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这合理吗？”
蹲在宿舍门口，钟匣望着那依旧在那里晒太阳的老大爷，握着手里那份通告，心里十分复杂。
【你被踢出了史莱克七怪的预备队伍，由魂导系的和菜头代替你。核心弟子身份不变，但待遇减半——学院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参与全大陆魂导师大赛。】
这就是通告的大体意思。
“……唔，”老人仿佛是才睡起来，看到了钟匣手里的文件，神色不带任何变化。“这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海神阁的决议。我一个老头，怎么能干预得了他们。”
“我姑且是信了。”
钟匣说道，而老者也是轻轻一笑。
“对了，我听说天魂帝国和日月帝国的交界处，也就是月魂沙漠出现了几个四环的邪魂师，据说和圣灵教有关，有兴趣去看看吗？”
听到了老人的话，钟匣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老人。而后者则是老神在在的半眯着眼睛，从容道。
“你的武魂已经被某人传到了外界，玄子之所以要求你停止使用这柄剑，实际上也是打算保护你，让你从圣灵教的视线之中消失。
你拒绝了玄子的提议，所以他会让你离开七怪的预备席，从另一种方式削弱你被他们掳走制成邪魂师的几率——对，圣灵教已经有了一种技术，可以让普通魂师的武魂成为邪武魂。”
“您的意思是——”
钟匣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面前的老者似乎想要让他走上一种看上去相当离经叛道的道路。
“你听说过黑暗圣龙吗？”
老人挑了挑眉，而霍雨浩则是想起了之前在史莱克图书馆翻到的当代斗罗大陆通史。
“「龙皇斗罗」龙逍遥吗？”
“是他，而他现在就在圣灵教。”
老人轻声道，而钟匣则是站了起来，十分凝重。他大概明白面前的老者的想法了。
“您是想要让我接触龙皇斗罗吗……「龙神斗罗」，穆恩前辈？”
钟匣戳破了老人的西洋镜，直接点名了老人的身份。
“我现在更是怀疑这件事是不是有您的授意了……您不担心我真的成为了邪魂师，或者说意外死在了邪魂师的手里？”
而穆恩则是睁开了微眯着的双眼，极致的光芒险些将钟匣击伤——这并非是穆恩的下马威，而仅仅是他在状态变化时泄露的一丝气机而已。
“四十九，不差了。”
穆恩说道，作为一直都是呆在学生宿舍的他，自然是对于每一个学生的状态都了如指掌——毕竟谁会在乎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呢？
在他的眼中，钟匣虽然并没有霍雨浩耀眼，但那是因为前者恒强，而后者则是从底层一跃而起，前后的差别无比的明显。就好比文章一般，毫无起伏的语言又如何比得上跌宕的剧情引人注目呢？
而且，他也是专门去调查了钟匣的生平。从那个村子里面出来之后，钟匣的所作所为穆恩都是一清二楚：
先天二级魂力，然后当晚上就变成了满魂力。获得第一个魂环之后，魂力等级一跃而至十九级。数年后，他又在获得了第二魂环的时候魂力再次跃进至二十九级。也就是在第三环的时候仅仅跳到了三十七级——他的实力等级仿佛是没有初期和中期的概念，要么不晋升，要么直接跃至后期，乃至巅峰。
此刻的钟匣，在穆恩的眼中是一个四十九级的巅峰魂宗。就连长他三岁的穆恩的玄孙，也就是贝贝，那也仅仅是在今年十六岁的时候才达到了四十二级。
说实在的，在某种意义上，钟匣要比霍雨浩还要神秘——至少霍雨浩的变化他已经有了头绪，缺失的仅仅是起因和缘由。但钟匣，他是真真正正地看不清晰。
“我会给你留下一个信物，它会保护你能够在面对无法抵挡的对手时保护你逃出生天，纵使是面对十大凶兽……虽然只有一次。而在你完成了我所交给你的任务后，这份力量就会彻底地变成由你来支配的力量，怎么样？这份报酬？”
“……可以，但我不确定我能成功打入圣灵教。”
“不，你能够做到。”
穆恩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看着钟匣。
“我会在暗中散步你‘叛出’了史莱克的消息，而圣灵教自然就会派出使者来接引你。凭借你的那柄剑，你足以成为圣灵教的圣子级别的人物，也因此会有足够的机会去见到逍遥。”
“明面上呢？知情者都有谁？”
钟匣问道，‘叛出史莱克’这种罪名可不是什么人能够受得起的。而明白了钟匣顾虑的穆恩自然也有着对策。
“明面上当然是你‘失踪’了，史莱克并不会承认‘背叛’这件事。至于知情者吗……大概就只有我咯，当然，还有少部分能够信得过的人会知道。对了，玄子很有可能会冲动地找上你的麻烦，尽量避开他。”
……
钟匣有些牙疼。妈耶，他是不是揍上了一条贼船啊。
“怎么样？”
“我答应了，现在走还是……”
钟匣托着腮，低声问道。但还没有听到穆恩的话，刚刚分别不久的叶承方老师的声音就从钟匣的身后传了过来。
“过一会再走吧？穆老，小钟钟。诺，接着。先去把右臂骨给融合了，然后再走。”
将之前的那两块魂骨扔给了钟匣，打发钟匣离开。叶承方看着穆恩，神色有些微妙。
“您就这么舍得把我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天才给送出去当内应？要不是我了解你的为人，我肯定会认为你是想要借刀杀人。”
而穆恩则是呵呵笑了两声。
“你应该看得出来吧，钟匣并不适合学院派的教导——即使是进行教导的是史莱克也一样。史莱克的教学基本都是沿袭至古籍和孤本中的教导，能够推陈出新者，寥寥无几。甚至连极致武魂魂师的直系都无法做到复刻其先辈的能力。但钟匣不一样，史莱克对于他的帮助几近于无。他更适合的是那种古代魂师的成长环境。”
“他的武魂、魂技，都是按照他的想法而出现的。这些东西甚至会在钟匣平常修炼的时候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历数斗罗大陆数十万年的历史，从未有过像钟匣这样的人。你之所以会投资他，不也是因为这份能力吗？”
“嗤，也是。”双手抱胸，叶承方点了点头。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叶承方之所以会如此的投资钟匣，自然也是因为看上了这份天资。对于一个有成的商人来说，投资天骄是一个惠而不费的事情——就好比史莱克的赏宝会。只不过是叶承方本身也算是一个小天才，在史莱克内部有着更方便的机会罢了。
无论是等待对方成长起来后的人情往来，还是对于自己名声的传播，都是有相当的好处。甚至不需要每一个接受资助的人进行回报——关键时刻只要有一个人的帮助，就有可能安然度过死局。
“而且……”
穆老闭上了眼睛，默默道。
“投资了这个小子的，恐怕还不止你我啊……”