头,但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

一旁酒壶跌落地上,溢出美酒,浸湿书本,香气四溢。

仆人忙忙招呼着围住少女,少年也是怒从心起,飞身就朝那翠绿女孩挥拳打去。

女孩一脚踢落少年,喜得白马,正高兴之余,忽觉风来,也是粉拳以迎。

一个褴褛破衣乞丐,鼻子一嗅,闻见酒香,穿过那些仆人,拿起酒壶,“咕噜噜”饮了起来。一双严峻眼珠,斜瞟白马之上绿、紫两人缠斗。

绿衣少女先前一招得手,不免有些大意,只当这人是个书呆子。不料少年身手也不差。先前在酒意诗性之下大意吃了一脚。此番清醒,含怒出手,也是虎虎生威,一招一式颇有威力。

见女孩身手不错,带着面纱,颇具神秘,紫服少年心中不喜,一味强攻,定要摘下她的帷帽。汹汹拳劲,如洪水般向着少女招呼。

一招不慎,少女匆忙护住面纱,但也漏了月色,现了春景,跌下马来。

刹那间,乞丐忽见少女面容,神色微变,用脏手摸摸脸,丢壶砸向少年,飞身扶了女孩一把。

正盯看女孩面容的少年,不料乞丐偷袭,被那酒壶砸个正着,背部吃痛。

待女孩稳立地下,乞丐一跃而起,出手凌厉,一招一式刚猛非常,朝着少年就是一顿猛打。

少年抵挡不住,未走几招,脸上挨了一拳,身上中了几脚,被打下马来,倒地不起。幸得多年习武,身体扛揍,倒还清醒着。

一旁仆人上前相助,也被乞丐几下就撂翻在地。

“一群大男人,欺负个小女孩,下次再遇着,定要你们好看。”乞丐狠狠说道,一双虎眼环视地上众人。

一旁稍整帽檐的少女,听了乞丐声音,看身影颇觉熟悉。说道:“这位大哥,我见过你吗?”娇俏之声响起。

“小姐富贵人家,乞丐我怎会见过。”乞丐说完,不管旁人,落寞的径直走了。

“喂···”少女想跟上去,可转眼间,却没了乞丐身影。

心里惦记着白马,少女转身对少年和一地哀嚎的仆人说道:“本姑娘不过见你这马不错,想借了骑两天,现在好了,不借也得借了。嘻嘻···”说完骑上马,飞驰而去。

“哎哟,踏雪,快,给我追,把踏雪给我追回来···”

少年抱腹痛嚎,见绿衣少女拍马而去,忙不顾疼痛,指挥仆人追赶。自己也蹒跚着追了几步,可那马儿脚力好,早没了影儿,也只得恨恨作罢。

拖着脚步,少年带着几个“残腿缺脚”的下人,一步一停的来到自家史府宅院前。正准备进去,忽而停下,转身问下人道:“我的脸怎么样,有没有肿?”轻轻用手触碰了下,“哎呦”疼得叫了起来。

一个下人谄媚着说道:“少爷的脸依旧英俊。”说完也是“哎呦”一声抱着受伤之处揉了揉。

“这样子,怎么回去嘛,老福不得关我几天?”

“少爷,福管事怎么敢关您呢?您还是赶紧进去擦药吧。”一个仆人说着。

“还不是你们这群窝囊废,这么没用,让我被打得这么惨!臭丫头、臭乞丐,看我不把你们···哎呦···”

少年一边骂,一边喊着痛,却又不敢进门。

“算了,今晚不回去了,找个医馆大夫先给我这脸消消肿,明儿伤势好了再回。”说完,慢慢从家门前走过。

那些个下人,见少爷没进门,自然也不敢回去,也只得跟着。

是夜,明月高照。史府庭院中,一位白衣少女,在月光掩映之下,走来走去。

她美丽的脸上,有着几分担忧、些许愁,娥眉微蹙;一双媚眼,水灵灵的,在月色里闪闪发亮;一双莲足,来回踱着,杨柳细腰微微摇摆,一种说不出的美丽、一道勾人的风景。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也俏丽可人。

“这么晚了,小姐先去睡吧。少爷可能在外面多喝了几杯,今夜怕是回来得晚。”一个丫鬟打破沉静,出声说道。

“福爷爷回来了吗?哥哥在外未归,我又怎会睡得着。”一声娇吟,美妙之音,悦耳非常。

“刚从建安王府回来,这会正犯愁呢。”

丫鬟刚说完,却见府内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须发皆白,一脸皱纹,满脸慈爱。

走向白衣少女,老者和蔼的说:“吟雪,天晚了,你快去睡吧。你哥哥我会亲自带人去找的。”说完示意下人带吟雪小姐回房。

吟雪柔声道:“福爷爷,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你不能离开家一步,你知道吗?”老者满脸无奈。“哎,老爷啊,阿福对不起你,让史家落沦落到如此境地。”老者说完流下了无奈的老泪。

“福爷爷,为什么我不能离开家?”吟雪疑惑着。

“孩子,我这是为你好,你先不要问,赶紧回房。来来来,阿莲,赶紧带小姐回房休息,不要让小姐离开家里一步知道吗?我去找行之少爷,找到我就回来。你们今晚给我好好看守小姐闺房以及府中,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老者不容分说的让丫鬟带吟雪回屋,郑重其事的安排好府中护卫,带着一队人,借着月光,找史行之去了。

“行之啊,你在哪?快赶紧回来啊,府中出事了。”

老者心里焦急,只望能早些找到史行之,尽快作下安排,怕迟了有误史家骨血,有负丞相临终之托,让行之父母泉下不安。

可茫茫夜色之中,那人,又该往何处去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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