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余音绕梁

第二天,史行之一大早就跑到妹妹房里,吵吵问道:“吟雪,怎么样?好不好,弹得好不好?”

“哪有什么,谈不谈,好不好的。哥哥你大清早的,还没睡醒吧。···”史吟雪懒懒的答道,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近日来的忧伤郁结,似乎减了几分。

“我问你韩易的琴曲弹的好不好?”史行之不依不饶的说。

“就,就···挺好的,易道长的琴声确实不似凡间所有。能,能···能感染禽兽,自是,自是可以深入人的内心···”史吟雪越说声音越小,后面已几不可闻。

见史吟雪模样,史行之心里暗笑,有几分诡计得逞的追问道:“对了,他后面弹的是什么曲子?”

“是···是,一些古代残谱,我也不知名。”

“哦,韩易还懂这些,倒让我好奇。昨晚错过了,不行,我得去逮着他再弹与我听听。”史行之说完正准备出门。

史吟雪慌道,“哥哥等等,待会,待会···今日是燃灯佛诞,你陪我一起去拜拜吧。”

“燃灯古佛诞辰不是八月二十二吗?还有几天吧?”史行之疑惑道。

“哥哥你向来不爱礼佛,记错了。就是今天,八月二十。”史吟雪知道哥哥不爱礼佛,不曾想倒记得燃灯佛诞辰,只当他是蒙对的,况且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去问韩易,硬说燃灯佛诞辰是今天。

“哥你等一会,我交待阿莲一些贴己事情,我们就去参拜。”说着硬拉史行之坐下,在丫环耳边交待几句后,拖着史行之朝佛堂而去。

妹妹这些小把戏,看在史行之眼里,自然是心如明镜。他大概猜到昨夜听琴应是有故事,但此刻不便多问,就顺着妹妹。他看吟雪眉宇间的愁容,淡了许多,内心有很大安慰。

只愿月老垂怜,莫理红尘烦扰,用力将这红线系上一系。

韩易听了吟雪丫环交待,虽不明就里,但也答应了,只说改日再约吟雪姑娘论琴。阿莲只闻韩易答应小姐所请,也糊里糊涂的替吟雪应了韩易听琴之约。

往后几天,史吟雪见了韩易总是躲着。韩易请教琴曲之心越来越浓厚,见吟雪不应,就想那曲谱既然是史行之所给,他应该也明白曲中真意,也就寻史行之请教解惑。

“行之,这《凤求凰》我研究了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这话怎么说?”史行之心里笑着:韩易果然给妹妹弹了《凤求凰》,虽然二人都不说,但定是有事发生。面上故作疑问的问道。

“这曲谱看似简单,我早些年就学会了,弹的时候虽有些凝滞,缺了些东西,可最近我···我···我有一次弹的时候,竟偶然间达到了那种未曾达到的境界,那种感觉很奇妙,很奇怪,是我弹琴吹笛未曾有过的。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这是为什么?”韩易一脸真诚的求解。

“这···”史行之看看韩易,心念斗转,说道,“以我看,应该与你弹琴的环境有关,或者,确切的说是与你弹琴时的心境有关,就像你说我‘修习’道门武学时的心静不下来一样。你回忆一下,达到那种境界时,是在什么地方?都有什么人?‘也许就能融汇贯通了。’”史行之学着之前韩易模样,将一番意思相近的话语说了出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一定要找机会,再弹一次。”韩易听了大声说道。

“要不要我帮你,不用,不用···”韩易记着承诺,回绝了史行之。

见韩易模样,史行之随口说道;“哎,好困,吟雪那丫头也真是的。自己每天都早早起来去佛堂干活,比寺里那些小沙弥都早,今早还把我叫去,不行,我要去补觉去了。韩易你慢慢想吧···”说完故意做出一副困意袭来的样子,打几个呵欠,离开了。

听了史行之“无心之语”,韩易当即下定决心,寻个日子再次对吟雪演奏一番。

凌晨,天微微亮起。

史吟雪慵懒起身,简单梳洗一番,就如往常一样往佛堂而去。

一袭白衣,也如风般,偷偷抱琴跟随。

眼看吟雪推门进入森森佛殿,在佛前跪下祈祷。

韩易提起身法,如一阵微风,掠上殿中梁上。

韩易盘膝坐在屋梁,横琴于胸前,闭上眼睛。回忆那时光景,鼻尖泛起一丝丝味道,不是殿中清香,倒像是那时少女轻芬,脑海微荡。回味一番少女玉手抚摸脸颊的情状,他心念一动,琴“意”渐起,忘我地挥手,全情投入弹了起来。

乍闻琴音,史吟雪就想逃离,可没走几步,那琴声就如勾住了魂一般。让她迈不开脚步,不由自主的呆立听琴。

这段时间,史吟雪听阿莲说起,韩易再次约她听琴,她责备丫环一番后让丫环拒绝多次。可韩易仍然连续几天,每日都约她听琴,让她有些苦恼,心中虽喜欢韩易妙手琴音、绝妙琴曲,可怕再次失态,也就远远躲着。未曾想还是在这佛殿着了道。

一声声琴音,一个个音调,缠绵入耳。惹得史吟雪内心情动,侧耳倾听。全然没注意到门前不知何时走进来一个青衣少女,流苏身段,头戴面纱。只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泛着光彩。也如她一般,动情的听着琴声。

一曲未罢,负责打扫佛殿的小沙弥远远听到琴声,忙忙赶来。正奇怪间,见殿中除吟雪外,多了个女子,倒不见弹琴之人,站在殿外大吼一声,“是谁人干扰佛堂清净?”

梁上沉醉抚琴的韩易被惊醒,心叫一声:“不好,小和尚今天提前来了。”但基本证实了猜测,此曲确实需对吟雪弹奏,才能达到极致。就想着赶紧离开此地,不要让人发现的好。

收琴起身,韩易一溜烟,没了踪迹,全然没发现梁下多了一人。

史吟雪也被和尚惊醒过来,收拾心情,正想和小和尚说些什么。忽被眼前一闪而过的一抹绿色光影吸引,反问和尚:“刚刚那道绿色的光是?”

小和尚念起主持交待,想到史家小姐身份,忙拿起门外扫帚,快步护在吟雪身前,说道,“吟雪小姐小心,寺里应是来了刺客或是贼人。”

吟雪定睛看去,殿中就只剩下了她和那小和尚。再次问道:“十明小师傅,刚刚那绿色的,是个人?”

“是的,吟雪小姐,寺中来了个不明女子,应该还有一人,刚刚弹琴那人,姑娘可曾看见?”

“我只看见那绿色的背影,其他,其他倒未曾瞧见···”弹琴之人,吟雪当然是心知肚明。

可她女孩儿家,又怎能和外人提起,难不成叫她和人说:“一个道士,苦苦追着她,在佛祖面前为她弹奏《凤求凰》。”这事太过惊世骇俗不说,她女孩子说出这话不免害羞。

十明小和尚听了,挠挠光头,说道,“寺里护卫院的师叔、师兄们,倒是该好好的担负职责了。”也就“呵呵···”傻笑一番,麻利干活去了。

见十明开始忙去,史吟雪也动手帮忙,擦拭殿中佛像、烛台、佛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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