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道以简行

一连几天,陆叶都在黑衣人的教导下参悟着“无我之招”,也稍有领悟,只是使不出来。

见黑衣人,招行无影,若风,凭空而来;也如水,无形也有形。有些明白,却也很是糊涂,惶惶然,犹如梦中,参不透、悟不明、看不破,只是随心所欲,将以前那些剑招无力的使出来,胡乱着练习,不想内力之事,心口倒也不再痛。

渐渐的,使得也就得心应手了,只是没什么威力,总被黑衣人,一下就打掉了剑,与钟离妙对招,妙妙让着自己,也总是胜不过她,虽然有所气馁,但也想通了,大不了就是重新修习内力,也就放下了。

微风徐徐,明月当空,陆叶正和钟离妙练着剑,一旁黑衣人看了,微微点头,说一声道:“就到这了,明天你们离开吧。这‘无我之招’,我已经没什么教你的了,你自己参悟吧!”说完就想要离开。

钟离妙却说道:“师傅,你再待几天嘛,叶哥哥还没恢复。”不等黑衣人回答。

陆叶却说道,“妙妙,你先回房去,我有话要和我师傅说。”钟离妙以为陆叶要自己劝师傅,也就乖乖回去。

“你告诉妙妙了?”黑衣问道。

“没有,你是我,我师···父,妙妙她也就这么称呼你。可我却不认为你是我‘师傅’。”

“怎么?同妙妙他们一样叫我一声‘师傅’也不肯?”黑衣人有几分悲哀的说道。

“不是,我想问你一句:‘你心里有我?无我?’”

“有、也没有,我心里只有你娘。”黑衣人说完,看了看陆叶,默然离去了。

陆叶看着那人离去背影:“那一声‘爹’,还是没有叫出口。”

借着月光,陆叶回屋而去,钟离妙正在等着他,一见他来,就问到:“叶哥哥,你师傅答应了吗?”

“答应什么?”

“再教你几天啊!”钟离妙应声答道。

“妙妙,我不用他教了,那‘无我之招’我基本懂了,以后慢慢练习,就可以了。”陆叶回答道。

“叶哥哥,可是···”钟离妙还是担心着。

“怎么?妙妙你嫌我烦,不想和我练剑吗?”陆叶笑问。

“妙妙怎么会嫌叶哥哥烦呢,以后我天天陪你练剑。”钟离妙连忙说道。

“好啊,不早了,休息吧!明天咱们就去天童寺,带你见见几个朋友。”陆叶笑着说道。

听闻去见朋友,钟离妙却不怎么开心,但有陆叶陪着,也是一脸期待。说着两人也就各自睡了。

第二天,陆叶一早醒来,打开门,钟离妙却是已在门前,有些生气的说,“懒哥哥,快走了。”说着也就拖着陆叶离开了这山中小屋。

在晨曦之中,陆叶只觉得空气清新,弯曲的路上,有着无尽美景,一旁钟离妙也是高兴的这里看看,那里望望,好不自在。

忽而,钟离妙倩影微住“叶哥哥,你听?”陆叶听后也站了住,凝神一听,放眼看去:

只见远处飘飘一抹白色点在山间,其乌黑秀发在风中拂动,双手按笛,闭目,只闻声声绝妙之音在空谷回响。百兽闻声而动,而林间沸腾,鸟儿成群结队,不停地绕着那一抹白色飞舞,杂乱无章,却无一点混乱迹象。

那白色身影这边树梢点点,那棵树上又落上一会,群鸟在其身后亦是不停追逐,溪涧里的几条小鱼,也是不停地跃出水面,探身以闻。

那人吹笛兴起,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时高时低,忽如疾风拂动,不见其影,忽而如青松直立,不动如山。动时飘逸潇洒,静时亦如入定神仙,自有出尘脱凡之处。

那人在林间抚笛吹奏,挥舞潇洒,山间各物也随其起落。

只见林间百兽齐鸣狂奔,虎豹豺狼忘了追逐兔羚羊鹿,而雉鸡飞鸟也忘了躲避迎空雄鹰,只随着那悠悠笛声,各乐其所,忘乎所以。

待一曲而终,那成群结队的鸟儿惜惜各自飞走。成千上万的飞鸟,竟不闻一声啾鸣,只“唰、唰…”几声扑翅而响,但也十分轻微,似乎鸟儿也不舍离去这绝妙之音。林间走兽,侍曲终也忘了追逐、嬉乐,只神来神往,如魂不附体一般,舍身忘我的还沉醉其中。

“好美妙的笛音···”钟离妙率先清醒,睁眼四看,说道,“叶哥哥,咱们去看看是谁?竟然吹奏出这么美的声音,我想见见他。”

