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七十八章

两人回到孤峰上,那些尸体俱被搬走,又在席玉君挥袖间恢复原状:“你若不喜,我便再寻住处。”

“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宋蘅丝毫不介意,经历了这番波折,她是彻底洗清了嫌疑,以后纵有疑虑,也无法如今日这般想扣押便立地扣押,天玄宗多少也要顾忌些颜面。

檀青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一枚棋子,同为魔修,不只是他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也是这么打算着,从檀青出现的那日起,她就起了疑心,随着檀青的逐步靠近,似交好却暗做打算,她便时刻防着。

到底是她棋高一着,拿捏了檀月,这样一个性子温软的小花妖,她根本不适合修魔,但无论是仙是魔,都有一颗凡尘俗世的心,是她赢了。

席玉君挨着她坐下,灵气源源不断渡来,温养经脉,他面色温和,眼神关切,他素来内敛,却为她顶撞明守中,不惜持剑相对,已是难得。

宋蘅很是受用,她看着他亮若星辰的双眸,心下微动,这样的人终于为她所捕获了,她满意地勾勾唇,忽然扯着他衣襟,欺身而上。

“呵——”

她双唇微张,吐气如兰,略带热意的呼吸扑面而来,落在他温润面庞,他的脸登时覆上一层薄红,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愣怔地看着她灿若桃花的脸,以及那双眼角微微上挑,十足勾人而妖冶的眸子。

“啵。”

温热柔软的唇蜻蜓点水般落下,宋蘅轻轻闭上眼,眼睫扫过,撩人万分,像是轻罗小扇扑过,拂于他心间,他心口一紧,心尖颤动,一阵酥麻。

席玉君顺从地闭上眼,正当他想细细体悟之时,那点温软却又消失不见,再难捉摸,他睁开眼,宋蘅正戏谑地看着他,柔弱无骨的手抚上他如玉面庞,轻慢道:“玉君这便经不住了?”

一瞬间,那些酥麻忽而炽盛起来,他眸色幽幽,危险而深沉,仿若深渊,要将人拉入不容逃脱,他一手扣住宋蘅的细腰,向他拉近,哑声道:“阿蘅。”

他的声音略显粗粝,低沉沙哑,磨着她的耳朵,宋蘅好像有些别扭地动了动,下一刻便猝不及防跌入他怀中,一张带着薄茧的手按于她脑后,然后一道宽大的阴影笼罩而下,将她彻底包裹,带着凉意的薄唇落下,上下厮磨,仿佛带了些旁的意味。

宋蘅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他轻而易举探入,而后他扣于脑后的手越发用力,两人挨得越来越近,再无空隙,她的手不自觉按于他胸膛,似是退拒又像拉近。

每每由她撩拨,席玉君就会大变模样,他身上温度逐渐攀升,显得急切而蛮横,不知过了多久,他仍未放开她,宋蘅用了些力,推了推他,却不曾想他更抱紧了她,宋蘅有些喘不过气,眼眶泛红,从唇齿间艰难蹦出个字:“我……”

声音微弱纤细,轻而易举被他吞入唇齿,最后宋蘅贝齿上有一抹凉意舔舐而过,霎时她浑身一震,只觉得从脊骨上泛着一股战栗,她忍不住蜷缩起手指,眼眶红红地看着席玉君。

为什么她修炼几千年,却还抵不过这个修炼百年的后辈?偏生她还忍不住次次撩拨,可是最后扛不住的人也是她,她有些不服,只是,当触及他热意未退的眸子时,宋蘅眸光轻颤,忍不住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但他仍不放过,又凑上前来,正当宋蘅欲要出言抗拒时,他的唇于她唇畔轻啄了下,而后克制地移开,只静静地看着她。

宋蘅微愣,眸中水波氤氲,如春水泛起,荡开圈圈柔情,席玉君神态自若,竟有一股慵懒风流之感,偏他眼神坚定,丝毫不轻浮,一时间她忍不住呢喃道:“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呢,剩下的未尽之语又被她折回。

绵长的一吻后,俩人更显亲近,宋蘅倚入他怀中,追问道:“此事可是结束了?”

明守中当真不追究了?明笙笙就此放过了?

席玉君眸光一冷:“是非对错已然水落石出,做下的事不能就此作罢。”

这场风波中,只有宋蘅是受尽苦楚,委屈十足。

“你当真不疑心我吗?”

席玉君摇头:“从未。”

“玉君,我只有你了。”

席玉君握紧她的手,递给她一柄小剑,不过巴掌大:“我今已突破,便再予你一剑护身,倘若遇险,以此剑相击。”

以他的实力,能炼制出一次他全力为之的小剑已是不凡,宋蘅郑重接过,答应道:“多谢玉君。”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为她做些事,他心甘情愿,也仍觉不够。

宋蘅轻笑:“也是,那我就等着成婚大典了。”

“好。”席玉君顿了顿,又道:“阿蘅可愿离开天玄宗?”

她在宗内遭人刁难,他亲眼所见,便生了此心,不若离去,闲云野鹤,落个清净,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做一对神仙眷侣。

离开天玄宗?

