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有本事休了我

太子妃和石氏气得脸色铁青,怎么也没想到程岚竟然对他们用了这招。

这算什么?耍无赖?骗她们每人为丈夫选了侧妃,最后自己一摊双手,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楚景夜身上,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石氏冷笑,“只怕不是太孙不要,是太孙妃不许吧?人都道太孙妃贤惠端庄,我看也不过如此,太孙可是未来大梁的主人,太孙妃这么善妒似乎有违妇德吧?”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石氏虽然身为长嫂,但当面这么指责程岚也有些过了。

孟淑妃皱了下眉头,不悦的扫了一眼石氏。

黄氏没压住火气,呛道:“大嫂这话说得有些不合适,太孙妃有没有妇德,自有陛下和宫里的娘娘们定夺,再怎么样,也不容你置喙吧?”

石氏神色微变,咬了咬嘴唇,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辩解,她刚才太生气了,以至于说话有些慌不择言,才会被黄氏捉住了话柄。

太子妃被程岚耍了一招,正怒不可遏,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不敢和程岚这么明着干,但眼下她成了太子妃,宫里又没有皇后,她是所有命妇追捧的对象,虚荣感造就让她有些飘了,加上刚才石氏的挑唆,眼下她就一门心思的想让程岚难看。

“程氏,我是你的长辈,也是你的婆婆,她有没有妇德,我总有发言权吧?”她不悦的看着程岚,“太孙自从娶了你,后院一直只有你一个,普通富贵人家尚且都有三两个妾,怎么太孙就不能纳妾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不允许他纳妾?本宫告诉你,你不许他纳妾,你就是有失妇德。”

程岚双眸微眯,眼中闪过一道冷意,用妇德压她是吗?

她嘴角微挑,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的看着石氏和太子妃,“你们真的好生奇怪,年幼的时候读诗书的时候,都憧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吧?”

“当你们初嫁人的时候,难道从来没有在心里憧憬过你们的丈夫一生一世只守着你一人吗?别说从来没有,那只能说明你从来没爱过你的丈夫。”

她冷笑一声,“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们妥协,选择容忍你们的丈夫后院不断增加人,甚至为了彰显自己的贤惠或者大度,你们还要亲自为她们挑选人,你们以为这叫大度吗?当你们的丈夫拥着别的女人时,他们会感念你们的大度吗?”

“我告诉你们,根本不会,你们所谓的大度根本不是大度,那是愚蠢,你们选择了愚蠢的做法,我为什么非得和你们一样?”

程岚说着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我确实不喜欢让楚景夜纳妾,那是因为我爱他,我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他,他也爱我,所以选择遵守当初许下的承诺。”

“如果有一天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自己主动要纳妾,我自然也不会阻止,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我只要一天还是他的妻子,我就绝对不会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而去帮他纳妾。”

程岚说到这里,神情淡淡的望着太子妃,“我话就撂在这儿了,你要是觉得我没有妇德,你可以奏请陛下,让楚景夜休了我。”

说完,再没看太子妃一眼,转身向孟淑妃和高贤妃道:“两位娘娘,今日终选已经结束,我就先退下了。”

黄氏连忙起身,“我和你一起走。”

孟淑妃和高贤妃对视一眼,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都有些懵,谁也没想到程岚竟然讲了这么一番大道理,那些道理还讲得铿锵有力,是从来没有人敢讲的道理,却讲出了一个女人的心声。

到了两位娘娘这个年纪,她们早已看透世事,程岚讲的那些话看似离经叛道,实则细细一琢磨却十分有道理。

程岚和黄氏手拉手离开了。

太子妃气得脸色铁青,半晌才反应过来,抖着嘴唇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这是觉得自己怀了个三胞胎,就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以为本宫没办法休了她吗?”

她光顾着生气了,根本没有仔细听程岚都说了些啥,满脑子只有程岚嚣张的态度,程岚分明就是瞧不起她,觉得自己休不了她。

她确实也休不了程岚,就是因为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太子妃才更加怒火高涨。

石氏神色僵硬,脸色虽然难看,眼底却有隐隐的茫然。

她想起自己刚嫁给楚景瑞时的情景,那时候先太子还在,楚景瑞是皇长孙,又长得俊美不凡,不出意外将来太子登基,他就会是下一任的太子。

这样的楚景瑞不知道是多少闺阁千金的春闺梦里人,她有幸成了那个幸运儿,初嫁人的时候,她的那份激动,紧张现在还历历在目。

新婚的时候,楚景瑞和她蜜里调油,她自然也想过和楚景瑞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实很快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的婆母,当时的太子妃很快就为楚景瑞选了一位侧妃,迎进了东宫。

初听到消息的时候,石氏记得自己哭了好几个晚上,后来楚景瑞又多了几房侍妾……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石氏想着程岚铿锵有力的话,茫然的想女人也可以活得这么硬气吗?为什么程岚可以这般硬气?

她旁边的宁雪欢也有些怔仲,不同于石氏的是,她想的更多了些。

她从小就在继母的手下艰难的生存,每日都活在算计中,她早已经习惯了面对各种形式,快速算计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式。

当初对楚景逸就是这般,她初进京,很担心父亲和继母用她的婚事作为筹码去稳固宁家在京城的地位,所以她快速的在一众王孙公子之间瞄准了楚景逸。

她对楚景逸真心自然有几分,但很多时候都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情分,所以她从来没想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是今天为他挑侧妃,她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她要如何从侧妃这边获取更多的好处。

宁雪欢嘲讽的垂下眼眸,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骗人的。

孟淑妃安慰气呼呼的太子妃,“别生气了,太孙妃说得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

“有什么道理?”太子妃不服气的道,“咱们这些女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偏就她事多理多?”

