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天煞孤星

范云茜一直否认,谢北翰是真的打算不将事情闹大,放过余县主一回了。

可她偏偏不知死活,还要反讽一句,无疑是在他心头上添了一把火。

谢北翰停下脚步,背脊挺直。

他微微侧身,道“余春花,你也知道我是个纨绔混账了,我就为难你怎么了?”

余春花此刻脸色难看得很。

她出生的时候,父亲还未发迹,所以只草草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京中谁提起她的名字,她就跟谁急。

幸亏父亲后来立了功,她也得以封赏为县主,所以后来京中人人尊称她为县主,也就渐渐淡忘了她这个丑名。

可今日,谢北翰这混货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叫她的闺名!

这不,在场有不少人不禁轻笑出声。

春花春花,这是没学识的人家才会取的名字。

而且有些世家里,正有奴仆也叫这个名字。

谢北翰当众喊余县主的闺名,当真是又毒又狠。

余春花可忍不住,攥紧了小拳头,面容有些扭曲“谢侯爷不仅纨绔混账,似乎还是天煞孤星呢。”

不然能在两年之内,把亲弟和亲爹都给克死了?

这无疑是戳中了谢北翰的痛点。

范云茜惊了惊,下意识看着他,有些担忧。

陆燕燕更是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余春花,我请你来做客,可不是请你来嘴毒!”

她想打烂余春花的嘴!

余春花轻哼“哎呀,一时嘴快糊涂,真是对不住了,谢侯爷,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此事是你一刀我一刀,若论起来,谁也占不到理。

而且余春花先行道歉,若谢北翰还斤斤计较,反倒失了气度。

谢北翰咧嘴一笑“不碍事,你来我往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余春花下巴快扬上天了。

她虽只是县主,可她爹如今镇守西南,是穆国不可缺少的将才,谢北翰要跟她发难,还得仔细掂量掂量。

她欲要离开。

然谢北翰微微掀起眼皮,道“等等,我不介意,可不代表九王爷不介意。”

一提夜司珩,众人都变了脸色。

余春花则是稳住心神“谢侯爷这是要干嘛?我们拌嘴这点小事,也要劳烦到九王爷吗?”

其中一个贵女亦是说“可不是,听说九王爷刚得了红叶山庄的势力,现在要筛选其中的弟子进黑甲卫,人都要住在监察院了。”

她们并不怕,因为九王爷自小就不与他们这些同龄人混在一起,这只是拌嘴吵架的一件小事,谢北翰能请得动九王爷才怪。

谢北翰不听劝,招来近侍,低语了几句。

近侍立即就转身离开。

“我就爱劳烦九王爷,又如何?”谢北翰说道,“你可别走,否则九王爷等会过来,又要费时间派人去你府上提人就麻烦了。”

余春花倒是乐了。

她回到亭子悠悠坐下,“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且看看九王爷来不来。”

如此一来,其他宾客更不可能离开。

陆燕燕偷偷看了几眼谢北翰,心里也没底。

若是九王爷真不来,那他今日岂不是丢大脸了?

这是楚烁的兄弟,她怎能袖手旁观!

故而,她也偷偷吩咐侍女“去一趟昱王府,就说谢侯爷正值危难之际,恳请九王妃来一趟。”

媳妇都来了,九王爷不可能不来吧?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夜司珩和南璃就在丞相府的门口撞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随后又是同声说“你先说。”

夜司珩轻笑,眉眼温柔,自然地牵过了她的柔荑。

他只做不说,显然是等她先说。

南璃无奈,努努嘴,说道“谢侯爷正值生死危难之际,我特来救助。”

“哦?”夜司珩挑眉,“那就去看看他死了没。”

一进去,就有奴仆引路。

穿过了长廊和曲桥,就到了后花园。

参加宴席的宾客无一离去,不过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可看见夜司珩牵着南璃出现,众人是精神一震,有些忙乱的行礼。

夜司珩身穿暗纹玄色窄袖袍子,戴着皮质袖套。

他容色自是俊美,一双黑眸带着淡淡的疏离感,给人一种冷峻如冰,不可靠近的感觉。

身侧的南璃只穿着一袭淡黄的衫子,身上并无其他名贵装饰,与这满园的华贵格格不入。

可她柳眉弯弯,脸如白玉,甚是秀丽娇美,与夜司珩站在一起,并没有被他抢去光芒。

在场的,没几个人敢与夜司珩说话。

他们都怕说错一个字得罪了人,连累家族。

可余春花见谢北翰果真把人请来了,面色微微一僵,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上前说道“我们拌嘴这么件小事,谢侯爷还真把九王爷请来了。哎,我有什么得罪谢侯爷的,我就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赔罪了,希望你大人大量,别与我这小女子计较了。”

说着,她就福身行礼,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谢北翰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这余春花骨头多硬呢,还不是个怂包。

南璃看着余春花,直接道“你倒不用如此茶言茶语,若真是拌嘴的小事,我家王爷不会费时间过来。”

余春花脸色更僵。

且不论南璃嫁给了穆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就说南璃的娘家,那郡主封号,也是压她一头的。

“那只求王爷别偏私了。”

她当众放出这话,是想让夜司珩知道太过偏袒谢北翰的话,只会寒了臣子们的心。

可夜司珩向来是懒得理会其他人怎么想,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可本王今日不是为了谢侯爷来的。”

余春花怔了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谢北翰这会儿就说“王爷,就是她说王妃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整日穿着朴素寒酸。”

余春花惊住,嘴巴比脑子快,“我只说王妃朴素,并未说过寒酸二字!谢侯爷何以这样冤枉人?!”

谢北翰耸耸肩,并没继续说话。

夜司珩脸色已然冰寒,眼神凌厉得像是要从余春花身上剜一块肉下来。

“你算什么东西,本王的人,轮得到你说几斤几两?”

这声线,分明是要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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