宋蘅凝眉,难得席玉君主动开口,她不是不想离开,但是时机未至,眼下落霞墟在即,内有绝世仙元,不容错过。落霞墟,于她而言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是一切事情的起因,她必须走上一遭。

“可是,机缘未至。”

席玉君明了:“阿蘅想要仙元?”

“并非如此。”宋蘅摇头:“我的玉君值得最好的,你是这世间最强大的修士,亦是最好的夫君,我想亲眼看你飞升。”

她情真意切,不吝于将一切都予他,毫无私心,此番情意,实为贵重,席玉君心头发紧,允诺道:“若我飞升,定与你携手。”

从落霞墟出来后再走也不迟,总得先将天玄宗利用殆尽。

等到宋蘅恢复了两个时辰后,宗内总算归于宁静,全宗上下清扫了一遍又一遍,铲除了药园魔气,弟子们这才惊觉,檀青时常来往药园,他们心下惊恐,齐聚一堂,求助宗门。

众人再次赶来大殿,这次宋蘅亦在,只不过,她从杀人凶手变成了声讨者,局势一朝翻转,叫人心中五味杂陈。

掌门明守中稳居首座,明笙笙站于身旁,下方临幽门邬雨济神色不善,正等着天玄宗给出交代,新北宗罗秋芷和剑宗陈清昀则是隔岸观火,并不掺和,殿内弟子分为两拨,一拨由钟云霜为首,统领内外门弟子,另一拨则是席玉君和宋蘅两人了。

檀青是魔修的事情一经败露,更显宋蘅冤枉,毕竟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她也牵连其中,而孤峰下的枯骨同檀青潜逃之时所杀弟子一模一样,一时间,众人神情各异,皆是不大看向宋蘅那处。

先去咄咄逼人,如今倒是唯唯诺诺起来,宋蘅瞧着,倒觉有趣,但她没说什么,静静等着此事的最终决议。

“禀掌门,我等一众师兄弟皆服用过檀青所赠予的丹药。”

一人鼓起勇气走上前来,事关己身,他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

“更有诸多同门于檀师弟处购得灵植数株,要价并不昂贵,是故格外多买了些,因檀师弟素来不喜争斗,惯好侍弄花草,我们不疑有他,尽数服用了。”

“正是因此,我们修为迟缓,稍有凝滞,只以为是天资浅薄,更因此,于宗门大比中落败而归,未能争得一二机缘。”

他越说越羞愧,身后一干弟子都抬不起头来,怪只怪他们贪心,却又不舍得灵石,这才落入檀青的谋算,被他暗中吞纳无数灵力,却还对他感恩戴德,不胜感激。

宋蘅心下嗤笑,当日大比,她是瞧得分明,檀青乐善好施,心地仁慈,很是分发了些丹药,那些丹药,无一例外,都被他做了手脚。

所以天玄宗的比试结果才如此令人失望,明守中震怒不已,全是群贪心不足蛇吞象之辈,轻率自大,占尽便宜,殊不知仁慈善心,才是最为高昂之物。

明守中说不出话来,这群弟子实在愚蠢,不知脚踏实地,整日妄想一飞冲天,如今人财两空,倒还要宗门善后。

他脸色可怕极了,语气也不大好:“罚尔等半年月例,至于魔气,便自去启明堂看诊清除。”

“谢过掌门。”

他们连忙跪下行礼,感激不尽,匆匆谢过后便低着头出去了,不敢久留,怕颜面尽失。

剩下的重头戏便是莫渊之死了,已至时限,再拖不得,明守中视线移至邬雨济脸上,开口道:“邬长老也看见了,此事全因魔修之故,设计陷害我宗弟子,故意挑唆两宗关系,险些引发大乱,关于此事,我宗愿出资源致歉,日后但见此魔,格杀勿论。”

邬雨济才不吃这招:“老夫可是痛失爱徒,资源怎可相比,况且,老夫又怎知此魔非为你宗豢养?”

“邬长老休要信口雌黄。”

豢养魔修,真是好大一盆脏水。

明守中反唇相讥:“我又怎知此魔非为临幽门所豢养?”

毕竟临幽门法诀特殊,看起来很像邪魔外道,个个奇怪地紧,有此怀疑也说得过去。

“休得污蔑老夫!”

邬雨济一掌重重拍下,震得桌案四分五裂。

“那依邬长老之意,须得如何方可化解此事?”

“五个名额。”

邬雨济张口便是名额,且是五个,本来天玄宗名额就不多,若是再让五个,那天玄宗夺得机缘的希望便越发渺茫。

“邬长老胃口未免太大。”

“此为情理之中。”

明守中:“一个。”

一个已是不易,再多却是不可,况且莫渊的命还不值得落霞墟的一个名额,那可是仙元,谁不想要?

邬雨济斩钉截铁:“三个。”

“两个。”

“三个。”

明守中言辞坚决,再无转圜:“两个。”

“那便如此。”

于是莫渊之死就此定论,最终仍是一场利益交换,眼下只是为了名额便已大动干戈,若再为仙元,不知又是如何的一场腥风血雨。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便是宋蘅。

明守中看向席玉君,他面色冷淡,再无恭敬,虽然仍是客气有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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