“好啊,走,我带你···哦,不,你带我,咱们跟上去,看看这神秘人的庐山真面目。”陆叶想到自己内力全无,也就厚颜让钟离妙拉着他,去寻那吹笛白衣客。钟离妙也惦念着这人,且从前都是陆叶带她而行,这回换了过来,也很是欢喜。

两人追上去,寻了一会,才见到一个道士模样的白衣男子。这男子腰间一只紫玉竹笛格外显眼,身材不高,颇为瘦弱,一张无喜无忧脸上,时而现出孩童般的天真稚气,时而显现阅尽沧桑后的长者慈悲,一身仙气,犹如不食人间烟火,仿佛入世真人。

“这位道士弟弟,刚才的笛声是你吹的吗?”钟离妙见这道士稚气面容,脱口问道。

“兄台,抱歉!我这妹妹无心冒犯,只是听了之前华胥仙音,好奇问询。”陆叶忙对着那人行礼,替钟离妙道歉。

“你们是被我的笛声吸引过来的吗?我叫韩易,两位如何称呼?”韩易全然没放在心上,听闻两人闻笛而来,倒有缘分,也就问起两人名姓来。

“你叫韩易?你不是道士吗?怎么也姓韩!”钟离妙一听,好奇的问道。

“师傅说我是出家即在家,在家也是出家,‘韩’是他一故人姓氏,‘易’才是我的道号,所以我就叫韩易了。姑娘如何称呼?”

“倒也巧,叶哥哥也姓韩,叶哥哥叫韩飞叶,我叫钟离妙。”钟离妙迫不及待的说着,“你的笛子吹得真好。”还不忘赞叹一番韩易的美妙笛声。

陆叶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说了声,“叫我陆叶吧,我已不姓韩。”钟离妙听了,略微觉得奇怪,“叶哥哥怎么叫陆叶了?他怎么会不姓韩呢?”只道是陆叶行走江湖,换个名姓,加之此时不便多问,也就没说什么。

三人通了名姓,闲话一番,陆叶才知道,韩易一直以来都在山中修行,师傅交待他今日出山前去天童寺,拜会七牧禅师。

陆、妙两人听后,相视一笑,这缘分还真是巧,也说了此行目的,随着韩易一同往天童寺去了。

连日不见陆叶和钟离妙身影,韩月依着急万分,只怕他两人有什么不测。总是在母亲叶岚身边哭哭啼啼的,闹着说要去找人。

叶岚也心有戚戚,却不似韩月依般胡闹,只是笑着安慰她说:“你妙姐姐和哥哥一起离开,他们怕是私奔去了,你担心什么?”

听母亲这么一玩笑,韩月依也抹抹泪水,想着:“难怪前些天哥哥和妙姐姐总是形影不离,原来是要私奔啊,呵呵···”

“娘,可我就是想哥哥,想要去找他们嘛···”韩月依撒着娇。

“好了,好了,一会你爹回来,让你三师兄陪你去,省得你这丫头闯祸。”叶岚被女儿折磨了几天,想着自己不能陪着陆叶,让他们兄妹一起,也算是弥补些对陆叶的亏欠了。

“好啊,好啊,我这就去找爹。”韩月依见母亲答应,转眼开心的离开了。

回到药王居,韩玉儒来到叶岚房里,见叶岚正收拾着东西,柔声说,“岚妹,咱们难得出来,先不急着回去,在这住几天。”

“玉哥,可是娘她···”叶岚话还没说完,韩玉儒却走过去抱着她说道:“有飞羽在家,咱们就暂且先别操心娘了。这些天你也为两个孩子操碎了心,我带你看看这山中胜境,药王这老头选的地方也不错,都快赶上咱们水月轩了。”

“玉哥,谢谢你这些年为叶儿做的一切。”叶岚抱住韩玉儒,流了些眼泪。

“叶儿也是我的孩子,没能让他和我们一起共享天伦,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韩玉儒很是歉疚。

“玉哥,别、别这么说,是我们母子缘薄,不怪你,叶儿还小,没明白过来,长大后他也不会怪你的。”听叶岚这么说,韩玉儒也只期望陆叶能原谅自己。

“岚妹,你答应让依儿去找叶儿吗?”韩玉儒虽然明白叶岚的意思,却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我们母子不能团圆,就让他们兄妹相聚吧。”叶岚说道。

“好,你等一会,我马上传信让破风送依儿前去。”韩玉儒说。

“嗯,有破风这孩子陪着,我对依儿也就放心了。”叶岚说了声。

韩玉儒打发了女儿,也就急忙回来,趁着药王远行与叶岚在这药王居俨然过起了二人世界。带叶岚山山水水游历一番,让她沉闷的心情稍展,多年的郁结渐舒,忘了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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