孟淑妃见太子妃仍然怒火高涨,便熄了劝她的心思。

高淑妃象征性的说了两句:“消消气吧,来人,将刚才定下来的名单送上来,我们再复核一遍。”

到了孟淑妃和高贤妃这个身份,她们都有儿子或者孙子依靠,将来太子登基,她们就出宫到各自的儿子或者孙子府里去荣养做王太妃去了,所以现在看什么事都淡了许多,即便对太子妃,这个未来的后宫女主人,她们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讨好。

太子妃见状,闷闷的垂下了眼眸,心里更是将程岚骂了无数遍。

内侍呈上来名单给孟淑妃和高贤妃。

名单上最终剩下了二十个名字,高贤妃看到蕲州知府的女儿蔡宜春,略微一顿,刚才太子妃和石氏就是满心想将这个女孩子塞给程岚,让她做太孙侧妃的。

高贤妃和孟淑妃对视一眼,两个人颇有默契的将这个名字划掉了。

再说另一边,程岚和黄氏出了秀春宫,两个人孕妇慢悠悠的往宫门口走,权当散步锻炼。

黄氏问:“你到底怎么得罪大嫂了?今日她这分明就是和你针锋相对。”

程岚叹气,“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看病的事。”

她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我都已经和她分析的很清楚了,她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她压根不信,坚信楚景瑞没有问题,怀疑我根本就不用心为她医治。”

“这也就算了,回去后还让下人来给我送了一小箱银子和一箱子珠宝首饰,着实把我气到了。”

“你说她是不是莫名其妙?”

黄氏挽着她的胳膊,闻言嗤笑,“我早就和你说过,她这人有点小心眼,让你留心注意一下,现在你知道了吧?”

程岚苦笑,“确实领教了,以后再也不为她看诊了。”

黄氏深以为然。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走到宫门口要分开的时候,程岚忽然一把抓住黄氏,狐疑的问:“奇怪,你说为什么她那么笃定楚景瑞没有问题呢?难道楚景瑞有其他的妾侍怀上了身孕?”

“这还真没听说过,若是真有人怀孕了,平阳郡王府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程岚没再继续往下问,摆摆手和黄氏分开了。

楚景夜晚上回府,照例为程岚洗脚,捏腿的时候,程岚将白天在宫里的事告诉了他。

“我觉得她们特别过分,当下就言辞拒绝了她,不过当时在气头上,说话难免重了两分,恐怕会有御史来找你麻烦的。”

楚景夜的手不轻不重的为程岚按摩着,闻言勾了勾唇,“尽管让他们放马过来,媳妇,你说得很对啊,确实是我离不开你,你若是敢给我纳妾,我可就真的不活了。”

程岚被他委屈的模样逗乐了。

见她笑了,楚景夜才微微松了口气,暗自在心里悄悄的为太子和太子妃记了一笔小黑账。

......

宫里第二日贴出了告示,将中选的秀女留在宫里学一段时间的规矩,其余落选的秀女就可以出宫,回家或者返乡。

蔡宜春挎着包袱出了宫,她的家乡远在蕲州,今日自然不可能继续返回家乡了,便找了家相对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

她父亲虽然是蕲州知府,但她爹一直以来都是两袖清风,虽然做着一州知府的位置,但家里着实很穷困。

这次进京的盘缠都还是父亲管乡里乡亲借的呢。

蔡宜春住下后,或许是落选心里失落,又或许客栈的饭菜不适应,半夜的时候忽然闹起了肚子,而且腹痛越来越厉害,不过片刻的功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打湿了衣衫。

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连忙叫人去请大夫,奈何时间太晚了,街上的店铺早就打烊了,丫鬟跑了二里路,才找到一家尚未关门的小医馆。

大夫为蔡宜春把了脉,说她吃坏了肚子,给开了止泻的药,却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

丫鬟惊呼:“开的什么药就要五十两银子?”

大夫撇嘴,“你别关开的什么药,有钱就给你方子然后抓药,没钱就别治病。”

丫鬟气的浑身颤抖,转头看自家小姐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流,不仅哀求大夫,“我们身上实在没有那么多银子了,大夫,求求你行行好,把药方给我们吧。”

大夫不屑的打量了丫鬟一眼,“没钱生什么病啊,也不看看这么晚了,哪个大夫肯上门来看诊?”

“五十两,一分不能少,不然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丫鬟哀求无果,只得拿出所有的银子,凑到一处勉强凑够了五十两,抓了药立刻煎了给蔡宜春喂下。

谁知道蔡宜春服下药之后,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腹泻更严重,还出现了呕吐的现象,不到半个小时整个人就昏迷了,勉强拖到天亮,蔡宜春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丫鬟求爷爷高奶奶的,好不容易又凑了些钱,准备再去给请大夫,可是还没等到去请大夫,蔡宜春就咽了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丫鬟整个人都懵了,只知道抱着自家小姐的遗体痛哭流涕。

后来还是客栈的老板娘看不过去了,帮着丫鬟给蔡宜春换了寿衣,然后给丫鬟支招,让她一边给主家写信,一边让她去状告昨夜诊病的大夫。

昨夜的大夫姓陈,拥有一家名字叫三和堂的医馆。

蔡宜春吃了陈大夫开的药,病情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把人都吃死了,很可能问题就出在昨夜大夫的药中。

丫鬟自幼给着蔡宜春,也是能写会算的,立刻就跑去京兆府尹敲响了门口的大鼓,状告三和堂和陈大夫草菅人命。

因为死的是进京选秀的秀女,所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