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浮沉难决

“竟敢包庇朝廷要犯,你可知——你是想成为我族的千古罪人啊!”

“你的做法足以让我族顶上灭顶之灾——”

“朝廷正瞅着抓不到我们把柄,你倒好——!”

外县的几名寨子领袖七嘴八舌,话语间充斥着指责。

阿一亚静静地听着,面对愤怒的一群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近期边防驻军频频调动,边南危机四伏——此事不给官府一个交代,我族恐会大祸临头。你把人交出来,与我们一起去见官——”

说话的人是个粗人,说罢就要来拎阿一亚的衣口——此举冒犯到了阿一亚的尊严!

阿一亚怒目相斥,眼神里压抑着一只将要嗜血的野兽。

那人看着阿一亚的眼神,不禁后脊发凉,连忙缩回手,尴尬的退回到座位上。

“你——你是一族之长,要为了我族的生计着想,南朝不同北朝,我们的实力你是知道的。”

阿一亚看着这群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冷冷笑到。

再看如今,他们咄咄逼人之态势,不禁觉着讽刺。

一族之长,不过是一族之傀儡罢了——自南朝以来,顺元大帝对边南施行族中等级制度,形成大小族制度,所谓的一族之长,早已名不符实。

今日,他们来了四五百人,把阿一亚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压根就没把阿一亚当作族长对待。

美其名曰商讨,倒不如说是威逼!

即便将来官府肆意剥削族人,与他已毫无关系。

阿一亚不切实际的幻想醒了,心愈发寒得彻底。

阿一亚缓缓说道:

“大家不必多说,看在我一族之长的薄面上,还请容我三天时间,只要三天。”

“三天!万一你人跑了怎么办?”

刚才冒犯阿一亚的那人故作语态质问道。

“我阿一亚为人大家清楚,信或是不信,你们自行选择!”

这些人见阿一亚态度强横,现在既已给了回应,倒也不好继续纠缠,一经商量后同意了阿一亚的请求。

待他们散去后,阿一亚静静地坐在堂前,享受着宅邸的冷清。

“叟翁,你可知客人哪去了?”

“早上往山上去了,说是要寻一件东西。”

阿一亚自然相信娄三千为人,断然不会不辞而别。

况且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使走了,也在情理之中。

阿一亚静静地坐在堂前,发呆,发着呆,只顾着发呆——或许是在想曾经的辉煌事迹吧。

老叟见他萎靡不振的样子,说道:

“不如我们将人交出去,大家都是血浓于水的亲戚,相信他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叟翁,时代变了,你错了。包庇者值黄金二百两,对他们而言,既能多得,自然不愿少得。”

“可你是一族之长——”

“他们早已厌倦了一族之长的制度,现在有一个机会,既能杀了我,又有利可图;既能将过错归于我,又能维护自身的领袖地位。换做是我,何乐而不为?”

“彻底无计可施了?”

“没有——”

老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着阿一亚沉思起来。

阿一亚望着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叟,如一根枯柴,憔悴不堪。

一来想到老叟当初壮年模样,二来想起自己青春不再,不禁叹了口气。

已近黄昏,阿一亚望着屋前透进来的的光——一缕昏暗的光,似乎预示着希望,似乎预兆着黑暗即将到来。

只有几只鸟儿自由地撒娇,无所顾虑。

人比畜生,有时还不如畜生。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卖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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